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难不成是畏罪潜逃了？”
楼念山眼睛一瞪，神色凝重了起来，看来这件事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人蓄意的。
“楼念山！怎么回事儿！？”
得知消息后的欧阳旭，此时也从青花别院赶了过来。
“下官办事不力，请少监责罚！”
楼念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欧阳旭后，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当场便跪了下来。
“你先别急着跪！先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欧阳旭看着烧焦的房屋，眉头紧皱。
“还有，这间被烧的屋子里，放的都是些什么？”
听到问话，楼念山赶忙回答了起来，只是言语中有些底气不足。
“回少监，这间屋子里放的...放的都是我们为国子监新印的书籍。”
“什么？”欧阳旭一听这话，神色严肃了几分。“我不是特意交代过你吗？马上就要交差了，出不得差错。”
“而且你不是说你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吗？那为什么还会着火！？”
“回少监，卑职确实有找人在盯着，但那人现在已经失踪了。”
楼念山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解释道。
“卑职猜测，这件事儿极有可能是蓄谋已久的！”
“唉，你起来吧。”
听完对方的话，欧阳旭点了点头，走到被烧焦的房屋前思考了起来。
其实他刚听到着火的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在心中暗自猜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今夜查的小吏失踪，倒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是谁干的呢？”“高家？”
“不对，他没那个胆子。”
欧阳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高鹄，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柯政？”“也不对，他贵为首辅，想来是不屑于用这种下贱的手段的。”
“可除了他俩，还能有谁呢？”
“难道说，我还有什么其他不知道的仇人？”
一时间确认不了背后指使之人的欧阳旭，将目光看向了那些装有典籍的屋子，面色有些奇怪。
“奇怪，这纵火的人为什么放着典籍不烧，偏要来烧这一屋子没有什么价值的新书。”
“若是烧了前者，自己的罪责怕不是会更大！”
想到这里，欧阳旭顿时有些茅塞顿开，很快就确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这纵火之人或者说是背后指使之人，应该就是秘书省众官吏中的一员，而且当差的年头还不短，职位也不会太低。
因为若是秘书省之外的官员要搞自己，肯定恨不得将火烧的越大，烧毁珍贵的书籍越多才对。
对方既然不愿意烧毁那些典藏的书籍，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不忍心，要么是不能。
相较于后者，欧阳旭更加愿意相信前者。
因此那些当差时间长的便成了怀疑的对象，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对于这些典藏肯定是有着感情的。
将秘书省中当差的官员在脑中过了一遍后，欧阳旭很快便确定了目标。
那便是现在的秘书丞，乌同甫。
他已经在这秘书丞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了，一直没机会晋升，而且他还是众多清流中的一员。
自己若是倒了，受益最大的便是他。
“这个乌同甫平日里为人怎么样？”
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后，欧阳旭看向了依旧跪在那里的楼念山。
“回少监，这乌同甫性格怪的很，平日里见谁都板着一张脸。”
“而且他从入仕起，就一直待在这秘书省，已经干了快三十年了。”
楼念山听罢后，回答了起来，脸上有些唏嘘。
“少监莫不是怀疑.....”
“别瞎想！”
欧阳旭打断了对方的话，妄议上司可是触犯律法的。m.sxynkj.ċöm
被这么一打断后，楼念山也知道了自己刚刚的言语有些不适，赶忙闭上了嘴。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欧阳旭心中有了大致的了解后，便一挥手，解散了众人。
见那些小吏都退下，楼念山有些担忧的问了起来。
“少监，这些烧毁的书籍怎么办？”
“距离官家给的期限还有不到五日，重新再印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
“而且雕版也随着书籍一块被烧了，重新制作的话，没个十来天是做不出来的。”
听着楼念山的话，欧阳旭也是感到有些头痛。
“先不用着急，看明日官家是怎么说的吧。”
秘书省着火这么大的事情，是肯定会惊动官家的，自己明日说不定还得进宫觐见呢。
“是！”
楼念山赶忙叩首，他知道因为自己的疏忽已经给欧阳旭惹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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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
刚回到别院中没睡一会儿的欧阳旭，直接被召进了宫。
大殿中的赵恒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折子，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官家，欧阳少监已经到了。”
直到听到王公公的提示，赵恒这才将折子放下，看向了台下的欧阳旭。
见到对方看向自己，欧阳旭顿时感到有些底气不足，毕竟这件事儿也算是自己失职。
“欧阳旭，你可是给朕当了个好差啊。”
“秘书省这样收录典籍的重地，你居然能让他起火。”
赵恒也没有生气，只是不紧不慢的质问起缘由。
“回官家，此事的确是微臣失职所致。”
欧阳旭赶忙作揖，也没有嘴硬，当即便承认了。
“回答的倒是挺痛快，你难道就不怕朕责罚你？”
赵恒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说道。
“回官家，微臣自然是怕的。”
欧阳旭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官家您至圣至明，慧眼如炬且宽厚仁爱。”
“而且此事微臣觉得过于蹊跷，想来官家您也不会轻易降下惩罚。”
“哼，你倒是会说好话。”
一番溜须拍马后，赵恒发出一声冷哼，继续问道。
“那你给我说说，你觉得蹊跷在哪里呀？”
见对方这样问，欧阳旭心里长出一口气，随后便将自己在秘书省的猜测尽数说了出来。
片刻后。
听完欧阳旭一通分析的赵恒，与王公公相视而笑，看向欧阳旭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欣赏。
其实秘书省失火的事情，他们二人在昨夜就知道了。
深谙帝王权术和官场斗争的赵恒，立马就发觉里面可能存在蹊跷。
他之所以要这样问欧阳旭，就是想要看看对方算不算的上是一个聪明人，能不能在官场的斗争中保持清醒。
今日对方若是手忙脚乱，只知道谢罪，那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看着台下镇定自若，头脑清晰的欧阳旭，赵恒心里非常的满意，随后有些无奈道。
“你呀，什么都好。”
“就是平日里，太不注重自己的行为举止了。”
“你可知道，你上次为那什么宋引章脱籍的时候，有多少人上书弹劾你吗？”
欧阳旭听着赵恒的抱怨，将姿态放的很低，一副受教的样子。
赵恒见对方像是听进去了，当众便拟起了旨。
“秘书省纵火一事涉及国家重典，命皇城司七日之内彻查此案！”
“是！”
王公公听完旨意后，便退了下去，前往皇城司传旨去了。
“至于你，朕这次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赵恒见王公公退下，又对着欧阳旭吩咐道。
“但你要将功补过，朕命你在十五日之内将被毁书籍尽数补录出来，交付给国子监！”
“谢官家信任。”
欧阳旭作揖感谢后，一脸认真道。
“但补录书籍何需十五日！微臣保证，五日之内，国子监所要书籍一本不少的全数供上！”
“五日？！”赵恒一听这话，皱了皱眉。“欧阳旭，说大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回官家，微臣若是吹嘘，五日之后，任凭您的处置！”欧阳旭直接下了军令状。
“好！那朕就信你这一回！”
“若是五日之后，你能完成，朕自然重重有赏。”
“可若是完不成，那就别怪朕治你个欺君之罪了。”
赵恒见对方如此信誓旦旦，来了几分兴致，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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