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合接到电话,听闻林书记要让自己和钟潇虹去市委领导那儿,心中瞬间涌起一阵强烈的诧异。他不禁暗自思忖,自己去钟书记处,究竟所为何事?按照惯例,这类通知应由市委办公室来电传达,可这次却是纪委林书记亲自通知,这一异常情况本就令人费解。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为何要通知钟潇虹一同前往纪委书记办公室。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对于这般令人困惑的安排,张庆合实在想不明白,犹豫片刻后,他在电话里带着一丝诚恳,小心翼翼地问道:“林书记,我想问一下,这是因为啥事情呀?”
电话那头陷入一阵沉默,随后,林华西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电话里不方便讲,你们尽快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们。”那声音低沉而严肃,似乎隐藏着许多难以言说的事情。
张庆合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针已悄然接近中午12点,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他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书记,我们刚开完常委会,我现在马上出发。”
电话那头问道:“刚开完常委会,有没有研究人事议题呀?”
林华西这么一问,张庆合的思绪立刻飘到了邹新民身上。毕竟市纪委刚出具廉政意见报告,认定邹新民政治可靠、生活廉洁、工作认真、作风自律。县委常委会近期也仅有这么一个需报市委的人事议题,林书记关心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张庆合说道:“书记,我们按步骤和计划推进,在常委会上,大家各抒己见,对各项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该研究的都研究了,该通过的也都通过了,进展顺利啊。”
“嗯,好吧,到办公室后你先去找钟书记,咱们见面再谈。”
挂完电话,张庆合从那声简短的“好吧”两个字,敏锐地听出了深深的无奈。钟潇虹、商恒华、邹新民、人事议题,这四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关键名词,此刻却如一团乱麻,在张庆合的心中纠结缠绕,他实在难以将它们联系起来。市纪委书记找县组织部长,又牵扯出前任建设局局长,这到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竟能让市委常委、纪委书记亲自致电安排此事?
张庆合缓缓摘下眼镜,握在手中,镜片上反射出办公室内昏黄的灯光。他试图从这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个头绪,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近期工作中的点点滴滴,可依旧毫无头绪。片刻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才走出办公室,找到亚男,沉稳地说道:“亚男,安排一下车,我要马上赶往市里,事情有些紧急。”
市委常委、副市长王瑞凤开完一个短会回到办公室,墙上的挂钟指针已悄然接近12点。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表,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同志真不能对他们太宽松,有时你稍一放松,下面就乱了套。这都12点了,一个副厅级干部要见一个正科级干部,居然还见不着,这简直太离谱了。她心中的不悦如潮水般渐渐涌起。
王瑞凤拿起电话,手指快速按下黄科长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问道:“找的人怎么还没找到?都这么长时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科长在电话那头,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哎呀,王市长,真的没找到。我们这边已经想尽了办法,不仅我们在找,还通知了临平县建设局,大家都动员起来找,就连他乘坐的那趟公共汽车,我们也安排交运公司的人去找了,我们都准备报警了。”
王瑞凤在电话里提高了音量,说道:“开什么玩笑?一个堂堂国家干部,大白天从家到市里上班,人却不见了,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主管单位、主管领导,难道都不知情?他们平时是怎么管理的?”
黄科长带着忧虑的神情,谨慎地说道:“王市长,建委也在找人,他没请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我都打算通知市公安局帮忙找了。”
王瑞凤自然想起了桌上的报价单,那份写着惊人价格的报价单仿佛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心头。她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自己要见商恒华,把他吓得心理压力过大,自杀了不成?想到这儿,王瑞凤多了一丝担忧,毕竟自己只是想通过商恒华了解情况,要是他心里有鬼,真自杀了,这事情可就复杂了。这不仅会影响到正在调查的事项,还可能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后果。
王瑞凤说道:“这时候还等什么?马上通知市公安局,算了,我直接通知。”说着,她果断地挂断与黄科长的通话,迅速拿起电话,直接打给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丁刚。电话拨通后,说道:“丁局长,我是市政府王瑞凤。”
丁刚听到是王瑞凤的声音,立刻恭敬起来,说道:“王市长,您亲自打电话,有何指示?”
