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下雨,到店里来吃早餐的人并不多,三人挑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点了一些蒸品,期栩和沈桓各自又点了一碗小馄饨,而竺襄因为这些年来吃素的习惯,只加了一碗清粥。
“反正昨晚就是这么个情况,多亏了第三格界的人出手才没能让竺家的人得逞,但解药确实是那位‘漓先生’给的,而正是他跟他身旁的小兄弟提议让我住到你们在酒店房间的隔壁,喏,这是药方……”
竺襄直接把喝完药粉的袋子和装着两片药片的食品袋掏出来给她看,接着又道。
“我看到你在系统里发的消息了,不过因为太晚了所以没回复你,当时我嗅觉味觉失灵的时候正是这位‘漓先生’提供的治疗药方,真的要好好谢谢他!”
“真的是他提供的?”
听到竺襄的说法,期栩心底的猜测得到印证,只是依旧觉得神奇。
虽然之前听沈桓说起过希漓懂医术,但考虑到希漓主要是配合秦见抒做事,所以她以为这种“懂”不过是懂些皮毛,但听竺襄的说法,仿佛那药方就是出自希漓之手一样,这样的话,那希漓的医术就不简单只是懂些皮毛了,或许她记忆恢复的事……
“当然,虽然你没跟我说过他的具体身份,但以前你就对他很信任……”竺襄边说着便试探地打量着沈桓,见他没有表现出介意的样子才继续道,“当时你说他是你背后家族的人,又深得族医真传,所以才会信得过,不过你一直都很注意跟他保持距离的……”
见沈桓在这时眉头微扬地转头到一边去,她顿时强压着笑,把碗里最后几口粥都喝掉。
呵呵,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伪装了,以前从期栩嘴里听到“阿漓”这个名字可不像现在这样,当时可是直接插话转移话题呢!
不过说起来,那个“漓先生”也是一表人才,又拥有高超的医术,她想不通的是,期栩失踪到后来返回南国的家中,那位“漓先生”就真的没有参与医治过期栩吗?
而期栩这些年来都记不起以前的事,虽然生活安稳,难道他们就没想过帮期栩恢复记忆吗?
“对了,你的失忆问题说不定能找那位‘漓先生’试试看……”
“不必,百里一直有在关注栩栩的病情,而且……”沈桓当即转过头来出声打断她道,“他可能很快也要到了。”
沈桓这话对竺襄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没错,她知道期栩若是要找希漓治疗失忆的问题肯定早就找了,根本不用她来提醒,而她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故意继续试探沈桓的,却不想沈桓不仅接下了她的试探,甚至做出了反击!
“那……也好……”
其实在自己决定留在期栩身边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沈桓会把舒百里喊来,却没想到沈桓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若不是自己父亲当年反叛,说不定再过最多半年的时间,舒百里就准备去竺家“提亲”了,在那事出了以后,她自觉对不住第三格界所有信任她,信任竺家的人,便只身离开了,至于跟舒百里之间的关系也只能算有缘无分了。
在过去的数年里,她逃舒百里追,每次追上她都用同样的话劝她,说他舒百里是舒百里,第三格界是第三格界,如果她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那舒百里甘愿为了她离开第三格界……可那样的话,她就亏欠舒百里太多了,如果因为她弄得舒百里事业和友情都弃之不顾,那她跟“祸水”也没什么两样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正那些错都是她父亲和竺家那些拎不清的人做的,她完全可以坦然处之,像没事人一样接纳舒百里,放下过去的负担,毕竟这些年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回馈第三格界,可一想到自己父亲带了那些竺家和外面的人把第三格界的几百人人打死打伤,让第三格界失去宁国的分支,甚至间接导致了期栩母子一尸两命……她就觉得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来。
就算不是她做的又怎样,原本她有更好地选择让着一切减少甚至避免损失,可因为她的动摇……这一切都不可挽回。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先留下来,还是……”
期栩也有了解过竺襄这些年在外面东奔西走的原因,所以在沈桓的提醒下,她很容易便想到两人即将要见面的情景。
虽然她没有之前跟竺襄成为至交好友的那些记忆,但对竺襄的好感并没有因为失忆而改变,怪她自私吧,在寻找自己父亲下落的这段时间,她希望竺襄能一直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即便竺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她当然可以依赖沈桓,可终归是不一样的,而且沈桓已经为了她的事东奔西走地忙活,她不想再在言语上给沈桓压力。
“当然是留下来啊,”竺襄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她道,“昨天的事,还有我听说你在南国还差点因为一叠熏香着了有心人的道,边缘海牛鬼蛇神扎堆,要是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简直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差不多……别看你男人,他能跟你一起上洗手间睡一张床吗,他能用鼻子闻出潜伏的危险吗?”
