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这么疼了吧。”
“还好。”余童看了一眼手上的绷带,摇摇头说。
从医院出来,时间已过九点。
因为刚刚醉鹅馆发生的事,几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只去便利店买了点饭团填饱肚子。
回了车上,两个大人才想起来还没有订酒店。
苏妗艺上了驾驶座,带着几人找酒店。
c市旅游景点多,人员流动大,一般像这种时候基本不会有多余的酒店空房。
苏妗艺在c市住了很多年,自然也知道现在很难再有多余的房间。原先他们住的房子在离开c市时也转手卖了出去。
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有空房,也只可能是小宾馆。
余童安静地坐在后座右侧,看着窗外的夜景,存在感很低。左胳膊上的白色绷带和她在一起显得有些违和。
她不说话,江嘉澈自然也没话说。车窗外的景色小时候早已看遍,现在也没什么太高的兴趣。
江嘉澈耸拉着眼皮,盯着缠在她胳膊上的绷带,比她白皙的肤色还要白很多。
他眸色渐深,微微凸起的喉结悄悄滚了滚,收了目光。
阑珊的灯火点缀夜空,黑幕上攀着星子。
苏妗艺专心地找酒店,就听连侨忽然来一句:“有房了。”
苏妗艺问:“哪的?”
“洲岚国际酒店。”
苏妗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将车子掉头,驶去了市中心。
不久便到了酒店门前。
酒店大门前的旋转门,过了以后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堂皇。
暖黄明亮的酒店大堂灯高悬头顶,吊于顶板,九十九个小灯泡上缀着金灿宝石。堂中舒缓乐曲荡漾,前台客服训练有素,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端庄有礼。
仅仅一个酒店大厅,却无不昭示着富贵,活脱脱像一个不入流的娱乐会所。
但它确实是一个正经酒店,还是近两年才建起的,也是c市最豪华,最昂贵的酒店。
苏妗艺看连侨平静的样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余童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高档的酒店,眼里还是免不了有一些好奇。
她跟着连侨到前厅领房卡,领了两张之后便踩着脚下精致的金色地面去等了电梯。
酒店规模不小,二楼是餐厅,三楼是健身房和浴疗厅,再往上的二十层楼都是客房。
他们这儿,层数越高,代表价格越贵。
不愧是土豪酒店,连电梯按键都是纯金的。她这么想着。
余童刚进电梯,就碰上个认识的人。
“班长?”
余童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
后面的苏妗艺他们也要进来,于是余童没挡着位,站到了班长旁边。
班长看见她就不太自然,说话有点生硬:“呃……我也住这。”
余童简直想拍拍自己今晚智商忽然直线下降的脑子。真的傻了吧,这是酒店啊,不住在这还能是什么。
差点还真把这当成娱乐会所了。
她点点头,转头问连侨:“几楼啊?”
连侨回答她,但却看的不是她:“十七楼。”
“十七楼……”余童刚想去按十七楼,又发现了什么,笑着说,“这么巧,都是十七楼啊。”
班长没有接话,无意低头看一眼,却看见了余童胳膊上缠着的绷带,裹得严实。
余童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将胳膊往身后藏了藏。
“胳膊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烫着了。”余童见他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也懒得将手往后边藏,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点点头。
“叮”的一声,电梯停至十七楼。
班长率先出了电梯,余童紧跟其后。
每一层楼仅有十三个房间,却装修得让人误以为进了宫殿。
脚下踩着灰色软毯,走廊里熏香气味弥漫,每一个房间门旁都有一盏水晶小灯。
班长径自走向前,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卡放置感应器。
他进门前还不忘和余童说再见。
而他们的房间在更深处,余童走在最前,看着房牌号。
江嘉澈跟上去,走在她身侧和她搭话:“姐姐,刚刚那个男的是你们班长啊。”
“嗯。”余童点头。
即便心中含有困惑,他也没有再多问下去。
*
“爸。”
坐在淡青色书桌前的中年男人缓缓抬头。
“回来了?”
皖旻点点头,看着自己父亲,说:“侨阿姨他们已经上来了。”
中年男人的目光终于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向皖旻时,审视的眼神温和下来,实则含了愧疚。
“嗯,我知道了,”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先去洗澡吧。”壹趣妏敩
皖旻走进浴室的前一刻,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身对男人说:
“侨阿姨的女儿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生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目光平静,“不如好好想想到时怎么和她说吧。”
男人看着他合上门,他说的话还绕于耳边。
她的女儿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只是时间问题。
*
“妈,你来洗澡吧。”余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轻轻用毛巾揉着脑袋,发尾还在滴水。
“嗯。”
连侨躺在真皮沙发上捣鼓着手机,余童蹑手蹑脚地走近看,发现她在和人聊天。
交流频率很快,几乎是一分钟十几条,连侨打字速度看得余童也是真心佩服。
“妈,你在和谁聊天呢?”
