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第二天,姜奈是被手机振动声吵醒。
八点整,秦舒苒给她发了数十条消息,提示准时要剧组拍戏。
她模糊地看完,指尖轻轻回了个“嗯”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等差不多清醒了,才睁开眼睫,旁边看不到男人的熟悉身影,唯有床单上一抹躺过的痕迹,是证明昨晚不是她的梦,这都是真实的。
姜奈抱着被子坐起身,身上的男士衬衣已经松垮到不像样了,昨晚洗完澡她是把每一粒纽扣都系好的,不露锁骨的半片肌肤,如今睡醒,领口处的纽扣已经松了三粒,雪白的胸廓隐约露出来。
这让她面红耳赤的想起睡觉时,谢阑深的手好像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从背部的蝴蝶骨,沿着往下到腰际,隔着细腻的肉要揉过她的每根骨头,摸清这副身子的结构究竟是怎样的般,到最后她太困,也就任由他折腾了。
谢阑深这样的男人,平时斋戒养性,可他真的沾女人身子时,是连亲个吻都带着欲的。
姜奈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蛋,克制着没有继续往下想。
她整理好衬衣,光着脚下床,外面客厅的落地窗没有开,阳光从玻璃清晰地穿透进来,将四周衬得更清寂几分了,也不知谢阑深是去了哪里,套房里是没有找到他。
姜奈转身先去浴室洗漱,走进去,卷翘的眼睫轻轻一扫,先看到随意搁在浴缸沿的深黑色睡袍和一条男士的四角裤,显然是他早晨起床换下的。
到这时候,她好像才有那种强烈的意识感,认知到自己和谢阑深关系已经亲密到这样了。
姜奈慢吞吞的刷牙洗脸,等重新回到客厅,发现一个戴着眼镜的秘书站在餐桌那边。
在她送谢阑深去机场那次,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姜奈隐约记得这位秘书是姓俞。
许是几年前留下的后遗症,见不到谢阑深,反而看到他的秘书,让姜奈下意识感到一阵心慌,眼睫下是带着紧张的,怕这次面临的,依旧是被送走的结局。
俞睿却是过来送早餐,以及姜奈出门要穿的衣服,他主动打招呼,态度很恭敬:“姜小姐,谢总说您这个点应该也醒了,特地吩咐我把早餐送上楼。”
姜奈听到这话,犹自活了过来,抿唇轻声说:“谢谢。”
“应该的,姜小姐千万别跟我客气。”
俞睿跟在谢阑深身边时间最长,很清楚这位脾性,有些规矩是定死的。无论将来谢家主母是谁,他们对姜奈的态度,都得拿出是对谢太太的那种恭敬。
姜奈并不知道俞睿是怎样想的,她还要回横店拍戏,早餐吃的很快。
简单的饱腹后,便麻烦俞睿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俞睿哪里敢嫌麻烦,准备亲自送她,还用谢阑深的专车送。
姜奈怕太高调,摇摇头拒绝道:“找辆低调点的吧。”
……
赶回剧组,姜奈先是争分夺秒的去化妆间换剧服,完成上妆的任务。
不过拍摄的进度还是被拖了,原因是余南霜今天进不了状态,无论导演怎么轮番上阵跟她讲戏,在开拍的时候都卡壳在了演技上。
要命的是,她连哭戏都不会。
最后余南霜只能用甘油来刺激眼睛,拍摄内容是她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对姜奈饰演的邢杉月跪下认错,承认自己做过的一桩桩陷害女主角,推波助澜帮凶手掩藏身份的事情。
这场的对手戏,姜奈台词就短短两句。
大部分都是由余南霜来演,所以场地里的工作人员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谁料到被卡了十次都没有过,这一次开拍时,余南霜双眼已经红了,抬起头,与姜奈直直对视。
所谓是新仇旧账一起算,余南霜想到要不是姜奈攀上申城太子爷,这部电影邢杉月的角色本该是来她饰演,跪在地上哭的那个,才应该是姜奈!
所以她的眼神,流露出来的就不是悔恨,冷冷地盯着姜奈仿佛就跟要把她剥皮拆骨一样。
又是表情管理不到位!
谭恭在监视器那边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余南霜你瞪姜奈做什么,你现在是罪人懂吗?听得懂吗,看她的时候要表现出悔恨,不是嫉妒!」
——「尤意,你过去跟她再讲讲戏!」
随着谭恭的怒火声,工作人员都停下手头事情,看好戏般的等余南霜调整好状态。
尤意卷着剧本,过去帮助她。
从始至终,姜奈看余南霜的眼神,都是透着极淡的讽嘲。
仿佛是在笑她的演技烂,连眼泪都憋不出来。
这让余南霜有苦说不出,对尤意抱怨道:“姜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怎么演啊。”
尤意顿了下,说:“姜奈这场都是内心戏,演的挺好的呀。”
“就是她影响我的!”
