自王尔贤被赶出书院以后,他身旁的那帮子狐朋狗友也消停下来,闵右之的生活也再次平静下来,转眼到了十一月份,书院休沐,闵右之再一次回到家中。
本月没有什么新鲜事,若要说,那便是琯琯诞下一对龙凤胎,闵右之得知此事,奇道:“她怀上这胎那么久,怎的没听她提起过?”
麦穗翻翻白眼:“谁知道她的,进府里这些日子,从来不让秦大夫给她把脉,想来就是为了瞒住这事儿吧。”
闵右之不置可否,只问徐氏对那两个孩子感官如何,麦穗回答道:“说来也怪,你瞧那女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两个孩子倒是白白胖胖的,见着咱们夫人就笑,挺讨人喜欢的。”
闵右之一面听一面穿上斗篷去寻徐氏,时年已经十一月里,月初时就下了雪,幸而麦穗早有预见,给闵右之带了好几件冬衣去,这才没冻着她。
闵右之迎着大雪去到正院,果然徐氏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金铃取下她的斗篷又替她掸了掸身上的雪,徐氏问道:“这样大的雪,也不知道打把伞就这样过来,快进来暖和暖和。”
闵右之往里走去歪在徐氏跟前,一到冬日里她就有些犯懒,是以在亲近的人跟前也不再维持自己端庄沉着的模样,懒懒的歪着。徐氏知道她畏寒,早热热的烧了地龙,屋子里暖和得很,厨下做的锅子,羊肉汤还得再炖一炖,两个姐姐在院里盘账,闵右之也还不觉着饿,母子两便歪在屋子里一面谈话一面等着两个娘子一起过来吃饭,闵右之一面瞧着麦穗将她的斗篷挂上,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那边生了双胎?”
徐氏点点头,却并不多提那两个孩子,倒是闵右之又说了一句:“母亲瞧着怎么样?”
徐氏端详了闵右之一眼,见她是真心实意在问自己的感受,便道:“瞧着倒是招人喜欢,就是亲爹娘实在叫人高兴不起来。”
闵右之便道:“母亲何必多虑,您养的孩子自然就是和您亲生的一样,若是喜欢咱就抱来身边养着。”
徐氏笑笑:“只怕养不成,你爹最近忙得很。”
闵右之这就明白了,闵老爷终于还是发现了不对,自己在查他的爱妾琯琯了。
“孩子还是那边养着?”
徐氏见闵右之皱着眉,解释道:“总归是做母亲的,不忍心叫她刚生下来就母子分离,且叫她再相处几日吧。”她还是有些心软,不忍做得太绝。
闵右之知道徐氏一贯都是这个性子,狠的时候是真狠,可要影响不到自己,就又心软得很,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清伶儿那边怎么样了?”
这些消息闵右之进书院以后便都是报给徐氏这边,徐氏将手头的一个橘子剥开,淡声道:“他倒是有情有义,栓子报上来,说是和他那小师妹正经过起了日子,咱们府里这个,已经很久不来瞧了,最近我叫白木催得狠些,府里这个急得不行,想着孩子已经出世,哄着你爹拿银子出来,这不就露了马脚?”
闵右之笑着摇头:“爹没那么心细,只怕还是着落在六子身上,六子提醒的吧。”六子便是闵老爷身边那个小厮,一开始便是徐氏安排到他身边伺候的,六子装作无意提醒闵老爷,说是琯娘子傍身的银钱不少,怎么打扮还这么素净,闵老爷本就对琯琯有些淡淡的疑心,再一听,就忍不住留了个心眼,几次观察下来发觉还真是,琯琯前脚找自己要了银子要买首饰,可买来买去,自己愣是一直别着个银簪子,甚至好几回闵老爷送她的链子镯子,也不见她带。www.sxynkj.ċöm
闵老爷一开始是以为自己的爱妾是不舍得带,但问了两回,琯琯都是支支吾吾的,他便因此留了心眼,暗里查探过几次,想来现在已经查到白木身上了。
说曹操曹操到,母子俩正聊着,前头一个小厮求见,徐氏叫他进来,见是同白木接触的那个,便问道:“有什么事?”
那小厮行了礼,恭敬道:“夫人猜的不错,老爷将白公子和白姨娘一并叫去问话了。”
徐氏朝那小厮一挥手:“下去领赏,盯好了,老爷问完话同我说一声。”
小厮面上一喜,高高兴兴的下去了,闵右之托腮瞧着炭盆里的火焰,问徐氏:“爹爹要是查出来,母亲准备拿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徐氏道:“这倒无妨,等你爹去问那位,再叫她来见我,再者说了,有你这样一个好孩子已经足矣,旁的不过养个乐子了。”
闵右之一听这话,知道徐氏想来已经知道自己明白自己不是她的亲子了,但这话也是表明,她闵右之,不是别的孩子可以替代的,当下心里一阵熨帖,窝到徐氏怀里撒娇:“母亲这样宠着我,儿子一定好好念书,将来为母亲求个诰命回来!”
徐氏点点她的鼻头:“小猴儿,母亲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只要你呀,平平安安的就是。”
母子俩正温馨,只听外间金铃的笑声传来:“二娘子三娘子来得正是时候,厨下方才来话说,锅子已经煮好了。”
接着是三娘子高兴的声音:“可是我昨儿说的羊肉锅子?”
金铃答是,紧接着两个小姑娘换下斗篷钻进了屋里,一见闵右之窝在徐氏身前,纷纷笑道:“小郎去念了两个月的书可是越发粘人了。”
闵右之便不好意思的从徐氏面前的脚踏上下来,她方才就是在那脚踏上坐着,脑袋靠在徐氏腿上同徐氏撒娇来着。
两个娘子给徐氏行了礼,二娘子就道:“我们今日瞧了去年过年的总账,总觉得有几处的账似乎不太对,还请母亲解惑。”
三娘子也瞧着徐氏点点头,徐氏就知道自己留下的问题被两个小姑娘瞧出来了,笑道:“不急不急,先吃饭,待吃完饭再同你们讲。”
三娘子就蹦跳着出去一叠声的叫金铃姑姑传膳,徐氏失笑:“馋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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