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天,发现情报里压根没提到嫁妆。

  小女帝绝美的脸庞露出失望之色,放下了情报,悠悠道:

  “要是周皇愿意把强占的半个雍州,还给我大乾,让那李邀月嫁入相国府,倒也不是不行......”

  林宛儿眉头一挑,问道:“陛下真这么想?”

  小女帝瞥了她一眼,不冷不淡道:

  “君无戏言。”

  林宛儿看见她的眼神,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心里却是嘀咕道:

  “哼!口是心非的陛下!”

  小女帝看见林宛儿的表情,顷刻间就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柳眉倒竖,没好气的道:

  “是不是又想扫地了?”

  林宛儿委屈极了。

  “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还敢顶嘴!”

  武明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林宛儿顿时不敢说话,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

  小女帝见状,哼了一声,也就没再难为她。

  转过头,拿起案上的奏章,就要批阅。

  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林宛儿弱弱的声音。

  “陛下,要是周皇真用半个雍州作为嫁妆,您还拒绝这门婚事吗?”

  听见这话。

  小女帝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林宛儿,表情忽然严肃,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宛儿道:“奴婢知道的,全都禀告给了陛下,没有一点儿藏私。”

  小女帝眉头微微皱起,道:“那你为何有此一问?”

  林宛儿犹豫了一下,道:“奴婢今早收到消息,说是晋阳府民间流传,周皇要将雍州还给朝廷,所以才想着会不会和联姻一事有关……

  当然,这只是捕风捉影得来的消息,没有依据。”

  半個雍州当作嫁妆?

  方修那奸贼有这么吃香?

  小女帝眸子里浮现恍惚之色,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道:

  “周皇就算再想与方修联姻,也不至于用打下的疆土做嫁妆吧?”

  林宛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在奴婢看来,却是未必。”

  “雍州虽是地域辽阔,可绝大部分都是贫瘠的荒漠。

  当地的百姓又世代为乾人,即便如今入了周国,一颗心仍惦念着朝廷,渴望有朝一日回归大乾。

  今年年初,周皇尝试将一批周人迁入雍州,效果却是平平。

  没几个周人愿意离开故土,到陌生的异国他乡,开垦贫瘠的荒漠。

  除此之外,因为强占雍州,周皇还受到了许多大儒的抨击,甚至有人将其比作暴虐无道的大周始皇帝。

  因此,无论是对周皇,还是周国,雍州都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还真不如当作顺水人情,还给陛下。”

  听见林宛儿的分析。

  小女帝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要是周皇真的拿出这般丰厚的嫁妆。

  她又该如何抉择呢?

  同意这门婚事。

  大周长公主嫁入相国府,无论如何都会是正妻。

  那她以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总不能让方修无缘无故将人家休了......

  一时间。

  小女帝陷入了沉默。

  身后。

  林宛儿见状,也不再嬉皮笑脸,同样陷入沉默。

  养心殿又一次回归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

  小女帝似是做出了决定,一双好看的眸子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雍州自古以来便是我大乾的疆土!”

  “如今朕登基不足一年,百废待兴,还腾不出空处理此事。

  等将来有一天,我大乾恢复往日荣光,自会取回雍州,又何须周皇送还!”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

  人……朕要!

  雍州……朕也要!

  不用你给,朕将来自取!

  身后。

  林宛儿听见这话,眸子里亮晶晶的,由衷的称赞道:

  “陛下威武霸气!”

  小女帝俏脸微红,哼了一声,学着方修,很不要脸的道:

  “那是当然!”

  顿了顿,又道:

  “朕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在朕看来,那周皇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雍州作为嫁妆,拱手相让。”

  林宛儿心道:“若是换成别的皇帝,那一定不会,但周皇性情古怪,常常朝令夕改,谁知道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

  “不管如何,最多七日,周国使团就能抵达长安,到时候一切自见分晓。”

  小女帝说完,也没再多想,拿起奏章,批阅了起来。

  ............

  与此同时。

  青州的官道上。

  几十辆马车,在三百名精锐虎贲军的拱卫下,缓缓的前进。

  队伍的前后,皆有成千上百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灾民,拿着木棍,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

  眸子里没什么神采,麻木了一般。

  队伍的中间,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里。壹趣妏敩

  一名年轻女子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古籍,安静的看着。

  衣着如墨,长身玉立,微微仰起的精致脸蛋平静而又温和,一双美眸没有丝毫波澜,显得无比淡然。

  她便是打扮成侍女,混在使团队伍里离开晋阳府的大周长公主,李邀月。

  此刻。

  听着窗外传来的嘈杂声音。

  李邀月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古籍,表情冷淡,用清冷的声音问道:

  “为何吵闹?”

