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次落座。
安静的大殿内气氛有些诡异。
东篱相濡一袭大红色长袍居于上首,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身侧的少女身上,眼底的柔情更是一览无余。
苏以沫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
“阿濡,你今日是来提亲吗?”
少女的声音轻柔,似是从远古传来。
“是呀,本王要将小沫儿早早地定下。”
东篱相濡端起一只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面前男人的动作,苏以沫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
似乎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里,出现过这样的画面。
确切地说,是出现过自己定亲的画面,但,并感受不到现在这番喜悦,更多的似是忧愁。
少女的秀眉不禁皱在一起,猛得摇了摇头,试图将那模糊不清的记忆甩开。
“沫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东篱相濡自是察觉到了苏以沫的异动,轻声问道。
苏沐清上前一步,柔声说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还是头又痛了?”
“没事。只是有些模糊的记忆,想不起来。”苏以沫露出一抹甜美的笑,示意周围的人放心。
“既想不起来那便不要想,不用脑子,头也不痛。反正没有那些记忆,我们依旧是你的家人。”一直沉默的苏南山轻轻说了一句。
这段日子,他能看出苏以沫的无力与难过。
偶尔在院子里发呆。虽然经常去萧晴与宁悠然那边,但每次说话时,目光总是无神。
没有以前的记忆,就似一张干净的白纸,亦或是眼前糊着一张窗纸,想要捅破,却终是无法弄破。
“大哥放心,我没事。”
苏以沫停顿了一下,突然严肃起来,看着面前的众人,沉默片刻,轻声问道:“我以前,是个怎么的人?”
众人听着苏以沫的话不禁有些疑惑。
“你当然是很好的人啦。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是立了军功的巾帼英雄,更是得当今圣上亲自赐名的沫渊公主。”苏南山挺了挺胸脯,语气里满是骄傲。
“是吗?”苏以沫的语气极轻,却是透着些许怀疑。
“咳咳——”
苏沐清看着有些忧愁的苏以沫,轻咳一声,
“好了,好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沫儿,如今你母亲不方便出门,你带九千岁过去瞧瞧你母亲吧!”壹趣妏敩
“这样大的事,她不能出席,想必也是极为担心的。”
“山儿,你也陪着一起去吧!”苏沐清抬眸看向苏南山,轻声吩咐道。
“是。”苏南山亦不再多言,带领苏以沫与东篱相濡朝着后院走去。m.sxynkj.ċöm
清苑内
萧晴刚刚将小瑾瑜哄睡,只听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待看到来人时,萧晴明亮的眸底却是噙着些许泪花。
“母亲。”苏以沫看向面前的妇人,轻轻喊了一声。
东篱相濡微微颔首,“苏夫人好。”
“好,好,好。”
萧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快些进来。”
苏南山凑到萧晴身侧轻声呢喃道,“母亲,今日九千岁来下聘礼了。”
正在一侧的圆桌旁沏茶的萧晴听到苏南山的话,握着茶杯的手不禁一抖,瘦弱的身体只轻轻晃了晃。
苏南山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将萧晴搀扶到一侧的床榻上。
“母亲,您身子虚,这种事下人做便是。”
萧晴靠在软枕上,抬眸打量着面前身着大红色长袍的男人。
剑眉锋目,仪表堂堂。
“沫儿,山儿,你们先退下,我与九千岁有些话要单独说。”萧晴朝着一侧的苏以沫与苏南山轻声吩咐道。
“是。”
“是。”
苏以沫与苏南山异口同声道。虽心下有疑,却也没有过多询问。两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不过一瞬间,那些记忆碎片再次涌出。
苏以沫总觉得眼前的情景太过熟悉,似乎,以前便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东篱相濡目光一直落在苏以沫身上,将她一瞬间的晃神尽收眼底,深邃的眸色沉了沉,越发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萧晴与东篱相濡。
“苏夫人。”东篱相濡再次颔首,放低自己的姿态。
“沫儿心善,希望九千岁日后好好待她。”
“沫儿年纪尚小,日后若是有行为不当之处,还望九千岁多多担待。”
……
萧晴看向面前的男人,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一番寒暄后,萧晴的眸色掠过一抹暗沉,落在男人身上的眸底满是探究。
“九千岁是何时看中沫儿的?”
