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听白刚一进场。
他的眼神就没有从安柠身上移开过。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礼服。
款式略显保守,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郁听白径自朝着安柠的方向走去,意图趁机公开他们的婚姻关系。
安柠看着一身白色西装,帅气非凡的郁听白向她走来。
心跳就好似漏了一拍。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在外人面前公开婚姻关系?
安柠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紧张得满头大汗。
也许是因为情绪的波动有点儿大,她总感觉肚子在隐隐作痛。
“郁太太,这里有人坐吗?”
郁听白拉开了椅子,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安柠身边。
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汇集到了自己的身上。
安柠压低了声音局促地问:“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一会儿我就公开我们的婚姻关系,怎么样?”
郁听白旁若无人地牵起了安柠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指甲上还没脱落的血痂。
曾几何时,安柠就连做梦都想着这一天。
可这一天真正来临之时。
她却因为身不由己,连答应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又走神了?”
郁听白侧过头,深深地凝视着安柠,话里行间透着些许不满。
这两天安柠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跟她说话,她都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没什么。”
安柠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我早就想要公开了。”
“之所以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主要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
“不过我已经将未来几个月的事安排妥当了。往后,我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这样一来,你和孩子就不会遇到任何的危险。”
郁听白一脸宠溺地看着安柠。
其实...
自从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安柠之后。
就一直在考虑该怎么保护这段感情,怎么保护好她。
他原本并不打算公开他和安柠的婚姻关系。
直到昨晚,他再一次病发。
在无人的深夜里,蜷缩在酒店的淋浴室里,痛苦地熬过了一整夜。
他才意识到死神离他是这么近。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也许是下一次发病,又或许是下下一次。
想到死亡。
郁听白突然很想拥紧安柠。
很想很想趁他的身体还允许的情况下,好好地陪陪她...
“郁先生,对不起...”
安柠默默地抽回了被郁听白攥在手心的手,原想趁机跟他提出离婚。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了?”
郁听白眉心一跳,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眼角余光扫过安柠左边空位上满满一罐玻璃瓶的纸星星,试探性地问:“这是你送我的礼物?”sxynkj.ċöm
“是。”
安柠在折纸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想对郁听白说的话写在了折纸上。
眼下...
她被神秘人威胁,根本不敢给予郁听白丝毫的暗示。
她只能寄希望于郁听白哪天心血来潮,拆开这些纸星星瞧上一瞧。
哪怕只是瞧上一眼。
他就能明白她对他的心意。
“我还以为这些星星是你特地为司夜宸折的。”
郁听白宝贝地将装满星星的玻璃瓶揣到了怀里,深邃的眼睛好像要将她吸入其中。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他突然开了口,显得极其的认真,“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安羽彤冷冷地看着越挨越近的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了故意营造她和郁听白同时入场的假象。
她在宴会厅外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
没想到...
郁听白明明看到了她,却对她视而不见。
眼瞅着郁听白快步甩开了她,先行进入了宴会厅。
安羽彤彻底没有了主意。
只好低垂着头,灰溜溜地跟在了他身后。
剥离了江城第一名媛光环的她,再不复当初的光鲜靓丽。
过往总喜欢围绕在她身边的公子哥儿,也好似在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前来参加郁听白生日宴的在场名流们对于安羽彤这位昔日第一名媛并不陌生。
见她身上穿着的晚礼服甚至还比不上宴会上迎宾小姐身上的衣服。
众人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的微妙。
“真是可怜...我听说,她被安振霆扫地出门了。”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本来就是小三和奸夫生下的野种。要说可怜,安家那位二小姐才叫可怜吧?”
“之前我总感觉安羽彤长得还不错。没想到不过是换了一件廉价的礼服,就变得这么普通。”
“也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指着郁家大少能看上她?”sxynkj.ċöm
......
安羽彤听清了周遭的流言蜚语,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为了扭转局面。
她鼓起了勇气,朝着郁听白的方向走了过去。
另一边,郁听白正准备公开他和安柠的婚姻状况。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
他刚刚站起身,安羽彤就直愣愣地扑到了他的怀中。
“听白,救我...我的心脏好痛,好痛...”
“我吃了十来颗速效救心丸,也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带我去医院,好吗?再这么下去,我肯定熬不过今晚。”
她虚弱地靠在了郁听白的怀中。
话音一落,原本紧揪着郁听白衣袖的手也跟着缓缓闭上的眼睛滑了下去。
“羽彤,坚持住!”
郁听白始终记得安羽彤的心脏病是十年前舍身救他留下的后遗症。
见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郁听白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将她抱在怀中,便快步走出了宴会厅。
“郁先生...”
安柠痴痴地看着郁听白离去的身影,心疼得好似在滴血。
她很想要开口挽留下他。
可是...
她都要跟他离婚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干涉他?
