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这碗汤圆,贺临也没有继续留在书房,而是跟着柳笙笙去她院子,准备休息了。
路上,她想起一件事:“对了,新皇登基,特恩开科取士,三月便是春闱,谢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从景历三十年初见到现在,那年十六的谢宇如今都已经二十二了。
贺临每每想起此事,都不由感慨时光流逝之快。
景历三十三年的秋闱,也就是太子逼宫那一年,谢宇通过了乡试,成了举人,不过次年的会试他没有把握,所以没来参加,免得大老远跑来京城一趟,劳神又伤财。
这几年他一直在备考,本来还要等明年才能参加会试,不过恰好赶上了秦渊登基,恩科取士。
即便今年恩科没过,也能留在京城,明年正科再考一次。
如果明年还没过的话,那就只能再等三年了。
柳笙笙毫不意外:“我知道,早收到消息了,要我消息都没你灵通,我还要不要混了?”
贺临有些感慨:“自从景历三十二年我们离开漳州,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没见过谢宇了,等他来了京城,你要不要同他见一面?”
虽然谢宇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以为柳笙笙只是贺临的妾。
但贺临知道啊,她觉得柳笙笙应该会想念谢宇。
“见啊,当然得见。”
“跟我一起去,还是你自己单独去?”
贺临的言下之意,是在问柳笙笙要不要跟谢宇说明身世。
如果不是说明身世的话,即便柳笙笙想单独见谢宇,以谢宇的为人,也不会单独见柳笙笙。
“跟你一起去。”
“如今新皇已经登基,谢宇也早已弱冠,你还不打算同他说明他的身世吗?”
“等到杨家彻底倒台,我自会同他说明一切。”
这样给谢宇生活造成的影响才能降到最低。
贺临觉得也有道理。
如果在会试前跟谢宇说了,影响考试时候的心情,如果在会试后说,谢宇中了,那以谢宇的性子,会在朝堂上针对杨家,反而容易招致祸端。
谢宇没中,那岂不是给谢宇双重打击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柳笙笙看向贺临:“如果这次谢宇能过殿试,你能不能在朝廷里给谢宇寻个官职?别让他候补了,谁知道会候补几年。”
一般的官员过了殿试,除非成绩特别好,中了一甲,也就是所谓的状元榜眼探花,否则想要为官,要么等着官职空缺,提前找好关系,让人举荐,要么就等着抽签,全靠运气看分到哪里。
不然即便是进了翰林院,成了庶吉士,也只是个实习生,手上没有半点实权。
有些进士候补了几年才抽到一个空缺。
贺临没有急着答应:“到时候再说吧。”
即便谢宇真能通过殿试,她也需要考察一下谢宇。
如果谢宇还是那愣头青模样,那恐怕就有点麻烦了。sxynkj.ċö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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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些官员这么一闹,上元节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秦渊便下了一道圣旨,责令户部历任尚书、侍郎、郎中、主事等官员共同赔偿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其他的部分,则由户部在三年内还清。
知道圣旨后,端王立即找到了吕兴文。
“舅舅,原以为追缴亏空只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么看来,皇上是冲着所有人去的。”
历任官员都要一起偿还,杨和谦以前可是当了很多年的户部尚书。
秦渊连杨和谦都没有放过,可见这次追缴亏空是玩真的。
既然秦渊敢这么逼朝中上下官员,那这岂不是个针对秦渊的好机会?
真把官员们逼反了,他秦渊的皇位还能坐的稳?
吕兴文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也想过,只是这种时候,恐怕不好横生事端啊。”
自从秦渊登基之后,风向早就变了。sxynkj.ċöm
以往巴结他们的人瞬间消失,许多原本属于他们的人也都倒向了秦渊。
很多人甚至对他们避如蛇蝎,深怕引起秦渊的怀疑。
墙倒众人推,这样的情况吕兴文并不意外。
这些日子他一直睡不好,每时每刻都在担忧自己的未来。
端王叹了口气:“舅舅,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安分守己了,皇上就会放过我们吧?思危思退思变,他登基的那刻起,我们就没法思退,没有退路了!
现在不动我们,是因为他皇位还没坐稳,而且孝期还没过。日子长了,等他将我们的人尽数拔除,我们的死期便不远了,横竖只能搏一搏!
这次便是极好的机会,那些官员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只需顺势而为,一旁策动。只要这把火烧起来,杨和谦的那些人也定会响应。
舅舅你管着吏部,手下那么多官员,而且如今会考府已经查到吏部了,做这些再合适不过。”
吕兴文犹豫起来。
一方面,他觉得端王说很对,秦渊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可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做再多都只是困兽之斗。
良久后,吕兴文叹了口气。
困兽之斗也比束手就擒要好。
他点头:“好。”
端王松了口气。
下定决心之后,吕兴文立即联络起吏部的各个官员来。
吏部的官员这些日子一直忧心忡忡,他们都不想像户部一样,花自己的钱去补亏空。
因而吕兴文稍一策动,告诉他们可以集体辞官,以此逼迫秦渊停止追缴亏空,许多人心动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集体辞官这种事情,要声势够大才有用。
吕兴文知道他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先同朝中为数不多的端王党商议了一下,由其中几人在早朝的时候就追缴亏空一事当着秦渊的面发起辞官,看看有没有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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