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莫子言所想,张文广很快就带着人回来了。
来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穿着考究,气度非凡,可是两人神情都十分憔悴。
“这两位便是失踪月余的杜云芝的父母。”张文广介绍道。
“打扰二位,劳烦二位辨认一番这画像,可有觉得眼熟?”莫子言对二位点头致意,随后将画像递给了二老。
杜老爷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画像,来之前张文广就已经和他们说明了情况,女儿已经失踪月余,凶多吉少,说不准这些大人有女儿的消息呢。
杜夫人则是小心谨慎地打量莫子言,而后才将视线落在画卷上。
画轴打开,二人视线一同定格在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脸上。
“这……这……”杜老爷情绪起伏,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的云芝啊……云芝……这就是我的云芝!”杜夫人的泪水乍时决堤而出。
毫无疑问,这画上的人正是林周县失踪月余的杜家大小姐杜云芝。
悲伤和思念交织在一起,杜夫人变得十分激动,她紧紧抓住莫子言的双手,浑浊的双眼蓄满泪水:“这位大人,可怜民妇的女儿,她的画像怎么会在您手里……”
杜老爷较之杜夫人稍微理智些,但他的眼眶也是红了:“不知诸位大人可否告知小女去向……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月余我与内人吃不下睡不着,时时担忧小女安危啊!”
二人充满寄托的眼神落到莫子言身上,给她无形施压,她叹了口气。
“令媛怕是……已经离世了,我们此行正是为了调查她的死因……人死不能复生二位切莫太过悲伤……”
对于法医一名来说,向死者家属宣布死者离世的消息,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莫子言顾虑到杜云芝失踪月余,杜老爷杜夫人的担忧已然很深,所以尽量委婉地表达。
可是这样的消息对于提心吊胆一月的两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杜老爷当即止了呼吸,双腿发软,支撑自己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sxynkj.ċöm
杜夫人更是连哭都忘记了,骤然哽住,随即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而杜老爷原本搀扶着杜夫人的手也跟着她一同下坠,杜老爷又哪里还能撑住?紧跟着便不省人事。
这样的变故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莫子言更是没有想到,两人因为承受不住噩耗,竟然双双晕厥了!
从前她身为法医,只专心办案,并不擅长和家属周旋。
裴瀚的脸色一下变得冷若冰霜:“莫子言,你也太过冲动了!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怎么这般不知分寸?就这样将噩耗告诉二位,令二位如何能承受!”
甫一听到莫子言说出“离世”二字时,裴瀚的心底“咯噔”一下,想要开口阻止她,却发现杜老爷杜夫人眼神已经变了,晚了。
这般莽撞行事,如何能让他不动怒?
莫子言自知理亏,默不作声,也不敢同他争辩。
天晓得,她只是认为二老作为杜云芝父母,有权得知她离世的消息,她本是好意,哪知却办了坏事。
张文广赶紧出来打圆场:“大人息怒,当务之急便是待二老醒来尽快问出细节,争取早日告破悬案,还杜小姐和二老真相!”
裴瀚也不是控制不住情绪的人,很快便把情绪平息下来,冷静地点点头。
张文广迅速吩咐人将杜老爷杜夫人扶到厢房,叫来郎中诊治。
众人移步厢房。
随着郎中的表情变化,莫子言的心情也起起伏伏,担心二位的身体安危。
“二位只是没有休息好,多日忧虑成疾。今日又骤然受了刺激,这才急火攻心晕倒,并无大碍。不久便会醒来。”
张文广道:“好,那就好。”
约莫一炷香后,两位前后悠悠转醒,莫子言心底松了一口气。
因着厢房较大,二位并未躺在一处,而是躺于两个床榻。
那杜夫人醒来,便涕泪涟涟,打量四周,却发现目之所及处没有丈夫的身影,更是忧心:“相公呢……我的相公呢?我的女儿走了……相公不能再有事啊!”
不安惶恐,众人皆知。
莫子言心底有些苦涩,她指了指侧边的另一榻床道:“杜老爷在那儿,他并无大碍,很快就会醒来,莫要担心。”
杜夫人略松一口气,伤心却未减几分。
不过片刻,杜老爷也醒了过来,二人相依相偎,伤心不止。
莫子言想了想,努力尝试着安慰:“二位莫要太伤心了,想来杜小姐倘还在,也不希望看到二位这般难过。二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明案情,还二位一个真相。”
杜夫人呜咽了一会儿,理智回笼,情绪缓和,莫子言象征性地问道:“不知可否问二位一些有关小姐的消息?以便我们查案?”
杜家夫妇一同点头:“好,我们一定配合。”m.sxynkj.ċöm
“不知杜小姐可曾订了亲事?通常与谁来往?”
杜老爷叹了口气:“小女生前与商贾人家韩家之子韩宇有了婚约,只是这韩宇在外经商,如今还未归来。”
杜夫人接着说:“至于与谁来往,小女一向乖顺安静,甚少出门,只与几个闺中好友有来往,且也都是知根知底的孩子,我们都看着长大的。”
“好,我们了解了。叨扰二位府上,我们要去杜小姐房中查些线索,二位先歇息吧。二位,我们会尽快查案的。”莫子言握住杜夫人的手以示安慰。
杜家夫妇点点头,眼中是难掩的疲惫。
于是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了杜府。
几人走到杜云芝房间进行现场勘验,去却发现她的房间与寻常闺阁女子并无不同,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莫子言看到站在门外打量,作丫鬟打扮的女子,上前询问:“你可算杜云芝的丫鬟?”
“是的,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名叫碧云。”
“好,碧云,我且问你,你家小姐近来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没有,小姐一向安分守己,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碧云局促的道。
“那你家小姐,和未婚夫韩宇来往频繁吗?”莫子言追问。
碧云听到韩宇的名字,明显错愕了一下,接着支支吾吾地回答:“这……我家小姐只是同他定亲,当然没有过多来往……”
莫子言眸色一沈,看来韩宇身上有点线索,这个碧云肯定隐瞒了什么。
打发走了碧云,莫子言将这一发现告诉了裴瀚:“大人,杜小姐贴身侍女碧云,在谈及韩宇时言辞闪烁,似有刻意隐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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