郁老夫人见状。
第一时间将安柠带到了身边。
“柠柠,让你受委屈了。过会儿,我就公开你郁家儿媳的身份,省得某些厚颜无耻的人总是在蠢蠢欲动。”
“奶奶...可不可以带我去医院?我肚子疼。”
安柠双手紧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郁老夫人不敢马虎,带着安柠风急火燎地往医院赶去。
刚上车那会子。
安柠就感觉到身下有汩汩热流涌出。
“奶奶...我好像流了很多血。”
“别怕,奶奶会一直陪着你。”
郁老夫人一边让安柠趴在自己的腿上,一边暴躁地催促着郁老爷子赶紧给郁听白打电话。
她真是服了郁听白。
自己媳妇的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关心。
反倒是对安羽彤殷勤得很。
“奶奶,奶奶...”
“求您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
“求您了。”
安柠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乞求着郁老夫人一定要尽力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别怕,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郁老夫人扫了眼安柠被鲜血染红的裙摆,便知凶多吉少。
三个小时后。
等安羽彤被人推出抢救室,郁听白这才想起来给安柠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刚掏出手机,就见郁老爷子给他打了上百通电话。
对此,郁听白有些纳闷。
究竟是多大的事,能将郁老爷子逼成这样?
“喂,爷爷。”
“快点来仁禾医院三楼抢救室!柠柠突发意外,情况很严重。”
郁老爷子已经骂不动他了,只希望他能快些赶到。
“他怎么了?”
“意外流产,大出血,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听郁老爷子这么一说,郁听白突然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怪不得这几天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原来症结在这儿。
其实这三个小时内,郁听白也在仁禾医院。
只不过。
他一直在二楼。
他压根儿没想过安柠会出事。
安柠被推进抢救室时,意识还是清醒着的。
她苦苦地哀求着医生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为了孩子的健康问题,她甚至要求医生不要进行全麻手术。
直到医生一脸抱歉地跟她说,孩子确实保不住了,需要即刻进行清宫手术。
她心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断开。
“别打麻药,让我陪他痛。”
安柠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由着冰冷的器械一点一点地将孩子从她的身上剥离出去。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十来分钟。
她一度因为疼痛晕厥了过去,而后又因为疼痛清醒了过来。
她的眼泪就像是不值钱一样,疯涌而下。
一旁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轻声劝慰道:“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何必挨这疼?”
“再也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了。”
安柠没想到上天对她这么残忍。
她还以为她能够留住他的,她还以为苦尽真的会是甘来。
可此时此刻。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望了。
她和郁听白再也没有以后。
而她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因为她的无能而夭折。
抢救室外。
胡钰见郁听白匆匆赶到,赶紧将安柠手提包里的东西转交给了她。
“听白,警方刚刚来过一趟了。”
“根据柠柠手提包里留有这些物件儿,警方初步判断,柠柠的流产并不是意外,而是她自己造成的。”
胡钰指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特地补充道:“你们既然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离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还这么年轻,肯定是不愿意当单亲妈妈的。”
“妈,少说两句。”
郁景深及时地拉住了胡钰,避免她刺激到郁听白。
郁听白怔怔地看着离婚协议书,英挺的剑眉不自觉地蹙在了一起。
离婚?
她为什么会想要和他离婚?
安柠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人,可为什么她总想和他离婚?
“老顾,帮我看一下这瓶药是什么功效?”
郁听白将从安柠包中找出的一瓶米非司酮交到了顾凌骁手中,并让他去检验一下她包里那瓶叶酸是不是被掺进了其他成分。
顾凌骁看到药名的时候,神情便变得异常凝重,“米非司酮是药流专用药物,服下这类药,流产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有多在乎孩子,我是看在眼里的。”
郁听白不相信安柠会去碰这类药物,死也不肯相信。
可当他看到安柠手机里和霍西爵的微信聊天记录时。
心瞬间就凉了下来。
原来,安柠从来没有爱过他。
之所以表现出一副离不开他的模样,不过是担忧贸然提出离婚,需要支付天价违约金。
原来,安柠从来没有想过为他生孩子。
她在怀孕早期,就咨询过霍西爵有关流产的相关事宜。
郁听白默默地将安柠的手机放回了包里。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亲口问问安柠。
他不能因为所谓的证据,而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少爷,昨天有两个陌生男人来找过少夫人,我担忧是他们加害的少夫人。您给看看,路边的监控有他们两人的照片。”
福伯听闻了安柠遇险的信息,连夜将别墅外路旁的监控调了出来。
郁听白看着监控里,和司夜宸、霍西爵谈笑风生的安柠。
更加怀疑,安柠之所以想要和他离婚,是为了和司夜宸在一起。
至于霍西爵。
应该就是他们两人请来的法律外援。
他正准备找司夜宸清算总账,安柠刚巧被推出了抢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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