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战医院内外人满为患,不光是陆战队自己的伤员,还包括一部分新22师的重伤员。
不同于和平时期可以集中力量救治危重,打仗讲究分秒必争先救能救活的,再说被二战时期大口径子弹命中要害部位,基本抬下来就没救了。美剧里面从直升机上抬下来十有八九还可以救活那是安慰人,实际只能抢救一少部分幸运儿。那些缺胳膊断腿的经过包扎止住血后,一律靠后挂水等待脏器伤的手术结束。
陆战队医院分级比较科学,可以更高效率的提高重伤存活率,新22师伤员很快也看会了,反而欣赏这种方式。
临时手术室外,一名上士正苦苦哀求医生再继续努力一把,两手还揽着怀里血葫芦似地战友不让其他人抬走,带着哭腔的喊着:“贺医生,求你,求求你了,他一定能活过来,他可是陆战队的老人啊。。贺医生你救了他,以后我赔自己的命给你。。。”
主治医师贺志坚两手血污没法拉开他,情绪也一样激动:“我能不知道吗,我能见死不救吗,他已经牺牲了啊,我要你命干啥!你耽搁其他人抢救一样是杀人,我命令你立即离开,警卫员拉开他!”壹趣妏敩
上士哗啦一下推开警卫,极快的速度拔出手枪顶在贺医生脑门:“大不了一块死,信不信。。。。”
后面围了一堆人,谁也不敢吭声,怕激怒上士有个闪失,但是对这种情况都特别理解。
“冯岩,你是不是疯了,你敢动一下,我先把你崩了。”付玉杰拨开人群,见到这一幕顿时怒火冲天,掏出手枪也指着上士怒喝:“给我把枪放下,拿枪是对着自己人的吗,你这样跟鬼子有什么区别!其他战友得不到治疗牺牲,你就是凶手!”
见付玉杰开口,几个同连的伤员也一起说好话劝他,冯岩枪口慢慢松动了,旁边警卫趁机冲过去卸了他的枪,把他摁倒在地。
“押下去,等军法处置你。”付玉杰示意警卫把他弄走。
“等下。”贺志坚现在已经是少校军医,军衔比周边的都大,他走过去严肃的说:“现在我宣布对你的惩罚,紧闭10秒钟。”
接着从警卫那里取过枪,倒转枪口递过去:“冯岩上士,请你记住枪口永远不要对着自己的战友,现在战事紧张,前线很缺人少,希望你能用心改过。。。。我时间很紧张,下一个!”
说完把枪推到还在发愣的冯岩怀里,重新进入手术状态中去。
冯岩接过枪,喉头堵得厉害脸也红起来,半晌哽咽着说:“贺医生对不起,请原谅。。。”举起右手刷的一个敬礼,鞠个躬后退出了手术区。
围观的人们也被他们的大义所感动,自己牺牲的弟兄也在左近,不由得唏嘘起来。
付玉杰自己也受了轻伤,需要在肩膀缝几针所以自行来医院。本来作为连级指挥官,四级防弹衣是标配,但掩蔽部太闷防弹衣太重,他又让给了目标更大的机枪手,最后被流弹片所伤。
他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向医护询问着伤亡数字,内心从未感到如此苦涩。槟城防卫战中出现第一次阵亡,大家都知道此后将难以避免,今天那些熟悉的姓名一个个钻进耳朵,是那样的刺耳。付玉杰心头涌动着难以名状的酸楚,很有种拔枪怒射的冲动,但是他知道必须要克制,就那样紧攥拳头怒视着远处的树梢呆坐不动。
从净化水箱那里把水壶灌满,在医院探望一遍伤员,重新系好靴子绑带向连部走去。
途中遇上老上级郭蔚然,敬了个礼忍不住眼圈一红:“四个兄弟没了,以后咱们连是不是会慢慢拼光。。。。。。”
郭蔚然叹口气,把他拉到旁边:“我心里一样难受,都是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既然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无法旁观,只有去牺牲抗争。咱们的老底子是不会消耗掉的,赵团长第一个就不答应,谁让这场硬仗碰上那么多鬼子。做好战士们的工作,稳住情绪,坚持战斗,现在还不是掉眼泪的时候。”
付玉杰咬咬嘴唇,目光坚定:“老连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往下我要调整下战法,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郭蔚然沉声说:“好,我相信你,优秀的军官都是在战火中成长。”
返回连队,付玉杰把班排长们都集中起来开个研讨会,总结战斗中得失。期间,他根据前面战斗的特点,提出了若干改进意见,同时让班排长们提出缺点,大家在讨论中逐步完善起来。
几个人凑在一起把烟点了,抽军供烟主要来自美国,弗吉尼亚烟丝让很多人觉得不错。吞云吐雾中,众口一致的是火力,由于土工作业扎实,平素训练刻苦,真正由炮火减员的比在国内大大减少,主要伤亡出现在近战。鬼子以人数和炮火占优势,若非冲锋枪和手枪多,很难把鬼子拦截在战壕边上,依然避免不了残余鬼子进入堑壕战。
