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季妗姒又被扔回了客厅沙发上，睡了一夜。
这次她倒心甘情愿。
因为没有被挨揍已经是万幸，毕竟男人那里都是很脆弱的。
……
几天后，季妗姒去参加了新剧开机仪式。
本是投资低的小言情剧，所以开机仪式有些寒酸。
就一张桌子铺了红布，然后烧了香。
拍张合照，开机仪式就算成了。
忘了说这部剧叫《他从月光中走来》，男主是马上要退伍的一级军士长，元漾饰演，女主是误打误撞和他相亲的女大学生，但是男主还有一个白月光女二，在两人婚后会出来作妖。
女二是由一个带资进组的新人来饰演，季妗姒见过她一面。
怎么说，长得很妖。
倒也符合剧本里的风情万种女二角色。
不知道为什么，季妗姒看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女二也很会做人，开机仪式就和所有人聊得很开，美女在哪里都吃香，何况是健谈的美女。
其中，也包括季妗姒。
她莫名地总是把视线投向对方，听她说话，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女二和其他人聊完，和她自我介绍，“宋妍。”壹趣妏敩
“你、好，季妗姒。”她说话还磕巴了一下。
“这个名字可真好听。”宋妍意味深长地夸道。
“你也是。”季妗姒说完这句话，感觉到她伸手熟悉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
宋妍妖冶弯唇，“你长得特别像我之前养的一只小兔子，可爱任性又有点怂。”
季妗姒心底咯噔一下，然后才想到前主人已经死了，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她镇定下来，“我们好像才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可能是第一印象，你不要见怪。”宋妍说得很体面。
她也不好生气。
导演不是按照顺序拍的，打算先把中间激烈戏份单独拎出来拍，更容易进入角色。
这段戏是女主和女二的冲突戏。
简单来说，就是白月光被女主激得恼羞成怒，泼了她一脸的冰水。
这场戏导演要求，女主演得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怕她们熟了以后演不出来那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所以提前拍。
季妗姒演受气包不在话下，她每天都扮可怜手到擒来。
唯一的辛苦就是，被泼水，还是冰水。
为求逼真就在水里加了冰，让观众真切体会女主是实实在在被泼冰水。
季妗姒想着如果一条过就好了，就不用受罪。
但导演似乎跟她过不去一样，一遍遍喊卡。
“妗姒你表情做早了，这水还没泼过来，你就躲哪里像个女主?”
“不是这种感觉，委屈可以有，但眼神里要有坚毅，不要让人觉得你是傻白甜。”
“这一遍稍微过得去，就是台词说得哆哆嗦嗦，我知道冰水很冷，但这场戏对你很重要，我会严格要求的，再拍一遍吧。”
因为是自己的问题，季妗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按照导演意思一遍遍拍。
倒是宋妍下不去手了，“还好吗？”
“还可以。”季妗姒说话直哆嗦，她用毛巾擦了下脸，化妆师替她弄干净头发，就继续拍。
直到拍到了三十条，导演才勉为其难放过季妗姒，说过了。
也就季妗姒这种咖位不上不下的明星，连一句辛苦了都没得到。
但季妗姒心态好，觉得导演严格也是为了自己和这部戏，演戏付出努力是应该的，就像作为兔子要卖萌才能讨食，天下没有白的的午餐。
宋妍给她递了毛巾，浅笑，“这一遍拍得很好，这个导演出了名的对女主严格。”
季妗姒感觉得到安慰，冲她一笑，“下面的戏我会尽量一场过。”
宋妍笑得妩媚动人，“那你加油。”
今天的戏份拍完，季妗姒已经累瘫了，还是陈烟将她接走的。
临走前，季妗姒似乎听到宋妍在和助理聊天说，导演和顾京淞开机前聚餐了一次。
联想到导演只对她一个人严苛，季妗姒想，该不会是顾京淞打招呼要求对她严格以待吧?
