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没想到这一点，可街上那些长舌妇们都说这事奇怪，说三年都没有孩子，怎么此时就忽然有了之类的话，她们还推测出是我身体有问题，是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关系才怀了这个孩子。”
男子气愤道，“她们发现了我的缺陷，自是不行，可更重要的，是芳儿的事，我觉得她们说的没错，我是有缺陷，可芳儿的确有了身孕，我想，那就一定是她背叛了我......”壹趣妏敩
“可事实不是那样。”鱼离在一旁提醒。
“是啊，我应该信她的，不该信别人的话，”男子忽而慌乱地看向他们几人，“可你们知道吗？我听说这事之后，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觉得心里有一个东西在驱使着我，让我不受控制地想起媚儿，想起之前打她、杀她的场面，这让我很害怕。”
“这件事唤起了我之前的所有回忆，本来过去七年了，我该忘记的，可是我想起来了......”男子激动地比划着，“我忍不了了，我要杀人。”
“恰巧那个时候我去花月楼发现薛萍萍的事，于是打算将她一起杀了。”男子脸上忍不住笑意，看起来极为得意。
“那王莹莹、梁玉娘、崔棋呢？”鱼离问道。
“她们啊，都是我偶然发现的，你们说好巧不巧，那次芳儿带着孩子无暇去医馆拿药，于是我只能自己前去，我到了医馆门外，我就看到里边正有一个女子在取药，正是梁玉娘！她我是认识的，之前曾去过花月楼表演。”
“也就是在那时，我听到了她与郎中的谈话，知道她取得不是药，而是毒！”
“我躲在门外假装没有听到，等她走后我去取药时，趁那老头不注意，瞥了一眼他登记的册子，那上边写的正是近期取过砒霜的人！”www.sxynkj.ċöm
“正有四人之名，分别是薛萍萍、王莹莹、崔棋和梁玉娘。没错，崔棋是先于梁玉娘去的，后来我才得知，梁玉娘在晡时去太尉府演出，而我取药时是正午，崔棋是日升之时取的药。”
“不管这些细节了，”男子恍恍惚惚地讲着，“总之，我偶然发现了这件事，可能是上天有意安排吧，让我多为几个女子伸张正义，于是我就不辱使命，将她们一人一同列在了我的杀人计划之中。”
日出的很快，外边天色已经明亮起来，刚从东方迸发出的朝阳的光亮斜斜地投进屋中。
男子额头生了粒粒汗珠，他抬手拂去，抱怨着说了句“太热了”，于是将厚重的上衣取下。
只见其外衣衣领极高，正好挡住脖子。他脱去外衣，里边还有一件衣领偏低的外衣，将男子脖子暴露出来，脖子上的那道疤痕，也随之展露出来。
疤痕很长，几乎横贯脖子前侧部分。
“是这个疤，就是这个！”狄采惊呼道。
众人这才发现这一点。
怪不得当时卢芳死去之时，鱼离总觉得张桥怪怪的，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如今想来，原是衣领比常人的要高出许多，所以乍一看去觉得有些不同。
“这个有什么稀奇的？”男子将脱下的外衣丢在地上，神色忽而严肃起来，“当时在军营打仗之时，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这还是好的，很多人当场就死了。”
“我是幸运的，只是伤了脖子，并未累及性命。”男子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我的脖子落下病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却不能像正常人一般很容易地看向身后。”
他说着，目光露出无奈，“后来我国大胜西域诸国，国势稳定后，军营要求就更加苛刻了，像我这种负伤的旧人，就别淘汰下去，我也因此卸甲还乡。”
男子看着对面几人的反应，忽而大笑起来。
“别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慕峰向来不稀罕施舍。正如你们所见，我虽杀了人，但也做过保家卫国的好事，换个说法，我虽做过保家卫国的好事，可你们别忘了，我也杀了人，还杀了八个人！”
“我知道我是什么后果，”男子笑着看向几人，“如此你们便帮我完成了最后的心愿。”
“什么心愿？”狄采问道。
“你们肯定也发现了，我是按照顺序杀人的，如今五个女子已经死去，辛金来、黄玉、方泉也被我杀死，郑竹海抱病而去，这确实让我觉得遗憾，因为我不能手刃了他！”
男子忽而看向他们，“那么就只剩我了。可我下不去手，这件事就交由你们了。”男子说着，露出释然的神色。
“你们记住，我叫慕峰，最后昭告结果时，记得别说错了。”
慕峰说着，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窗外升起的初阳，阳光照进他的瞳孔之中，他没有闪躲，只是微微眯起眼睛迎着，“朝阳真好啊，代表着希望。”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忙了一晚，快些将我押送下去吧，我可不想再在这里跟你们讲下去了，怪口渴的。”
云渊命差役将慕峰带到后院的寺狱之中，暂时关押，等候发落。
辰时，云渊前往宫中汇报案件经过。
本已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不料皇帝却并未提及一字，而是要他主要经办汴州汝宁郡之案。
汴州离京师有些距离，办案多有不便，皇帝的意思是，给云渊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亲自前往汴州探查案件经过。
圣命难违，云渊作为臣子自是不能说出一个不字。
更何况，这样的结果于他而言，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可汴州的案件一直由孔京开经办，案件大致情况也只是听孔京开说起过罢了。
不过据初步了解，这种情况实属罕见，他知道，在百川国，尚且无人能处理这种高腐尸体。
可皇帝命云渊三日内就要到达汴州，时间紧迫，案件虽是棘手，可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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