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过，颇有几分见识。
霍老爷子递过去的那串朱砂是帝王晶，而且还是帝王晶极品中的极品，价值连城自是不必多说。
霍老爷子的“有求必应”，更是极重的承诺。
可是阮江月当初救霍听潮是顺手，霍听潮亦回馈她那么多，若说相救的恩情，早都清了。
救霍老爷子更是心甘情愿，哪会想要回报？
她连忙站起身来推拒：“您言重了，我既是霍——殿下的朋友，又是您的晚辈，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
不必与我这样客气！”
霍老爷子却很坚持：“这点报酬与你对霍家的恩德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收下吧，你收了这物件儿，我老头子才能安心。”
一旁，霍听潮温声开口：“这是祖父的一片心意，你既说了是晚辈，又是我的好友，就是自己人，原也不必太客气的。”
“……”
阮江月面露迟疑。
霍听潮从老人手上拿了那帝王晶过来，放在阮江月的手中，“收着。”
阮江月抬眸看了霍听潮一眼，轻轻呼气，将那帝王晶收起来，又转向霍老爷子：“多谢老先生，我会好好保存的。”
“这才对嘛！”
霍老爷子笑呵呵地招呼两人重新坐下，问起霍听潮销声匿迹十多年，以及被阮江月相救、北境之事。
霍听潮还是如同回复南陈帝一般，言简意赅地说了。
无非就是被救回去，清醒，治伤，学医，在山中清修度日。
听着单调，却又有些独特的超然尘世之感。
至于后期和阮江月之间，他也说的简单
霍老爷子一面听一面点头，感觉没有比他如今知道的多出什么来，琢磨霍听潮可能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说的简单吧。
待到大致都了解清楚，霍老爷子问道：“你可知道，当初龙骑军全军覆没之事的因果么？”
“……”
霍听潮沉默片刻，颔首：“大约，是皇后吧。”
“不错！”
霍老爷子眸光转为阴沉，语气也万分冰冷，“就是她，你太光耀了，陛下信任你，太子依靠你。
她那么有野心的女人，怎么能受得了？
所以就亲手策划了青阳关外，龙骑军的全军覆没，还隐隐把黑锅栽到了阮万钧的身上去。
这些年霍家蛰伏青州保存实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皇后拉下凤位，以告慰当年战死关外的龙骑军英魂！”
屋中气氛凝滞，三人的神色都沉重起来。
半晌，霍听潮说：“我只是隐隐猜到，但没有证据，祖父现在可有了？”
“没有。”
说到此事霍老爷子脸色很难看，“她当初做的很干净，相关人等被她直接出手清理，几乎没有留下证据。
所以老夫这些年扶持晋阳王上位，和皇后分庭抗礼……
这世上的事情，不是非要一个什么证据才能证明黑白，而是要站在高位，拥有绝对权威的身份。
那么以这个身份说出的话，就无一人敢置喙。
到时候，有些隐匿的证据自然就会出现。”
阮江月缓缓点头，不得不说霍老爷子如此见地，周全图谋，而不是挖空心思只去找证据，是何等眼明心亮。
霍听潮也点了点头，“关于晋阳王为霍家扶持之事，岱伯已经与我说了。
最近这几日我也看过了十一年来官员调度、各州府大事、南陈各士族起落、联姻交往等诸多卷宗。sxynkj.ċöm
祖父的确是高瞻远瞩。
现如今虽然皇后和殷家看着强于晋阳王，但不过是表面，晋阳王和霍家已经拥有了可以和皇后翻脸的实力。”
阮江月听的大惊。
不是为晋阳王有了与皇后翻脸的实力，而是他先前所说——用几日时间就看完那么多的卷宗。
如今清楚的了解了南陈所有情况。
她都没细想他那几日在忙什么，竟是忙这些！
那么多的卷宗，怕是都能堆成好几座大山吧？
他到底怎么看的！
“如今你来的正好。”
霍老爷子看向霍听潮，“原先就想等着北境的战事结束之后，与他们动手，现在你既来了，那此事你来主导。”
“好。”
霍听潮点点头：“是得有个了断。”
爷孙二人当即说起如今形势。
霍老爷子纵然远在青州，但对朝廷局势、官员、各大家族十分了解。
霍听潮虽离开南陈十一年，如今也对一切一清二楚。
二人说的有来有往。
阮江月本没想着要插话，也自是插不上什么话，便在一边静静听着。
当听闻元海已死，霍老爷子笑道：“那他就可以是我们动手的契机了……这个人是皇后的心腹，知道皇后很多密事。
又是肃王的女婿，如今他死了，肃王必定难以接受，多半不会和皇后甘休。
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收拾残局。”
霍听潮道：“我与年年先前也是这样想的。”
“哦？”
霍老爷子看向阮江月，“你叫年年？这名字好，听着亲切，以后老夫也这样叫你，你这小姑娘啊，难怪能做宣威将军。
眼界很是不俗啊。”
阮江月张了张嘴，脸颊微红。
既是因为老人的夸奖，也是因为霍听潮竟这般直白呼唤自己小名，连着老人也喊了起来，弄的有点不好意思。
霍听潮倒是自在，他看着阮江月温柔道：“她可不是一般姑娘，她很优秀。”
“是，是的。”
霍老爷子连连点头，眉开眼笑，“老夫看出来了。”
阮江月被二人的眼神看的更加不好意思，干咳一声，索性参与进话题里：“我原先和元卓一说要帮他出出气的。
元卓一，就是元海的长子，老先生可知道他吗？”
“当然了，那小伙子也很不错，不过在北境比你差点，老夫自然了解。”霍老爷子微笑着说道：“别叫老先生了，多生疏？
你既是望舟的好友，又救过老夫，老夫也很喜欢你，你就直接唤一声祖父吧。”
“……”
阮江月张了张嘴，“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定下了，你接着说。”霍老爷子催促道：“元卓一如何？”
“……”
阮江月默了默，祖父是喊不出来，只得跳过这事儿继续道：“本来我进京之后让手下去查探元家情况的。
还没动手就出了这种事，倒也是机会递到了手上。
元海和肃王府这边就交给我来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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