“南霜……你还是好好琢磨一下戏吧,就别管姜奈了。”尤意说得委婉,毕竟全剧组陪她在这拍了快四个小时,短短五分钟的戏就是过不了。壹趣妏敩
余南霜站在原地,脸色顷刻间就变得难堪。
很快继续开始,这一次,进展的顺利多,戏里,姜奈将黑色办公椅从远处,手腕用力,推向了余南霜站的膝盖,使得她踉跄两步,狼狈地跪在了散乱着文件的地上。
心里死死记着不能怒,余南霜忍着,抬起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进入角色后的姜奈,气场与平日毫无攻击性,让人感到舒服的模样不同了。
她穿着一身黑衣,双腿笔直又匀称,短靴里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脚踝,知道余南霜的面前,用脚踩在她的袖子上,微弯腰,头发高高扎起马尾,精致的脸庞没有表情:“你恶毒的心思比腐烂的食物还要让我反胃,知道吗?”
这句话是剧本的原台词,姜奈嫣红的唇字字无比清晰吐出,就跟扎进余南霜的眼球似的。
她这下不用甘油,眼睛变得更红了,想直起腰却被姜奈的眼神压弯下去,只能忍着内心的屈辱,喉咙喊破了音:“杉月,我很后悔,我知道错了!错了!”
……
“卡!”
这场戏折腾到最后,谭恭终于满意了这条。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夸赞着刚才姜奈的演技真好。
要不是余南霜认错及时,他们这些围观的,都差点儿以为姜奈会弄死她。
拍摄结束,姜奈就已经从角色的状态出来,她接过助理递来的热茶,温柔一笑,然后前脚走向化妆间,后面余南霜就一路跟了进来,连戏服和妆容都没换下。
今天拍摄的戏无疑是让她丢了面子,气到胸口剧烈地起伏,质问里夹藏在尖锐的愤怒:“姜奈,你是故意的。”
姜奈坐在化妆镜前,指尖握着杯子,脸上的笑容很是官方:“余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余南霜走近几步,提高音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为昨晚聚餐的事蓄意报复我。”
“余小姐,你想多了。”姜奈声音轻轻静静的,面对歇斯底里的余南霜,她始终是保持着教养,让人挑不出任何地方有错,说话前,也会用上一声称呼。
姜奈平时是懒得跟余南霜正面起冲突,否则她只要在对手戏时稍微碾压一下余南霜,就够她当场崩溃了。
余南霜冷冷的笑了下,盯着她的眼神带着怨怼阴毒:“我今晚本来还想替你在蓝璟林总面前说好话,姜奈!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砰一声,化妆间的门被重重摔了出去。
姜奈没给任何反应,低垂的视线落在杯子里,水中荡漾着片片红枣。
她慢悠悠地喝了口,静等化妆师过来卸妆。
晚上七点整,剧组彻底收工后,林旭炎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话里话外的,给了她一个会所的包厢地点,让她识趣点过来道歉,否则昨晚砸伤他的事没完。
在这充满了潜规则的名利圈里,没有人脉背景,都是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
林旭炎笃定了姜奈为了前程,不敢轻易得罪人,而他的要求很简单,让姜奈陪他一晚就好。
所以会所的包厢选的很有情调,林旭炎换了身昂贵的西装,喷了男士香水,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地方等了,他还有空闲,拿手机跟余南霜聊得火热。
余南霜提醒他,姜奈这幅身子看着美,指不定被多少男人碰过,做那事时,还是带套安全。
林旭炎临时让助理,去附近街道的药店购买了十二只装,超薄刺激款的。
余南霜恭喜着他抱得美人归,又说:“林总,觉得拍段小视频过来看看,我挺好奇姜奈是用什么手段,把资源拿到腿软的。”
林旭炎平时在泗城就爱出入这些风月场所,没什么任何道德底线可言,玩的还挺疯的。
他知道余南霜的小心思,也愿意配合这位:“等我好消息,事成后,蓝璟的代言会签给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而过,包厢内服务生添了茶水就出去了。
林旭炎坐在沙发等,将正方形的避孕盒扔在茶几上,十分钟看一次腕表。
时间算下来,发现姜奈已经超时了大半个小时,让他感到不太耐烦。
就在要打电话过去催时,包厢被从外面轻轻推开,是服务生进来恭敬地说:“林先生,您的客人来了。”
林旭炎光听到客人来了,就已经情绪亢奋起来。
不过他没高兴太早,视线看到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英挺颀长的男人,光照下的那张脸,让林旭炎态度瞬间大转变,顾不上想什么,上前赔笑道:“谢总,这好巧啊,您最近也在申城?”
蓝璟集团的最大控股老板,就是谢阑深。
平时林旭炎这个副总,不如公司执行总裁,是见不到这位隐退的大人物。
谢阑深进来后,保镖便将包厢的门缓缓合上。
他连眼风都没给林旭炎,迈步走到沙发处,眼神看到了被扔在茶几上的避孕盒。
还林旭炎云里雾里的,大人物讨好不了,下意识地去看他身边秘书。
“谢总这是……”
俞睿微笑:“谢总听说你被砸上了脑袋。”
林旭炎受宠若惊,心想他顶多跟谢家姑爷有点交情,这是谁把事传到了谢总的耳朵里。
俞睿还有下句话:“所以谢总过来,给你道歉。”
林旭炎没听懂,把充满困惑地目光投向了谢阑深。
见他已经坐在沙发上,骨骼分明的长指将那个避孕盒拿起打量一二,眼底似覆盖了夜色里的薄霜,淡淡的扫视过来,嗓音冷漠至骨溢出薄唇:“你不是要听道歉,跪下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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