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快开始的时候,丫鬟来请众人到宴客厅中去。
厅堂很大,足足摆了六桌。
而厅堂两边的厢房、水榭中也摆了酒席。
光是女客就有十几桌。
可见这次来给老夫人祝寿的人有多少了。
作为老寿星,老夫人被众人簇拥着坐在最中间的大圆桌上,满面笑容,精神头很好。
沈君月过去给老夫人祝寿:“老夫人生辰快乐。”
这简简单单的四字祝词,叫老夫人愣了下,旋即哈哈笑了起来,“好,好,人生在世,难得快乐,月娘这话我爱听。”
那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虚话,她老婆子都听腻了,面上虽笑着,实际上心里毫无波澜。
倒是这简简单单的“生辰快乐”四个字,让她觉得很是熨帖。
到了她这个年纪,活一日少一日,就该开开心心的才是。
老夫人拉着沈君月的手,要她和自己坐一块儿。
沈君月摇了摇头,“老夫人,我和三娘说好了,跟她坐一桌。”
老夫人见自己这一桌都是上了年纪的夫人,怕她不自在,就没有强求,放她走了。
“沈姐姐,这儿。”吴三娘活泼地朝沈君月招了招手。
沈君月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了。
一桌十个人,寓意十全十美,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个个穿得鲜艳,长得水灵,跟花骨朵儿似的,叫人看了心情就好。
虽然里面混了个杨七娘,不过这小姑娘脾性虽不好,但颜值也挺高。
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沈君月容忍度是很高的,也就没计较她瞪着自己的眼神,施施然吃起桌上的果子来。
此刻还没正式开席,桌上摆着四碟干果、四碟水果,还有两碟点心。
看一个人不爽,那不管那个人做什么都是讨厌的。
就如此刻,杨七娘见沈君月吃个不停,眼中就露出了鄙夷之色,“果然是乡下来的,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干巴巴的果子也吃得起劲。”
沈君月剥核桃的动作一顿,小姑娘看着挺赏心悦目的,怎么这张嘴就这么欠呢?
东西摆在桌上,不就是让人吃的吗?
“来,吃颗核桃补补脑,可别再说出这么脑残的话来,不然会让人看笑话的。”
沈君月将刚剥出来的一颗完整的核桃仁放在她面前,微微一笑。壹趣妏敩
“噗嗤!”同桌的小姑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杨七娘看着那颗核桃,恨不得抓起来丢到沈君月脑门上。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沈君月对她吃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又不是银子,哪儿能人见人爱呢?
就是银子,也还有人不喜欢呢,斥其为阿堵物。
所以一个小姑娘的厌恶,沈君月完全不放在心上,反倒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因为厌恶也可以给她提供情绪值啊。
开席后,桌上的果子被撤了下去,一道道珍馐佳肴端了上来。
沈君月吃着,思维忍不住发散开来,像这种宴会,一般都是剧情多发点,若她穿的是个书中世界,中间少不得会出事儿。
好在她担心的并未发生,宴席很顺利地结束了。
她得以安安生生地享用了一顿美味。
吃完席,客人们陆续离开,只有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才留了下来。
比如杨七娘母女,比如沈君月。
沈君月是想留下来觑个空跟吴老爷谈一桩生意,所以被老夫人拉住时,顺势坐了下来。
众人聊着天,不知怎的说起了寿礼。
正和吴三娘小声谈论着话本的沈君月忽然被cue到。
“外祖母,沈娘子身为神医,准备的寿礼必定不同凡响吧?能不能提前打开让绯儿开开眼啊?”
杨七娘挽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
朝沈君月撇去的那一眼,满是不屑轻蔑。
这女人要真是神医,怎么不把自己脸上那一大块丑陋的疤痕给去掉?
所以啊,她肯定是个骗子,只不过骗术高超,将舅舅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给骗过去了。
治好荣荣肯定也是巧合。
既是骗子,那她送的寿礼准是糊弄人的便宜货。
等到拿出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脸肯定丢干净了!
杨七娘心中快意地想着。
老夫人轻斥道:“胡闹,哪儿有当面拆看礼物的?”
杨七娘摇晃着她的手臂,声音跟拉糖丝似的:“外祖母,绯儿想看嘛,您就让绯儿见识见识嘛。娘,你帮我跟外祖母说说好话呗。”
杨吴氏素来娇宠这个女儿,跟着劝道:“娘,左右早晚都要拆开的,女儿也对沈娘子送的寿礼好奇呢,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嘛。”
又看向沈君月,看似征询她的意见:“沈娘子,你应当不介意吧?”
