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法和她道别，沈夫人说了，离开融城出国的事，不能和任何人说。
沈夫人执意要断了她所有后路。
她就是想听一听付暖的声音。
没想到付暖手机关机，这通电话并没能打通。
人生总是这样，处处有遗憾，难有圆满。
就像今年的春节一样，没有年三十，只有二十九。
姜至每天数着日子过。
最后的几天，几乎都在疗养院陪外婆。
更换过护工后，外婆被照料得很好。
尽管如此，姜至还是会亲自照料，替外婆梳头擦洗身体等。
二十八那天，姜至碰到了去疗养院复查的贺芸。
她似乎又不认识人了，姜至叫她，她也没认出来，只一个劲的念叨着要回去给老程煮饺子，给程傲过生日。
姜至蓦地想起自己答应了陪程傲过生日的。
看来又要食言了。
年二十九，新春佳节。
沈家上下热闹非凡。
沈夫人心情好，一大早就给所有人发了红包。
姜至也有。
沈夫人特地挑了个厚的给她，趁着其他人没留意之际，和姜至小声说话，“晚十点的飞机，你收拾一下，不用准备太多，到了那边重新添置便是，今晚大家都忙着过春节，送你走才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姜至眼瞳微缩，咬着唇点了头。
沈夫人手里还有一个红包，比姜至手里的更厚。
可家里上上下下分明都发完了的。
童妈叫姜至帮忙切一下果盘，说家里一会有重要客人来访。
姜至摆的果盘是最精致的，配上一瓶插花，搭配起来更有美感。
沈夫人花重金培养过她，其琴棋书画在融城名媛圈里都是拔尖的。
姜至拿着剪刀修建着花枝，童妈在一旁做蛋糕，压低了声音和她八卦，“姜姜，你知道一会的贵客是谁吗？”
姜至摇头。
“是曲小姐，听夫人那意思，是打算让淙哥儿和曲小姐联姻的。”
姜至突然嘶了一声。
花刺扎了手指。
童妈急忙扔下工具，急急忙忙的过来关心她，“扎到哪儿了？我看看？”
花刺扎了无名指指尖，血珠很快在指尖上凝结，有些刺眼。
“没事。”她抽纸巾擦掉血珠，很快又凝了一滴。
姜至索性用纸巾压着伤口。
童妈说，“要不还是我来弄吧。”
“没事，不疼。”
她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喉咙堵得慌。
所以那个更大的红包，是给曲小姐准备的吧。
难怪沈阿姨那天说兴许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回来。
原来是她心中早有了打算和安排。
哪里是运气呢？
曲小姐和曲夫人一起来的，沈夫人早早就等着了，两人一到，立马热络的迎了上去。
姜至没在客厅，而是在房间收拾东西。m.sxynkj.ċöm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住了十三年的家，真要收拾的时候，发现没什么东西可带的。
衣柜里的名牌衣服，首饰盒里的昂贵首饰，都是沈家出钱买的，她没资格带走。
沈阿姨还担心她收拾太多会引起别人注意。
多余了。
她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也一样。
沈聿淙送的项链和耳坠，连同沈叔叔送的那些小礼物，她都一并留在了首饰盒里。
只有那枚戒指……
姜至攥在手心权衡了许久。
沈夫人并不知道这个戒指的存在，她不舍得，也不敢留下。
所以到头来除了自己的证件，她带走的就只有那枚戒指。
楼下欢声笑语，衬得姜至那么的格格不入。
过了今晚，她又没有家了。
……
沈聿淙连着忙了五天，这五天他一直泡在实验室。
一群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
在熬了好几个大夜之后，总算攻克部分难题。
研究院下达通知，给他们放半天假，过节。
整个小组的人都在商量着，一会大吃大喝一顿再好好睡上一觉。
小杨问沈聿淙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他好预订。
“你们去吃吧，随便给我带点回来就行。”沈聿淙回他。
小杨一愣，“您不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不了，我有事。”
小杨怪疑惑的，有什么事能比好好吃一顿年夜饭更重要啊？
要知道这几天他们所有人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更没睡个好觉。
沈聿淙换了衣服就直奔领取手机的地方，登记之后领了手机返回宿舍，第一时间给姜至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起。
那头听上去很热闹，姜至的声音在热闹的背景音里格外清晰，“哥哥，新年快乐。”
连日来的疲惫，在她的寥寥数语中一扫而空。
沈聿淙没洗澡，身上衣服有些脏，不想弄脏床单，就那样坐在地上跟姜至说话，“吃年夜饭了吗？”
“吃了。”
“丰盛吗？”
“很丰盛。”
毕竟要招待重要客人。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聿淙想和她说一些私密情话。
“打牌，看春晚。”
姜至有些紧张，因为沈夫人在看她。
她手心汗涔涔的，还出错牌，喂了曲小姐一张，曲小姐直接拿了头游。
沈夫人在对面抱怨，“姜姜你怎么回事啊？又喂牌！咱们这把又输了！”
姜至委屈，“我本来就不怎么会打掼蛋，我也输了很多。”
沈夫人给的红包都输得差不多了。
沈聿淙在那头笑，“不怕，输了算我的，你随便玩。”
“真的？”
“别把我老婆本输了就行。”沈聿淙嘴角一勾，心情似乎很好。
“不会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沈聿淙怕打扰她玩牌的兴致，就没再叨扰，只叮嘱她好好玩，一会儿再给她打电话。
姜至浅浅的嗯了一声。
沈夫人看着时间，九点半，牌局结束。
她起身示意姜至送送曲夫人和曲小姐。
姜至看懂了她的暗示，心里往下沉了又沉，起身勉强笑着，“我送送你们吧。”
曲夫人还在客气说不用。
沈夫人说这是礼节，应该的。
两人在大门口寒暄了几句，曲夫人和曲小姐上车离开。
姜至站在那儿，一动未动。
沈夫人说，“看见了吧，曲小姐很优秀，和聿淙很般配。”
姜至有些机械的回应，“是了，很般配。”
至少家世背景上很般配。
当得上一句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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