本来还说得挺正常的,后面却被她说得渐渐跑偏,这让期栩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也好,不过你都说了要贴身陪我,那就别自己一个人在那个房间了……”
期栩这么说,单纯是想多些时间跟她聊聊以前的事,多了解一下竺襄这个让她倍觉好感的朋友,只是竺襄在听完后当即眼神拉丝,语气暧昧地说道。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栩栩你这是在邀请我……”
虽然她很想把后面的话说完,但余光感受到来自沈桓眼神里的杀气,她酝酿了一下,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期栩却不以为然,接话道。
“那你是接受邀请了?”
“那必须的!”
既然达成了统一,回到酒店后,竺襄便把行李搬到了期栩的房间,虽然她常年在外走动,但行李甚至还不如期栩的多,因为随时都可能离开,她身边只带两身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其他大多是方便随时调配防身和救急所用香料的工具,其实调香设备只要在大一点的城市都是可以租用的,所以她带的这些也都是方便携带的。壹趣妏敩
就在她收拾整理的时候,沈桓敲门带着笔记本过来了。
“还在忙吗?”
“没,”期栩说着从洗手间走出来,边擦着手边道,“我倒是想帮忙,但是襄襄不让我动手,刚跟芊芊他们说了一下这边的进展,你怎么过来了?”
“哦,是贾文祥的事……”
沈桓边说着,边看向闻声看过来并朝他挥手打招呼的竺襄。
“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我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我回避……”
贾文祥,严格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竺襄的,无非就是通灵者的事,只是想到贾文祥被圈禁起来的遭遇,出于对他个人隐私的尊重,期栩迟疑了一下,刚想开口便见竺襄朝她摆手。
“别担心,我去看看二鸣,跟他打听点儿事,一会儿你们完了喊我就行!”
说罢,竺襄便把行李箱朝角落里一推,拍了拍手便算收拾结束了,然后径直朝着门外去了。
于是沈桓拉着她来到沙发上,看了一眼已经连线,但画面中还没等到人出现的视频界面。
“本来想让贾文祥亲自来边缘海一趟,跟你当面说的,但他现在只能堪堪下地,而且不怎么习惯见太多人,所以就采用了视频对话的方式,虽然他现在话不多,但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或许他能解答一些你的疑惑。”
“我问?”
期栩确实挺疑惑自己为什么对贾文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真要让她面对面地跟贾文祥求证,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就算是有些熟悉感,但也并不是那种很熟的感觉,就好像正常记忆情况下,对很久以前见过但打交道不深的人觉得熟悉一样,她并不觉得贾文祥是那种跟她相交很深的人,否则在被贾文祥扑到车上时,她分明有跟贾文祥对视过,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立即就把她认出来。
“是,你问。”
下属传过来的消息,贾文祥对照料他的那些人防备心很强,但当听到对他好奇的期栩是他们“未来夫人”的时候,他冷不丁开口确认了期栩的身份,并答应等他身体好一些了亲自见期栩一面。
虽然贾文祥的情绪起伏不大,可听到他反应的沈桓不淡定了,他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让期栩记起以前回忆的“契机”,若不是怕奔波让贾文祥伤势变重,他是铁定要把人直接运过来的。
就像之前舒百里说过的,期栩的失忆大概率是人为操纵的,那既然记忆中最深刻最重要的人没法对她找回从前记忆起作用,但换个角度,是不是可以从那些“并不重要”的人物和事件入手?
期栩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此时的她也能理解沈桓的用意,只是这样的会面实在太突然,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去准备要问的问题。
然而实际情况并没有给她留太多时间,在沈桓应答后不到一分钟,一个头发和面部打理得干净利落,面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便目光清淡平和地出现在镜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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