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只能委屈殿下了。”
华阳公主来不及反抗,人已是被他带到了空中,掠着树冠低空飞行。
她白皙的脸颊迅速飞红,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难免有些窘迫,她扭动了几下身子作为反抗,但很快地,不由自主搂住对方脖颈的酥手,破碎了她最后的矜持。
“事急从权,琼华……不怪公子。”她脸颊红得滚烫,把头埋进对方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细弱蚊吟。
“嗯。”祁龙轩没空理会,几乎是卯足了劲的飞遁。
金雕翼的速度飞快,但华阳公主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风声,才发现两人身外正隔着一层微不可见的气罩,正是隔绝一切气息的神隐符,内心中油然而生的安全感,令她微微沉醉。
“公子,似乎不想跟他们回去?”华阳公主突然问了一句,语气掺杂着几分欣喜与期待。
祁龙轩嗯了一声,道:“是正是邪,是魔是仙,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
“嗯。”华阳公主笑着点头,安心的枕在他强而有力的肩膀上,泛出满目崇敬。
祁龙轩之所以出现在此处,确实也是阴差阳错。
他的化身猜测的没错,若是见到了悬赏通告,他断然是不会过来这边的,但化身忽略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凭祁龙轩对自己的了解,他知道,化身如果看到了,肯定会吸引蚩九鼎他们过去。
所以当祁龙轩看到了那纸悬赏的时候,他就知道,另一个自己肯定在设计怎么利用海灵儿咬住他们,但他的修为被封禁了,凭华阳公主不可能带他从两大强者的眼皮底下逃走,这也是奴天娇之所以敢让华阳带他先撤的原因。
而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带他们远走高飞的人,所以他来了,并伪装成茅山老道丁晨立。
是的,在褒城县见到的第一面,仅凭灵魂感知,两人就已经不动声色的互相飙戏了,丁晨立故意上前搭话,透露僵尸的行踪以及月牙谷的情况,让迫不及待的两人过去,然后打破布阵降妖的计划,提前引爆战况,借机抽身。
发了狂的执俢僵尸绝对是最令人头疼的,不仅肉身坚不可摧,而且悍不畏死,只要认准了一个目标,光凭蚩九鼎根本是拦不住的。
所以大概率奴天娇也会进场,毕竟在苦境地界,魔皇陵二人不可能让态势僵持下去,一旦惊动了仙宗正道,很难全身而退。
所以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力拖住海灵儿,掩护华阳公主带人先撤,因为执俢僵尸脑子并不好使,没法像真正的金丹期修士一样,有意识的利用神念精确锁定目标。
一旦目标离得太远,她无法感应到的话,直接就会离开,不会恋战。
这一番操作,等到蚩九鼎他们反应过来,估计又得秀他们一脸,不过祁龙轩这趟也是铤而走险,之所以能瞒过他们,还得多亏了灵婴女树。www.sxynkj.ċöm
提供丁晨立附魂的那具肉身,其实只是当初在黑沙漠被他击杀,且拘魂养尸的一具元婴期狼匪,换了身行头而已。
至于为什么叫丁晨立,他也是随口一说,或许是因为他的丁、丁每天都有晨伯吧。
“这……不可能!”
半柱香以后,当二人终于摆脱了海灵儿的纠缠,再次回到这片荒郊时,透过神念覆盖,蚩九鼎整个人完全惊愕住了。
空空荡荡,毫无任何遗留的气息,连种在化身体内的魔印都完全感受不到。
奴天娇也尝试了几次,确实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隐然都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怕不是又着了祁龙轩的道,因为华阳公主的修为他们是清楚的,而那化身穷得只剩一具空壳,根本拿不出隐匿气息的手段。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介入了,而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祁龙轩。
“可恶,那小混蛋,滑得像条泥鳅!”奴天娇气得直跺脚,丰满的胸脯一震一颤。
十天之后,翻山越岭的两人终于进入了剑南道,来到了嘉州龙游县。
彼时正是兵荒马乱,进入剑南道后,民生艰难更加的惨不忍睹,到处都是逃难的灾民,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孤苦无依,无不是饿的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从山南西道一路走来,沿途经常能看到荒野上倒落的饿殍,野狗苍鹫啄食着尸体,正如曹操在《蒿里行》写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不过对于这样的景象,两人倒是没有过多的怜悯,偶尔也会对他们施以援手,比如他们经过杨军山时,见到一伙山匪正对一群灾民进行屠掠,便出手杀了那群山匪,并施舍了一些食物钱财给他们。
力所能及的帮助,却不将自己陷进去,哪怕是那群灾民磕头跪拜,苦苦哀求他们大发慈悲,护送他们,都无法动摇他们坚韧的心智。
华阳公主自经历了叶护太子逼婚之事,对于这群水深火热的难民,已经无法生出同情心了,而祁龙轩行事素来秉承不乱沾因果的原则,正如鬼佛所说的,人之所以心生悲悯,是因为身在局中,见到了战争的残酷。
但人所看不到的,大自然随便一场地震山洪,便有无数众生为之丧命,又如何能够管得过来?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往往是没有理智的,在人性的险恶面前,善良真的不值一提,也许伸出援手,在当时他会感恩戴德,一旦涉及利益交关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拔刀相向。
祁龙轩目前也是在逃难,只能顾管好自己,实在无法兼顾他人。
由于战乱期间,各城防都加紧了戒备,祁龙轩没有蚩九鼎那样的实力,只能乖乖遵循修界的规矩过境,一路耽搁下来,来到剑南道时,足足用了十天。
这还多亏了有华阳公主带的通行令牌,本来她来剑南道是来寻求救兵回京勤王的,但经祁龙轩劝说,打消了这个打算,所以沿途利用令牌进城后,基本不再耽搁,未等惊动城主府,就已经离开了。
当然,脚程缓慢的另外一个因素,自然就是因为云书纸鹤了,这种传讯纸鹤本身并不具备远程飞行的能力,只能由祁龙轩施法加持,一路上感应还断断续续,直到进入剑南道,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一天,来到嘉州龙游县的时候,已是午后时分,本来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城门关闭的时候,但似乎是因为战事原因,由南入关的城防已经大门紧闭,两人无法出城,而城那边大批的难民被挡在城外,也在苦苦哀求,希望能进城得到庇护。
不得已,华阳公主只好找到城门守卫,将令牌交给守卒,那守卒见那令牌级别不小,乃是京城来的贵胄,当即面露为难,言说特殊时期,需要通报给城主府知会,再行定夺。
华阳公主只好勉为其难,让守卒拿着令牌前去通报,自己则领着祁龙轩登上了城门楼。
从城上往下看去,几乎不见一名精壮的男丁或年轻的妇女,全是老弱病残,形同乞丐,也难怪龙游县会拒绝他们入关了。
要知道,彼时南疆的战事自爆发以来,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南疆大地一片兵荒马乱,难民潮自南向北涌入,每经过一道关隘,都等同于被筛选了一遍,年轻力壮者抽调入伍,年轻妇女征为女闾,只有这些派不上用场的,才会流入别处。
当然,出于道德名声考虑,所在藩镇虽说会派兵护送,但往往都是过了自己的辖区,就放任自流,让其自生自灭,能走到这边来的,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站在门楼上,俯瞰那群孤苦无依的流民,确实是凄惨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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