季妗姒虽然觉得这样算为她好，可是他知道她因为他一句话就被泼了几十次冰水，脸到现在都是麻青的抽痛。
看到她脸色苍白地离开，元漾心下明白了一些，转头看向看着剧本的宋妍，“你想做什么？”
宋妍头也不抬，嘴角微勾，“帮她磨练演技，不好?”
“你这是公报私仇，她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元漾很了解她的为人。
“额，没有。”宋妍沉吟，“反正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第一天就被你泼了几十次冰水，不是坏事难道是好事？”元漾看不透她。
“做演员吃点苦应该的。”宋妍波澜不惊，抬眸，“你该不会以为我吃醋，才故意刁难她?”
元漾没说话，倒像是默认。
宋妍笑而不语。
她的目的不至于这么肤浅，她只是在等一个契机。
……
季妗姒回到顾家，脸上还是紫青冻伤的红肿，还有些微发痒刺痛。
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就累倒在床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迷迷糊糊间被男人翻过了身，季妗姒睡眼惺忪打开眼睑。
男人本来想拥她入怀，但是看到她的脸。
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下巴被抬起，阴鸷的目光在她冻伤的脸颊上徘徊。
季妗姒本能呢喃，“疼。”
“谁弄的?”顾京淞眸光似乎关切，松了些力道，一字一顿。
季妗姒从睡意中稍微缓过神，她低下眼睑，不就是他跟导演打过招呼照顾她么。
现在是狼哭兔子，假慈悲?
又或者只想考验她的忍耐力。
季妗姒不服输的性格瞬间被激起，她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特别骄傲地扬起兔头，“为了拍戏我自己弄的，这叫敬业。”
顾京淞差点没说敬你妈，他阴鸷地眼尾微挑，“知道了，睡吧。”
季妗姒总觉得他是从喉间磨出来的字，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抱怨，他失落了？
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小瞧兔子的毅力!
季妗姒没心没肺地在他怀里睡着了，留下男人神色青沉。
……
隔天，季妗姒的脸上稍微消肿了。
再加点妆容，完全就可以遮盖住那点乌青，季妗姒热情满满地继续出工。
反常的是——
今天导演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妗姒，今天给你安排的戏份比较轻松，昨天辛苦你了，我这人拍戏就比较严格，特别对重要的角色，私下还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你不会心里记恨我吧?”
季妗姒摇了摇头，然后疑惑，“导演你身上的伤……”
她想问怎么回事，导演先她一步摆了摆手，故作轻松，“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咱谈拍戏的事。”
季妗姒也不再多问，更没有多嘴地点了点头。
导演见她这么乖巧，心生愧疚，“其实昨天的戏你拍得很好，你和女二天生就有一股敌对的气势，那就趁热打铁吧。”
季妗姒：……不是说今天的戏份比较轻松吗，难道糖衣炮弹下又是一天的折磨?
她几乎要摆工，但又不想顾京淞看不起自己。
谁知，导演说，“这戏前面女主憋屈，后期就打脸女二，你俩冲突矛盾还在，今天拍最合适。”
打脸女二?
那是爽文戏份了?