余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连侨手机差点抛出三丈远。
“你这孩子,”连侨手心冒了冷汗,直直坐起,“走路都没声呢!”
余童笑嘻嘻地问她:“妈,你到底和谁在聊天啊。”
连侨直接绕过她,也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哎哟妈,你就告诉我嘛……”余童好像那什么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一直跟在连侨的屁股后边不停追问她。
“小孩子家家的,管大人的事干什么,”连侨说,“你看看你这头发,还在滴水呢,还不赶紧吹头发。”
余童这才不情不愿地善罢甘休,看着连侨亲自进了浴室,才从门侧的小柜子里翻出吹风机。
房间里呼呼的风声盖过了浴室的水声。余童站在电视机旁小声哼着歌,白皙的手臂绕至颈后,拎住零碎的发丝,让它充分被吹风机吹干。
头发吹了八九成干,她不吹了,把吹风机放回原处。
她的手机放在连侨刚刚躺的位置。
她正准备拿回自己的手机手机,就看见连侨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非常合适宜地亮了屏。
有人来信息了。
余童也没有刻意去窥看连侨隐私的意思,只是自个儿的手机也放在那,拿手机的时候碰巧看见了备注。
备注很简单,是个emoji。
但是让余童不理解的是,偏偏这个emoji,是一个红红的爱心。
什么样的人,会让连侨给他的备注是一颗爱心。
她没有去看信息内容,拿了自己的手机就回了被窝。
她悠哉悠哉地缩在被窝里,白色被子将她裹成一个巨大的蛹,乌黑的发丝凌乱地铺在被单上,女孩刷着短视频,时不时开怀大笑。
浴室门蓦地被打开,室内弥漫的氤氲水气模糊不堪。连侨穿着白色睡袍走出来,问她的第一句话是:“头发吹干了吗?”
余童被逗得合不拢嘴,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吹干了的。”
连侨便没再说什么。
她躺回了原先的位置,重新捧起手机,开始和那个爱心emoji好友聊天。
余童抽空望了一眼连侨,看到她聊得真开心,唇角的笑意明显。
半晌后,连侨忽然问余童:“你要不要吃夜宵?”
夜……夜宵?
余童一个鲤鱼打挺的大动作,白色的“蛹”已经被她造的不成样子。她看了看手机,眉眼间尽是难以置信。
十点半了啊。
十点半,一向养生的连侨竟然会允许她吃夜宵……?
余童可不是什么会养生的人,有夜宵她怎么可能不吃!
余童这会儿没有思考连侨的反常,而是非常干脆回答,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
“吃!”
于是在十五分钟后,房间门被人敲响。
余童的肚子早已恭候多时,门才刚被敲响,她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床,开了门。
“是你?”余童亮起的眼睛就此暗了下去,“我还以为是外卖呢。”
江嘉澈站在门口好一会,她说的这些话里失望毫不加掩饰。
她失望,他也失望了。
他本想邀请她下去一起买奶茶,现在看来,她点了外卖,估计也不会和他一起下去了。
就在这时,皖旻来了,看见站在门外攥着手心的江嘉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班长?你怎么来了。”余童问。
皖旻完全没料到拿外卖的人会是余童,此时连说谎的台词都没想好。
他非常难得的有点紧张,在余童和江嘉澈的目光疑问下,他将手上的一大袋外卖递给她。
他现场编了一套说辞:“呃……我看见楼下的外卖员说十七楼有人点外卖,直觉告诉我可能是你们点的,然后我就顺手帮拿上来了……”他越说越小声。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编的理由太过于离谱,连他自己也不信。
余童果然有疑问了:“不久前我们才在电梯里碰到,你怎么又下去了一趟啊?”
“我……”皖旻支支吾吾,他不擅长说谎,而这谎说得他脸都红了,“下去……”
余童盯着他,满脸写着疑问。
他眼睛一转,视死如归般的闭上眼:“……买奶茶!”
他谢天谢地,终于在破功之间找到了理由。
走廊的灯好像暗了些,秋风将挂在窗台的金色风铃吹得叮当响,响得他的心七上八下。
少女看了眼手上提着的外卖袋,茶色的眸子暗含笑意,他看不穿,只听她朱唇轻启,淡淡开口:
“可是,你不是对牛奶过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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