沈君月淡笑:“当然不介意,寿礼既然送给了老夫人,自然任凭老夫人处置。”
杨七娘:“外祖母,您看,沈娘子也不介意呢。”
老夫人在她额头上戳了戳,无奈笑道:“你呀。”
杨七娘便知外祖母这是答应了,生怕她后悔似的,忙对她的贴身丫鬟道:“翠环姑姑,快去把沈娘子的礼物取来。”
不一时,翠环拿着一只巴掌大的盒子回来。
盒子外头包了一层漂亮的锦缎,还有红绸缠绕其上,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这样新奇的包装方式,叫在场之人眼前一亮。
杨七娘却是一撇嘴,花里胡哨,虚有其表。
吴三娘欢快道:“沈姐姐,这个是什么结啊?真好看。”
沈君月有些意外,难道这个时代还没有蝴蝶结?
“这是蝴蝶结,又叫同心结,‘蝴’与‘福’谐音,寓意福在眼前,福运迭至。”sxynkj.ċöm
吴三娘“哇”了一声,“这一看还真是呢,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红蝴蝶,又好看寓意又好,沈姐姐真厉害。”
“月娘有心了。”老夫人很是高兴,将礼物接过来,亲手拆开。
盒子里是一只小儿拳头大的小玉罐,罐子玉质清透,白皙细腻,毫无瑕疵,触之润泽。
光是这一只罐子就价值不菲。
不过在场之人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并不以为意。
罐子里的东西才是重点。
老夫人打开盖子,里头盛着一种乳白色的膏体,犹如凝脂,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月娘,这是何物?”
沈君月:“老夫人,这是我研制出来的一种药膏,有止血生肌、美容祛疤的功效,我给它取名为玉龙膏。”
杨七娘:“嘁,我还当沈‘神医’送了什么了不得的寿礼呢,原来就是一罐药膏啊。这种东西,外面哪家药铺没有?也值当你当做寿礼巴巴地送来。”
照她看,这女人就是来蹭酒席的。
送礼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沈君月看了她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你该补脑了。
杨七娘瞬间炸毛,声音都变得尖利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老夫人:“七娘!不可胡言乱语!月娘送的这罐药膏,怎么可能和外面药铺里卖的一样?”
沈君月:“还是老夫人识货。我研制的这玉龙膏,药效比寻常的药膏要好上数倍,老夫人日日用它涂抹手脸,不出十日,肌肤就会变得白皙饱满有弹性。”
老夫人惊得险些没拿住手里的玉罐,若她所言为真,这药膏价值不可估量!
试问世间哪个女人不想变美变年轻?
她也想!
每日起床看见镜子里自己已经老去的容颜,手上的老人斑,她就十分感慨,岁月不饶人啊。
而现在,月娘说这玉龙膏能够让她的肌肤重新变得年轻,她如何能不激动欢喜?
杨七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外祖母,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药?您可别被这女人给骗了。要是这药膏真有这般神奇,她自己怎么还顶着那么大块疤?”
到现在她已经彻底确认了,这女人就是个骗子!
其他人一听,反应了过来。
是哦,要是玉龙膏像沈君月自己说的那么神奇,她怎么不把药膏留着自己用,把脸上的疤痕给祛掉?
沈君月:“我脸上的伤是热油所致,且时间久远,要治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于玉龙膏的功效,我说的再多不如让你们亲眼见证一下。”
杨七娘立刻问:“怎么见证?”
就在这时,一个捂着额头的少年闯进来,一进来就大声告状:“娘,表弟害得我摔倒,我头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好痛哇啊啊……”
少年是杨吴氏的小儿子杨骄,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处于变声期,一开口就是公鸭嗓,哭得人刺心。
杨吴氏一把将儿子搂过来,心疼地查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不过是轻微的擦伤,流了一点血,然而杨吴氏见了,却是脸色大变,仿佛天塌了一般,“快去请大夫来!”
又斥责吴夫人:“大嫂你是怎么教的荣荣?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竟然害得骄哥儿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我们骄哥儿真是遭了大罪了,不哭哦骄哥儿不哭,娘待会儿就给你出气!”
吴夫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气得心口疼。
荣荣狠毒?这是一个姑姑说出来的话吗!
还要给骄哥儿出气?怎么,她难道还要动手打荣荣不成?
今日是婆婆六十大寿,而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万不可意气用事跟这个不可理喻的小姑子计较。
吴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怒火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荣荣平日里乖巧得很,怎么会害得骄哥儿摔倒呢。”
杨吴氏横眉怒目:“什么误会!大嫂你看看骄哥儿头上这口子,以后要是留下了疤痕,骄哥儿可就破相了!不能科举了!荣荣担待得起吗!
“他自己是商户子,科不科举都无所谓,就想断了骄哥儿的前程吗?”
老夫人:“够了!”
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
荣荣是商户子?她自己不也是出身商户吗?嫁到别人家去了,就忘了自己的出身?
话里话外这样贬低自己的娘家。
老夫人一阵心寒,简直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
杨吴氏还想说什么,被老夫人厉目一扫,不情不愿地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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