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清看手机里的人一直在晃,陆以朝在里面笑着却又难过。
这个人,他看了这个人七年。
可就在今天才借着楚星的光,看到陆以朝真正爱一个人样子。
祁砚清撑着桌子的手在抖,再多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用力揉了一下眼睛,眼尾被磨得通红,但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哭。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陆以朝:“你在哪里。”
陆以朝醉醺醺地捧着手机,语气难过地说。
“你能不能……给我笑一下。”
时间变得好慢好慢,拖沓地走着,以至于每个字、每个眼神都那么清晰。
祁砚清平静地看着手机,陆以朝的眉骨偏深,眼眸略长又总带着笑,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显得格外深情温柔。
如果不是喝醉了,如果没有打错这个电话,他都不知道陆以朝会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
须臾,他妥协了,捶了两下闷疼的心脏。
“好。”他平静地弯着嘴角,“在哪儿。”
手机里很快传来陆以朝的笑声,“小楚星你今天笑得好难看哈哈哈哈……”
笑声干巴巴的,陆以朝又撑着眼睛,“在马路上,真他妈黑……连个鬼都没有。”
“你哥不回家,我一个人过……除夕,祁砚清心里根本没有家。”
“祁砚清……呵,祁砚清……”
陆以朝念着这个名字,笑容越来越冷,“爱他妈回不回。”
祁砚清原地站了几分钟,一分一秒都踩着他的心脏往下落。
他是心里没有家吗。
是明明有这么多房子,偏偏没有他的归处。
他想去的每个地方,都写着,禁止祁砚清入内。
祁砚清咬了支烟,打火机按了几次没按出火星,指腹用力到发白,但就是没什么力气。
“外面一个人也没有……”陆以朝说,“你说过年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又老了一岁……离死更近了一步。”
“楚星,你说现在死,跟以后再死……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明白,这些年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祁砚清眼睛被烟熏得难受,视线模糊,他用力按了按眼皮。
然后把饺子扔到垃圾桶,把台面上没洗的碗筷案板也扔了,所有能看出他做饭痕迹的东西都扔了。
他拎了个大袋子出门,把东西都砸进垃圾桶。
陆以朝一直在视频里说话,每句话都让祁砚清疼,让他清醒。
每说一句楚星,就是在他心脏上钉了根钉子。
不管是拔出来还是按回去,都只有疼,虬结成疤,爬满整颗心脏。
找到陆以朝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祁砚清下车,站在几步外看他,清冷的街道,有路灯也显得灰暗,他穿着讲究的西装靠着路灯坐在人行道上,灰扑扑的好狼狈。
三年前,他就是把这样的陆以朝捡回去的,当时他蹲在路边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明明是他先给了陆以朝一个家,怎么自己就被赶走了。
“陆以朝。”他走过去叫他。
陆以朝反应慢半拍地抬头,晃了晃头,视线聚焦看清面前的这张脸,“……祁砚清。”
祁砚清蹲下看他,这张脸他还是很喜欢,这个人也还是很像流浪狗。
砰的一声巨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不远处在放烟花,黑沉沉的天幕像被烟头烫出一个又一个洞。
新年了。
原本赶回来就是想跟陆以朝说一声“新年快乐”的。
可新年没什么快乐的,我不快乐,你也别快乐了。
“起来,我送你回去。”他说。
陆以朝一直在看他,痴迷的样子像是在看他的楚星。
祁砚清笑了,新年不快乐了,那就送你个别的礼物吧。
那个家也给你了。
我不要了。
车上,陆以朝玩着祁砚清的长发,声音还带着醉意,“祁砚清,你说你怎么总这样。”
“别碰我。”
“祁砚清。”陆以朝凑近,用力戳着他的心脏,“你他妈的,没、有、心。”
“我说你别碰我。”祁砚清语气轻颤,有着明显的气音,“少他妈碰我,离老子远点。”
汽车忽然在宽阔的马路上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车子歪斜地停在马路中央。
车里,陆以朝压着祁砚清的肩膀,用力吻住他,血腥味在两人口腔里蔓延。
他又去咬祁砚清的腺体,呼吸沉重,喃喃自语着。
“……祁砚清,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祁砚清唇角带血,更显得他迭丽惊艳,美眸清冷,他用拇指蹭掉血。
他们都是疯子。
他笑,目光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了,“那你要失望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殉情都不会选你一起。”
陆以朝喉结滚动着,似笑非笑地发出几声气音。
.
“陆老师,后天是节目录制时间,再通知您一声,您这边时间没问题吧?”