“臣妇着实不解,自沫儿回京,似乎九千岁便一直在注意将军府的动向,所以,九千岁意欲何为?!”
萧晴语调上扬,语气里满是询问。
其实萧晴早就看出来了东篱相濡对苏以沫的感情,以前不提,是因为没有到说的这一步,可如今,他们二人的婚事既已定下,一些敲打之话自是要说的清清楚楚。
“苏夫人多虑了。”
“本王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东篱相濡薄唇轻启,平静地叙述道。
“喜欢?”
“是。”
东篱相濡看着面前的妇人,突然俯身跪地,轻声说道:“我是真心喜欢苏以沫,也非常感谢苏夫人将沫儿养得如此优秀。”
“我东篱相濡,以东篱氏的名义发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唯爱苏以沫一人,若违此誓,五雷轰顶,东篱江山易主。”
东篱相濡说的铿锵有力,深邃的眸底满是坚定。
萧晴听着东篱相濡的话,不禁有些惊诧,她倒是没想到东篱相濡竟会立下如此狠毒的誓言。
“苏夫人?如此,您可信我?”东篱相濡看着面前惊愕的妇人,轻声问道。
片刻过后,萧晴逐渐回过神,轻轻笑了笑,“信。”
“既如此,便祝阿濡与沫儿,相濡以沫,绵绵无期。”
东篱相濡听罢,俯身跪地,简单地行了大礼。
萧晴笑了笑,不再多言,她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看看东篱相濡的真心有多少。
如此看来,终是自己多虑了。
似乎这个男人比自己的想象中还要喜欢苏以沫。
然而,萧晴永远不知道,东篱相濡为苏以沫付出了多少。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永不言说的秘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晌午,简单用过午膳后,东篱相濡便去往了苏以沫的茉莉庭。
温暖的房间里,苏以沫躺在摇椅里,慢慢悠悠地摇晃着。
东篱相濡守在少女的身侧,不时地往一旁的炭盆里加着碳火。
片刻沉默后,少女率先开口,轻声问道,“阿濡,今日母亲与你说了些什么?”
“无非是不负相思不负卿。”东篱相濡语气平静,温柔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
“阿濡,最近,我一直很奇怪。似乎有些记忆要迸发而出。”
“可是,那些记忆,又似乎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但那种疼痛与无力感,却是格外真实,真实到,这些事情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少女的声音极轻,似是透着一股莫大的忧愁。
东篱相濡听着少女的话,握着火钳的不禁停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阴冷,不过一瞬间,便稍纵即逝。
苏以沫并未察觉到男人异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阿濡,这种感觉好生奇怪。”
“那日你送我回将军府时,我便有这种无力感,无力中透着几许愧疚,似乎,因为我,给将军府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可是将军府的一切都是好好的,并没有人出事。”
“还有我在看到,母亲,父亲,大哥,还有悠然时,一种痛苦便瞬间席卷全身,痛苦中夹杂着无力,无力中又有些许愧疚,这种感觉真的好难过……”
苏以沫说到此处,竟是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似是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掉落。
“阿濡,我好痛苦……”
东篱相濡看着面前突然悲痛的少女,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是不知如何安慰。
苏以沫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轻声说道:“阿濡,我不该这样的,可是那份丢了的记忆,似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我的心口,痛到无法呼吸。”
“还有,我最近经常在做梦,记不清梦里的情景,但梦中有一个男人,在满是尸体的山岗上。胡乱地翻找着,饶是想要努力看清他的模样,却终是看不见男人的样子。”
“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少女的声音极轻,看向男人时眸底满是乞求,
“阿濡,你能告诉我,我的过去吗?”
东篱相濡听着苏以沫的话,眸色越来越沉,一双俊眉拧在一起,沉默许久后,轻声开口:“你大哥不是说过了嘛,你是将军府的嫡女,十岁时随父从军,十四岁立了军功,是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后来又潜在本王的队伍里,随本王去往边疆,更是为了救本王受了伤,导致失忆。”
“你呀,是太忧虑了……”
“不要想太多。”
东篱相濡微微俯身,在少女的眉心落下了轻轻一吻。
“休息一下吧,睡一觉会好的。”
东篱相濡抬手轻轻摇晃着摇椅。
苏以沫叹了口气,在男人的摇晃中安然入睡。
东篱相濡看着逐渐熟睡的少女,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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