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星抬头望向谈妄的眼睛，眼睛轻轻弯着，“怎么今天回来了，视频的时候也没说。”
谈妄捏着他的脸，“你过生日我不回来是不是不像话了。”
他知道了啊。祁楚星挺意外的，明明之前都不清楚的。
往年的今天谈妄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他就去设计一场偶遇，跟他待一会儿。
没期望听到一句生日快乐，他的生日愿望是见谈妄一面。
所以不需要谈妄做什么。
“我们先回家把轮椅放了，再出去吃饭，我抱你走更方便。”谈妄推着他回家。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祁楚星问他。
谈妄搓着他的头发，“就是知道了。”
其实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信息，陆以朝发给他一张照片。
一双带着戒指，十指紧扣的手。
【我老婆今天过生日，你老婆过吗？哦忘了，你没老婆。】
谈妄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他们这伙人也没有凑一起过生日的习惯，陆以朝不说的话他是真不知道。
“穿厚点，戴个帽子吧，外面很冷。”谈妄给祁楚星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怪可爱的，碎发微微翘着。
两人都穿着黑色大衣，谈妄非常注意祁楚星的腿部保暖，把他的板鞋换成了马丁靴。
“以后冬天都穿这种鞋，记住了？”谈妄把他的脚放在腿上系紧鞋带。
祁楚星沉默不语，只是盯着系鞋带的手看。
谈妄的手很好看，指骨分明有力，很灵活。
“抱紧脖子。”谈妄把他背起来，轻轻松松。
祁楚星没反抗和拒绝，有点巧，他又得到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两人去了一家酒屋，不算很安静，但是气氛很好，有说有笑的。
谈妄：“你好，麻烦把我存着的蛋糕拿一下。”
蛋糕、蜡烛、一碗长寿面上卧着一颗荷包蛋。
“楚星，生日快乐。”谈妄目光温润浅笑，“小朋友又长大一岁。”
祁楚星眼前是跳跃的烛光，让他恍惚间想到了第一次回去找谈妄。
那天他买了一个很小的蛋糕，坐在车里插上蜡烛许愿。
——希望可以见到谈妄。
然后认真地吹灭蜡烛，吃光小蛋糕，出现在可能会碰到谈妄的地方。
“祁楚星？”谈妄见到他很意外，“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
“谈妄，好巧。”祁楚星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止不住，“我马上就走了，跟同学来拿东西的。”
——耶，生日愿望达成。
就只是匆匆一面，然后他就走了。
不仅是在国内，谈妄经常出国出差，各种医学交流。
他会提前问他哥，一般会用穆尔当挡箭牌，说穆尔想找腺体科的医生。
当然也有见不到的时候，情报错误或者有突发情况，他在路边等到天亮也见不到人。
“只能吃四分之一，太甜了对身体不好。”谈妄把蛋糕切开。
他不吃甜食，但祁楚星的生日蛋糕，他得吃。
“走什么神。”谈妄把奶油点在祁楚星脸上，“跟你说话都听不到。”
祁楚星噗嗤一声笑了，吃了一大口蛋糕，“心想事成，很开心。”
面条只吃了两口，还是更想吃蛋糕。
除了切给谈妄的一小块，祁楚星要把剩下的炫完。
“谢谢你给我过生日。”祁楚星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个蛋糕。”
谈妄看着他笑盈盈的样子，心脏有点酸疼，祁楚星不是真的想笑，他刚才看起来有点难过。
穆尔说得没错，楚星确实很少提出自己的想法，给什么要什么，不给就不要，而且一定会说喜欢。
谈妄呼吸发闷，他笑着问：“楚星，想喝点酒吗？我刚才看有梅子酒，你应该会喜欢。”
“我不能喝酒。”祁楚星说，“吃着药怕有反应。”
“你的药是白天吃的，睡前的药还没吃，今晚不用吃了，我看着你，可以喝。”
祁楚星看了他一会儿，没憋住笑了，“哪有医生这样的。”
明明医生只会和病人说，不许抽烟喝酒，不许通宵熬夜。
梅子酒很好喝。
祁楚星喝了三杯。
不辣嗓子，酸甜的梅子味比较重，清爽还带着一点点气泡感，凉润的液体一直顺着嗓子滑进去。
谈妄要开车，喝的是气泡水，跟他碰杯，“好喝吗。”www.sxynkj.ċöm
“好喝！”祁楚星笑着靠在他怀里，仰着脑袋看他，浅粉色的嘴唇挂着水渍，“我还想喝。”
谈妄又给他倒上，这酒度数不高，但是祁楚星看起来已经快醉了。
喝完大半瓶后，祁楚星腻在他怀里，感觉有点飘，身体好像在转圈，他捂着额头，坐不起来了。
“晕了？”谈妄把他扶起来，“头疼还是胃难受。”
祁楚星身体一晃荡，脑袋就往桌子上砸去，蛋糕还没吃完，要不是谈妄拦着，这一脑袋就砸上去了。
祁楚星的脸埋在谈妄的掌心，闷闷地说：“我想睡觉了。”