《酸甜的蜜糖啊》节目组给他打电话。
“没问题。”陆以朝顿了几秒,“祁砚清他……”
“哦,清神跟我们说过了,他后天稍微晚一些到,我们知道。”
“嗯。”
挂了电话,陆以朝继续看电脑文件,直到周围有人跟他说话,他才回神。
是他的助理贾伊,“陆总您没事吧?看您脸色不好。”
陆以朝淡漠地摇头。
贾伊放下一批文件,“这些都是今天要处理的,陆总要给您泡杯咖啡吗?”
“不用。”
贾伊走到门口了,又不放心地走回来说。
“那个……陆总您是不是跟清神闹矛盾了?我跟周简一直有联系,清神一直在比赛,就没从训练室出来过,特别忙。”
“看您整天都有心事的样子,我就是想说清神没事,挺安全的,您别担心。”
陆以朝翻开一份文件,“知道了,出去吧。”
祁砚清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
除夕那天他只有模糊的记忆,只记得祁砚清去接了他,后面的事完全断片了。
他直觉发生了什么,不然祁砚清不会这么久不回国。
如果不是花雕还在的话,他都要以为祁砚清走了。
他们偶尔发信息,祁砚清基本都会回,只是时间都很晚,而且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sxynkj.ċöm
陆以朝捏着眉心,不允许自己再想这些。
《酸甜的蜜糖啊》第二次录制。
所有人都是提前一天晚上到的,只有祁砚清还晚到了半天。
让陆以朝这一天看起来都很孤独,话也挺少。
文柏cue了他几次,“没办法没办法,某人太久没见老婆了,大家理解一下相思病哈哈哈哈。”
柯露露说:“听说清神这一个半月的时间拿了五个大奖?他这是连轴转啊。”
杜林说:“这身体吃得消吗?我也看到了,清神破了好多记录,可真是牛逼死了。”
丁魏撞了撞陆以朝的肩膀,“是不是特自豪,我听说全舞种的选手很少,全舞种还都能拿奖的更少。”
“太累了。”陆以朝说,“我倒宁愿他少拿几个奖,把身体养好。”
柯露露说:“陆影帝你要不要这么关心我清神啊,这叫什么来着……别人都在关心他飞得高不高,而你只在乎他飞得累不累?”
大家都笑了,陆以朝也笑了,“他都快成神了,可别再高了。”
文柏看着镜头里陆以朝的情绪,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
没之前那么甜了,吵架了?
晚上八点。
《酸甜的蜜糖啊》节目组首播。
大家一边玩游戏,一边看第一期节目。
柯露露笑着倒在杜林怀里,“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文导你怎么回事,说好的做任务,你怎么带着嘉宾跑啊!”
文柏的露脸参与程度,都快成一位嘉宾了,他长得好看又有才华,跟祁砚清在一起还显得傻里傻气的。
邪教CP又隐隐要冒头。
文柏骂骂咧咧地说:“我也想知道,我那天是不是被下蛊了,祁砚清忒坏了,小心眼多到我真是防不胜防。”
“你这人怎么还人前人后两副嘴脸。”
门口忽然响起一道调侃声。
文柏咳了几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你进门怎么没声音?副导演也不说一声,我总共就说了这一句坏话还被你听到了!”
祁砚清笑,“我有钥匙,我让他们别说啊。”
“清神!好久不见!想死你了!可以拍照发微博蹭一蹭冠军的热度嘛!”
“加一!我也想蹭!”
“清神奖杯呢?你今天不是比完才回来的?奖杯让我们看看呗。”
陆以朝看着祁砚清,连话都插不进去。
祁砚清穿了件薄荷绿的毛衣,搭着一条米白色长裤,半长的头发散着。
陆以朝皱眉,他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手腕的骨头都突起来了,身体单薄伶仃,罩在衣服里显得空荡荡的。
察觉到他的目光,祁砚清抬眸看他,隔着人群笑了一下。
“陆总,好久不见啊。”
陆以朝终于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攥着他的手腕,又抱住他的腰把带进怀里,“你这是饿了一个月?”
“跳舞累的。”祁砚清笑了笑,从他怀里出来。
祁砚清走到文柏面前,挑眉说:“文导为了节目都开始跟我炒CP了,不怕你女朋友吃醋呢。”
文柏:……
文柏:“早分了。”
祁砚清:“你感情生活这么乱呢?中秋的时候还宝贝宝贝叫着,这就分了啊。”
文柏忍不了他:“你cue我的私生活干什么?这期你说破天也得过去玩游戏,你看我上不上当。”
祁砚清咳了几声,“你要不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也不会当众给大家挖这八卦。”
陆以朝拉过祁砚清,刚才就听他说话声音不对劲,“你感冒了?”
“啊,稍微有点。”祁砚清又咳了咳,笑着看向陆以朝,“陆总可别离我太近了,要被传染。”
陆以朝攥着他的手腕,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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