几个班长都夸散弹枪好使,不用可以瞄准,基本一枪一命,哪怕打不死也能废了对方,白热化和堑壕争夺阶段比手枪还好。
“恩,那我就反映下,以后多配发散弹枪。”付玉杰笑笑记在本子上。
“连长,咱们的重机枪太厉害了,一扫一大片,比维克斯,pkm啥的还厉害,要是能配发到排里,就省的重机枪组到处跑了,免得贻误战机啊。”排长高勇眼神中带着渴望,说完也有些不自信,12.7重机枪过去只有军舰上才有宝贝的不行。
“哈哈,你说的这个也不是实现不了,但只能反映上去,装备起来可是全团啊,牵一发动全身的事。阵地上敌人短时间太多,方显出12.7重机枪的火力。”付玉杰不置可否的说,他看来主要是成本问题。
“总的来说,咱们官兵们打的都特别像样,按照国内的战斗来看咱们,鬼子坦克都打的成了烂王八壳子,哪怕**军里像陈长官的部队也没法和咱们比了。咱们肯定是要扩充的,到时候鬼子这点人手还不够砍的。”排副彭毅吊着左胳膊,却没半点疲色,挥舞下右手显示出依然有力。
付玉杰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他眼:“恩,你表现很好,别骄傲。等着。。。。。。”
突然响起的空袭警报打断了他们的会议,大家只好走出树林去预先构筑的工事隐蔽。除了对敌的半永久工事,在等待大战的时间里,工兵们在密林中还新建有掩体和工事,以供安置伤员、存放补给、防空隐蔽。从空中看过去,尽是茂密的树枝,工兵选的位置们很好,哪怕战斗机从树梢掠过,只能发现被绿色藤蔓覆盖的不规则凸起。sxynkj.ċöm
经过战舰提前预警,大家接到警报到敌机前来,等了超过15分钟时间,以至于都以为是演习,可没解除警报谁也不敢出去。
随着发动机轰鸣响在头顶,颗颗炸弹从天而降,日军发了狠要把地面上受的气换回来,全部都是重磅炸弹,甚至还有1000磅级的大锤子。
隐蔽工事中虽满耳都是剧烈的爆炸声,官兵们早已习惯,抽根烟笑骂着鬼子被打急了眼只有轰炸解气。听着一声赛一声的爆炸,赵长宏暗暗心急想着如何尽早把海军航空兵建起来,不求争夺制空权,起码礼尚往来,他太想来一队战斗机携带火箭弹去给鬼子洗地了。
轰~噶,脚下跟着一颤,隐蔽部里官兵们顿时七扭八歪,赵长宏一皱眉又是一颗千磅级炸弹,看来轰炸力度的确不小。
等轰炸结束后,回到营地只见到处是硕大的弹坑,有几个小鱼塘般的弹坑底部都渗出了水,不用问那肯定是千磅炸弹肆虐的后果。被弹片和冲击波撕扯过的半截树桩、零散到无法拼凑的辎重、燃烧的车辆正冒着黑烟。。。。。。营地一派凌乱不堪,不少战士的宿营都成了问题,抽抽鼻子火药味刺激的都想打个喷嚏。弹药车们都在后方,成功的避过空袭,不然往后的仗都难应对。
赵长宏赶紧指挥各营尽快恢复,警惕日军尾随反扑。他大踏步来到野战医院对贺医生严肃的说:“我马上安排车辆,你组织全部人力准备将伤员后送,如果每天这样轰炸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现在我去给舰队发报,请求调度船只。”
贺志坚浑身的血污还没有清洗,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此刻也顾不得其他敬礼道:“是团长,医院还有两辆卡车,我先送重伤员去码头。”
回到团部交代完各项工作,所有人一片忙碌。不久,廖耀湘打来电话,感谢提前预警并关切的询问空袭损失情况,新22师也有遭受波及,基本都是物资损失。
赵长宏简单介绍几句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廖长官,我建议尽快撤离半岛,往下阵地越来越被压缩,几万人集中在一起,日机随便一颗炸弹下去就会损失惨重。趁着对面的33师团还在犹豫,我们需要尽快行动。问题是我人微言轻,还请你一起联合给长官部发报,你看可行否。”
廖耀湘特有的湖南官话很快响起:“硬是可行,弟兄们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可不能都被埋在这里。我马上起草电文,不跟英国人一起胡搞了。”
放下电话,见天色已晚,赵长宏旋即让各营做好两手准备,一是防止炮击,二是决定撤离的顺序。
姚桂江接到指令后,正在思索方案,忽然巡逻队来报沼泽区暗伏的照明弹被触发,河道对岸有不明人员在活动,请示迫击炮进行打击。
黄昏中,树梢上的照明弹格外耀眼,这里还能设下机关,显然来人没能预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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