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看陈昆没啥反应，急得拍了拍大腿。
“干啥呀昆哥，你咋都不着急！”他都快急死了。
那个小兔崽子吃里扒外，没想到陈昆还能坐得住。
陈昆笑了笑，又喝了口水：“别着急，他拿到版图了吗？”
“没有啊。”王龙不理解他问这话的意思，防患于未然懂不懂！
这次没拿到万一下次呢，下下次呢？
陈昆笑了笑:“没什么，那就还来得及，你不要打草惊蛇，搞清楚他是哪个厂子派来的。”
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王龙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听老板的安排总没错，就点头应下了。
干活的人速度都很快，六百二十条裤子很快就码得整整齐齐，陈昆叫上王龙和他一起送货。
两人叫了辆车，五毛钱送到百货大楼。
陶勇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身边还有一群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
看到陈昆的一瞬间他眼睛都亮了，招呼身边的人赶紧一起卸货。
“这都是咱的财神爷！以后可得好好记住！”
陶勇在这群人里说话向来很有话语权，一群人都很给面子的喊了声昆哥。
陈昆上前给陶勇递了根烟:“生意怎么样？”
陶勇接过脸上是一片焦躁:“别提了！之前没你这裤子的时候生意也好啊，但是哪有这么好？”
“今天来了好些人问这喇叭裤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咋说，就说明天有货明天有货。”
陈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货这不是就来了吗？以后有新样式我还给你送。”
陶勇这才露出喜色，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昆哥，你处过对象没有？”
陈昆露出调侃的笑:“咋了，有喜欢的人了？我连孩子都满地跑了。”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张雪，两人那小眼神儿都不对，八成是看对眼了。
陶勇一脸震惊，又上下左右把陈昆看了一圈:“看不出来呀昆哥，你真有本事！”
他又挠了挠头:“咋说呢，我感觉我配不上小雪，但是还是想试试，我一定好好干！”
陈昆点点头:“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别让人家小姑娘寒心。”
“时不时送点小礼物啥的，不要求多贵，总得是个惊喜，别整天几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陶勇笑着说他知道了，成了一定请他喝喜酒。
“勇哥，昆哥，咱这裤子都分好了，一人带六十条回去卖。”
陈昆回过神笑得开心:“我可不管这事，我只负责收钱，分货啥的你们自个安排。”
陶勇一边数钱一边笑:“看到没，还是大老板好，舒坦，只用收钱。”
“得了吧，厂子钱还欠着呢，还得赶紧再去买批布料，这可不能断上。”
“七千四百四十块钱，没错啊，点过了。”
陈昆把钱收好，放在贴身的小兜里，又把扣子扣上，这是他第一笔严格意义上的大钱。
又是夕阳西下，陈昆已经坐在家中的院子里。
明天还要去买布料，厂子里的活是肯定不能断的。
但是，绝对不能再去供销社买！
一块钱一尺，成本太高，而且买的太多容易让人怀疑，七千多块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他把钱又拿出来让苏月数了一遍，又收获了一波崇拜的眼神。
隔壁市里有一家布厂，也是国营企业，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总比供销社卖的便宜。m.sxynkj.ċöm
夜里陈昆昏昏沉沉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闷热的夏夜竟然有丝丝凉风，一夜好眠。
第二天他就坐车去了隔壁市，到车站之后先简单吃了个早饭。
“哎你们听说了没，那二双服装厂的老板怕是要疯了。”
“谁不知道呢，亏死喽。”
“要我说他那时候就不该开这个服装厂，非要跟着人家干啥，学做生意？”
“没那脑子就别想干这活，你们说是不是！”
吃到一半听到隔壁桌的几个男人聊到服装厂的事，陈昆就支起耳朵听了一会。
原来是服装厂要倒闭，自己现在手里有了一个厂，也不需要了，听起来不是啥有用的信息。
刚收拾好东西打算去给门卫大爷递根烟，就发现布厂门口蹲着一个人。
看起来是个中年男人，头发花白凌乱，掩面无声地痛哭。
陈昆叹了口气，自己以前何尝不是这样？
没了苏月，没了孩子，他难受的要命！生活又是这么艰难，有多少次他也想一走了之。
神使鬼差的，他靠近了蹲在地上痛哭的男人。
“大哥，你这是咋了？咋在这哭呢？”
“没了，啥都没了，我的命啊！”
男人抬头看了陈昆一眼，眼底满是绝望，青黑色的胡茬长满了下巴。
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上的皱纹异常明显，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苍老。
理智告诉陈昆他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心里总有一种冲动，问问吧。
“啥事儿啊，说出来说不定大家伙儿还能帮帮你呢。”
那人看陈昆上衣口袋放了包烟，又看他是来布厂，说不定真能帮到他。
男人坐在布厂墙根下面，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我叫赵成，但是干啥都不成，家里穷，村里有人做生意赚了钱，我就也想着做点生意。”
“可谁知道有人天生就没那个脑子，我累死累活终于攒了点钱开了个厂子，二双服装厂就是我的命啊。”
陈昆点点头，原来他就是那个服装厂的老板。
“厂子的生意一直不好，流行的布我全都买了，都在仓库堆着，欠了一屁股债。”
“这几天我天天都来布厂求人，求求他们让我把布退了吧，堆着这么些货可咋办啊。”
一个大男人当着陈昆的面再次抽噎，一举一动是满满的无助。
“他们不给我退，三毛钱一尺都不退啊！我可咋办，工人都不去干活了，天天在我家闹，孩子都被吓发烧了。”
“我们现在也住不起医院，发烧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我老婆子急得头发白了一大半！”
陈昆听着，心底也满是同情，同为男人，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心酸？
突然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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