  一旁。

  侍女忙不迭道:“应当是灾民挡了路,与虎贲军起了冲突。”

  李邀月眉头微微皱起,冷冷道:“灾民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侍女忙不迭低下了头,轻声道:“奴婢不知。”

  李邀月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伸出纤长的柔荑,掀开车窗的帘子,清冷的美眸,望向外面。

  不远处。

  几名瘦骨嶙峋的灾民,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喊着什么,即便看见虎贲军手里拎着刀,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一无所有,近乎麻木的灾民,与全副武装,披甲带刀的士卒对抗,这样的场面,不要说李邀月,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未曾见过。

  李邀月清冷的眸子望向那些灾民,目光闪了闪,道:

  “下去看看。”

  “是!殿下!”

  李邀月走下马车。

  两侧的侍卫瞬间打起精神,往她的位置挪动了一些。

  长公主混入使团队伍,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们又怎能不知。

  既然陛下没说什么,那他们就要承担起保护好长公主的责任。

  别回头联姻一事谈妥,人却没了,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邀月走向那些愤怒的灾民,没几步就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要不是你们的马忽然拐弯,俺们能往旁边躲?”

  “俺们不往旁边躲,这些鸡蛋能碎?”

  “今天不管说什么,你们也要赔俺鸡蛋!”

  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拎着一个篮子,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虎贲军的侍卫,振振有词道。

  虎贲军的侍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在大周的土地上,面对刁民都是横着走。

  更何况是来到了弱小的乾国,面对一群饭都吃不上的灾民。

  此刻。

  其中一名虎贲军侍卫,看着那黝黑青年,冷哼一声,不屑道:

  “再跟你说一遍,伱的鸡蛋碎了,是你自己的事!跟老子没一点儿关系!”

  “你要是不服气,尽可以跟着队伍,但要是无理取闹,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睛!”

  那黝黑青年听见这话,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道:

  “赔钱!”

  他的身旁。

  其余十几名灾民皆是围了上来,不甘示弱,怒声道:

  “赔钱!”

  一群人气势汹汹,大有你不赔钱,就别想走的意思。

  几名虎贲军侍卫见到这一幕,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戏谑之色。

  领头的侍卫更是一脸的不屑,冷哼道:

  “碰瓷竟然碰到了老子这里,真是不要命了!”

  “兄弟们!拔刀!”

  话音落下。

  几名虎贲军皆是猛地拔出长刀,动作整齐划一,给人一种肃杀之感!

  这便是大周虎贲军,在周边诸国中,实力仅次于燕国铁骑的精锐!

  灾民们见到这一幕,皆是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为首的虎贲军侍卫见状,表情更加不屑,冷冷道:

  “给你们十息时间,速速离开,否则......人头落地!”

  说完,声音冰冷,开始倒数。

  “十!”

  “九!”

  “八!”

  “......”

  声音充满杀气,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别说是没见过世面的灾民,便是折冲府的府兵,见到这个阵仗,也早就吓得跑了。

  事实上。

  灾民们见到这一幕,也都吓得不轻,一个个脸色煞白,身子发颤,抖若筛糠。

  虎贲军侍卫们见状,皆是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勾起,带着讥讽。

  这些乾国刁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竟敢碰瓷虎贲军!

  简直就是笑话!

  为首的虎贲军侍卫仍在倒数,语气一次比一次冰冷,杀意盎然!

  “七!”

  “六!”

  “五!”

  “......”

  倒数还在继续。

  灾民们竟然仍站在原地,一步未曾挪动,仿佛没听见那侍卫说的话。

  但他们煞白的脸色,以及颤抖的身子,却说明了他们的内心是怎样的恐惧。

  一旁。

  一名年轻些的虎贲军侍卫见状,眉头紧锁,开口呵斥:

  “真以为我等不敢杀人?”

  “等长刀斩下,人头落地,你们便知道,什么叫做疼!”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还不快滚!”

  灾民们身子仍在发颤,嗓子沙哑,口干舌燥,话都说不出,却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为首的虎贲军侍卫见状,眸子里迸发出一道寒冷的光芒,继续倒数。

  “三!”

  “二!”

  “一!”

  最后一个字出口。

  灾民们仍旧站在原地!

  这下子。

  虎贲军的侍卫们皆是一怔。

  没有想到,这些灾民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到了最后的关头,竟然还能站得住脚跟。

  这些人为了碰瓷,连命都不要了?

  为首的虎贲军侍卫,盯着灾民,沉默了三息,忽然厉声道:

  “拔刀!”

  下一秒。

  一阵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响起。

  十几名虎贲军侍卫齐齐拔刀,动作整齐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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