季妗姒眼睛蹭地一亮，她还没演过这种欺负别人的戏呢，可期待了。
导演和她讲了一遍，说是剧本临时增加了点戏份，就是为了冲突更有戏剧性。
季妗姒听得很认真，总而言之，打脸是真打，导演说不能假打，不然就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还狡猾地让季妗姒和宋妍自己沟通，演戏方法。
宋妍看上去倒是无所谓，勾唇，“我也喜欢真枪实弹，你没必要手下留情，戏出来的效果好就行。”
不得不说她的情商很高，季妗姒沉吟，“我会争取一遍过的。”
这一点季妗姒是真心的，演戏是过瘾，但总觉得打人是不对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姒姒。”宋妍轻笑。
季妗姒发挥的是不错，奈何导演又不满意，虽然这次不是针对她了，而是说宋妍——
“宋妍，你这眼神不够凶狠狰狞啊，作为女配，就是要让观众对你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你去死，才算一个演技好的好演员。”
宋妍低头，抹掉嘴角的口红印，扯唇笑，“我知道了，导演，再来一遍吧。”
“行，这次可要好好发挥，别影响了妗姒拍接下来的戏份。”导演不客气地说。
俨然没有昨天对她的宽容，宋妍不信一个人能在一天之间变化这么大，再加上他今天的伤势，很容易就猜到了什么，不过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配合季妗姒演戏。
季妗姒的手都红了，导演还是不满意，翻来覆去那几句话，摆明就是针对宋妍。
季妗姒犹豫了一下，看着一言不发却脸颊肿得老高的宋妍，一句话没说转过身去和导演说情。
导演见她手都打红了，才发话，“我看了下，刚刚那遍可以，不用拍了。”
宋妍抬起眼，意味不明地弯唇，“谢谢导演的指导。”
她也是会做人，看上去一点不记恨。
导演也松了口气，看季妗姒手肿了，就给了她冰袋，“敷一下，可别带伤回家了。”
季妗姒受宠若惊，接过冰袋就走了。
终于送走这小祖宗，导演可以歇会儿了。
季妗姒没有自己一个人用，分了一半冰袋给宋妍。
宋妍也不记仇接了，“算是扯平?”
季妗姒知道她说的是昨天和今天，“只是拍戏，没必要认真。”
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宋妍挑眉，“没想到你下手还挺轻的。”
“是不是影响你发挥了？”季妗姒捂着兔爪，惊了一下。
她一惊一乍炸毛的样子，让宋妍很熟悉，她终于笑了，“没有，该谢谢你手下留情，不然我得去医院了。”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收工离去，宋妍才收敛了笑意，她心平气和抚摸着脸颊。
他们也快重新见面了，不知道重逢会是怎样的场景，真令人期待。
……
宋妍没估摸错，那个男人虽然替季妗姒报复回来，往死里整她。
但她们还是在同一个剧组，应当怕她再作妖。
所以，重逢如期而至。
宋妍一直期待再次相见，毕竟以前也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一面。
他总是倨傲高人一等的模样，仿佛除了他，其他人不值得他一个眼神，哪怕是登记在同一个本上的夫妻，也只能是表面夫妻。
这样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人往死里整一个人。
他护着别的女人的样子，真的很碍眼。
不过如果这是他的软肋，倒是可以利用。
顾京淞没有避开她，连口罩都不屑带，似乎不怕她知道他和季妗姒的暧昧关系。
当然宋妍也不意外，毕竟她假装和季妗姒说了导演和他开拍前一天的八卦，传到他耳朵里肯定能猜测出来，她早就知道顾京淞和季妗姒的关系。
所以没必要遮遮掩掩。
他的智商不低，这才是棋逢对手。
宋妍和他见面是在剧组的休息室，他很谨慎，这里压根没陌生人能来。
宋妍看着他妖娆一笑，给他倒了杯地主之谊的茶，他没领情，她也不意外地笑，“我来猜猜你亲自来找我的目的，其一是想弄清楚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季小姐的关系，其二是以你的身份来给我警告别再伤害季小姐，对不对?”
顾京淞既然来了，自然要一次性解决她，喉结下沉地阴戾抬眸，“你不在了，一切问题都会消失。”
宋妍怔了片刻，然后娇笑，“你这样说我好害怕，不过比起威胁，我更喜欢贿赂。”
说着，她的脚尖暧昧滑过他裤脚，眉梢媚惑，“你要是给我一点甜头，我不仅守口如瓶，还会把季妗姒当成小祖宗一样供着。一点资源对影帝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吧?”
她终于藏不住狐狸尾巴，做这么多事不是为了情情爱爱，自然是为了名利地位。
当然，这只是她事业开始的第一步，只要抓住季妗姒这个软肋，他就能成为自己爬到巅峰的垫脚石。
谁知，他无波澜地霸气撂下一句，“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一根手指，至于你要的我能给，但不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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