谈妄给他穿好衣服，抱到车上系好安全带，“我们回家。”
跟他想的不一样，祁楚星喝醉了都是乖的，不哭不闹不发脾气，听话地坐在副驾，脸贴着玻璃降温。
“别睡着，会感冒。”
“我想……”祁楚星慢吞吞地开口，“想吃狗。”
“想吃什么？”谈妄笑着问他。
“巧克力味的，小狗的形状，很好吃，但是没有卖的了。”祁楚星比划着，“冬天没有卖雪糕的吗。”
“热是吗？”谈妄摸着他的脸，温度是高。
祁楚星哼哼着扯了扯围巾，声音明显醉了，“谈妄……你怎么不祝我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谈妄顺着他的话说。
祁楚星哼了两声，转头看他，“那我的、礼物呢……”
“回去给你。”
祁楚星看起来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谈妄，你怎么、不祝我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谈妄捏着他的脸，“小醉鬼。”
车子停在小区里，谈妄背着他回家。
“抱紧脖子，摔了不管。”
“哦。”
祁楚星双臂用力抱紧，身体晃晃悠悠地，有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他盯着天空看了半天才说：“下雪了。”
“嗯，快到家了，你抱紧，别松手。”
“哦。”
祁楚星拖长声音，眼神是蔫的，灯光一束束地射下来，雪花在灯下很亮很亮，整个世界都在闪光。
“谈妄。”他叫。
“嗯。”
“我怎么站不起来了啊。”
谈妄低头吻了下他的手臂，“站得起来。”
“你看过我打篮球吗，我打得可好了，我高中的时候是主力。”
“看到过，特别帅。”
但也只看到过一次，祁楚星邀请过几次，他当时都拒绝了。
那个时候去学校找他们，大部分原因是接砚清去医院度过发情期。
“哦……”祁楚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支着脖子看累了，放松下来偏头枕着谈妄的肩膀。
“我忽然就站不起来了，好奇怪，好难看啊。”
谈妄背着他进了电梯，语气温柔，“不难看，很好看，医生从来不骗人。”
电梯往上升，谈妄通过电梯的镜子看到祁楚星在看自己的腿。
随时叮的一声，谈妄背着他走出去。
祁楚星看着自己晃荡无力的腿，收紧胳膊，悄悄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用刀子划过。”
谈妄猛地站定惊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但是一点都不疼。”祁楚星语气很可惜，“划着划着就没意思了。”
谈妄快走几步带他回了家，把他放在沙发上，“你用刀子划哪里？”
祁楚星反应很慢，几秒后才在裤子上比划着，“这里，一直划下去。”
从腿根到脚踝。
“流了很多血，但真的不疼。”祁楚星歪在沙发上，慢慢说，“我一般在浴室里划，不然还要洗床单，很累。”
谈妄想到那个画面都觉得毛骨悚然，他不敢想祁楚星一个坐在浴缸里，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腿，因为不疼，就这么放着不管。
“没人管你吗！”谈妄摸着他的脸，还在笑，好像做了什么高兴的事一样。
“悄悄的。”祁楚星笑得眼睛弯弯的，“谁都不知道。”
谈妄身体微微发抖，扣紧祁楚星的肩膀，想骂他想打他，心疼他。
“谈妄。”祁楚星笑着靠过来，跟他抵着额头，“你怎么不祝我生日快乐呀？”
谈妄眼眶一阵阵地发热，他说：“生日快乐，楚星。”
祁楚星笑出声音，软软地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我好喜欢你，很久很久很久了……嘘，悄悄的。”
谈妄抱紧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楚星。”
“给你看个秘密。”祁楚星挣扎地从他怀里爬起来，笑得很开心，脸颊红扑扑的。
“……好。”谈妄嗓子眼发紧，笑着点头。
祁楚星从沙发起身，脚直接踩在地上，就一瞬间的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愣怔地跪在地上，眼泪突然间大颗大颗地涌出来，他呆呆地说：“站不起来了……”
谈妄没拦住，赶紧抱到自己腿上，“没事啊，磕疼了是不是，我给你揉揉，不难过。”
他想让祁楚星发泄情绪才把他灌醉，没想让他更难过。
“没事，我又不疼。”祁楚星拍了拍谈妄正在揉膝盖的手，“我不疼的。”
谈妄呼吸间都在撕拉着身体，祁楚星眼角挂着眼泪，现在笑着反过来安慰他，小傻子。
祁楚星打了个酒嗝，拉了拉谈妄的手，“谈妄，给你看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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