王瑞凤将找商恒华的事告知丁刚,话还没说完,丁刚插话道:“王市长,在您打电话前,市建委领导已通知我们,我们现在已安排光明区公安分局、临平县公安局,两地公安机关全力排查,一定会尽快找到商恒华同志。”
王瑞凤说道:“丁局长啊,很好,你们的行动迅速果断,有消息直接向我汇报。”
挂断电话,王瑞凤又在桌上翻找,找到了那份报价单。她看着报价单上的数字,心中暗忖:不至于吧,只是了解个情况,就能把人吓成这样?看来,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这时,办公室门传来“砰砰砰”三声敲门声。
王瑞凤喊了声“进来”,黄科长走进来。他的脚步略显急促,神色有些紧张。见到王瑞凤,黄科长说道:“王市长,我专程来汇报,我已给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田嘉明打电话,他马上安排下去。”
王瑞凤说:“好了好了,这事先放一放,走吧,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她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深知此刻需要保持冷静和沉稳。
市委食堂和县委食堂一样,都是在大食堂用餐。食堂内,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墙壁上挂着几幅标语。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食堂桌子虽无标签,但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哪几个桌子坐哪些人,市委常委的座位通常固定,普通干部也不会坐到市长那一桌。这种无形的规则,形成了机关食堂独特的就餐秩序。
到了餐厅,与临平县食堂最大的不同是,这里使用餐盘,而非极不雅观的搪瓷缸子。打饭的地方,四个铁盆里盛着两荤两素四样菜品,热气腾腾。打饭也不是食堂师傅打,没有食堂阿姨的颠勺,都是敞开供应,而是就餐者自己想吃什么,用勺子舀到餐盘里即可。
今天在食堂吃饭的领导不少,有市委书记钟毅、市政府临时负责人唐瑞林、副书记邓牧为、组织部长李学武,还有纪委书记林华西、秘书长郭志远。
王瑞凤坐下后,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然而,她敏锐地发现大家脸色都有些凝重。王瑞凤吃了两口饭,饭菜的味道实在是一般。她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放,说道:“你说现在,有些干部啊,真搞不懂啊,我想找人问个话,这人却找不到了,现在只能让公安局去找了。”
钟毅听完,眉头一抬,看了眼林华西,插嘴道:“哪位同志又找不到了?最近怎么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
听到“又”字,王瑞凤马上看向钟毅,说道:“钟书记,怎么,还有人找不到?”她的心中涌起更多的疑问。
林华西这才抬起头,本想说商恒华找不到,可又觉得涉及实名举报,在饭桌上说不太合适,便没吭声。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王瑞凤说:“哎呀,真是奇怪了,建委园林所的一个所长,我要找他了解情况,这人就失联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听到这儿,林华西立刻将目光投向钟毅。早上刚收到省纪委传来的传真,第一行显示实名举报人是临平县原建设局局长商恒华。
林华西看向王瑞凤,说道:“瑞凤同志,你说的这个园林所长,以前在临平县当过建设局局长?”
王瑞凤早已让人摸清商恒华的底细,此人正是靠周海英的关系,从临平县建设局调到市里,出任建委园林所所长。她马上点头说:“华西书记不愧是临平人啊!记性好啊,我找的这位同志确实是临平县建设局原局长,不过现在是咱们市园林所所长。”
这时,李学武插了句话:“哦,这个商恒华,我很了解。我在临平的时候,他就是建设局局长,后来改革,他从那个位置下来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到了咱们市建委。建委党委打算把他作为下一步改革后的园林局局长人选,但昨天党委会上,这个议题没通过。当时会上讨论得很激烈,大家意见不太统一。”
市委书记钟毅是第一次听闻商恒华这个名字,没想到初次听说就有这么多信息,不禁诧异道:“奇怪啊,奇怪,现在通知公安找人了吗?”
王瑞凤说:“领导已通知市公安局找人,估计很快能找到。公安局那边已经安排了警力,正在全力搜索。”
钟毅点点头,放下筷子,对在座众人说:“大家抓紧吃饭,吃完饭都到我办公室,有些情况我们对一对。这件事看起来不简单啊。”
市委书记说吃完饭要聚一聚,没明确范围和时间,此时大家自然赶紧吃几口饭。毕竟市委书记放下筷子,自己也不好多吃。众人匆匆吃完,餐盘由工作人员清洗,随后都跟着进了市委书记钟毅的办公室。
钟毅办公室有三组沙发,一个三人沙发,两个单人沙发,秘书长郭志远又搬来两把凳子,大家围坐在一起。
钟毅说道:“啊,就不让大家去会议室了。这个商恒华同志的事很蹊跷,太蹊跷了。我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大风大浪见了不少,但像这样蹊跷的事,以前也见过,不过那都是文革时期。改革开放后,还是第一次遇到。华西,在座都是市委常委,你把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我们必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华西明白,钟书记所说的这个蹊跷,就是实名举报的事。
林华西说道:“今天,我们接到省纪委的传真,内容不复杂,就是这个商恒华同志,举报了我们一名正在考察的领导干部,具体被举报人,我就不说了。当然,我们纪委联系了他所在单位,没找到人。这就是关于商恒华的情况。没有见到人,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非常有限,这给调查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
钟毅点点头,看向王瑞凤,说道:“王瑞凤同志,你为什么找这个商恒华同志?”
王瑞凤听到商恒华还举报别人,满脸疑惑,说道:“华西书记,你说的这个商恒华,确定是建委园林所那个商恒华?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林华西点点头,算是认可王瑞凤的说法。
王瑞凤一脸不解地说:“这个商恒华还举报别人,他自己都一堆问题。钟书记、是这样,我找商恒华,是因为审计在工业开发区发现一张蹊跷的会议纪要……”
听到是工业开发区的会议纪要,邓牧为马上将目光都投向王瑞凤。
王瑞凤接着说:“这份会议纪要是工业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办公会定的,采购冬青的事,要花25万买冬青,审计组觉得这个价格不合理,就把这个线索汇报给我了。我当时看到这份纪要,也觉得十分震惊,这价格太不合理了。”www.sxynkj.ċöm
钟毅听完,伸手打断道:“冬青,买冬青做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这时间节点和目的都让人费解啊。”
“哦,是十月份开的会。当时天气已经转凉,这个季节买冬青,从常理来说,并不是最佳时机。”
“这个季节买冬青,能种活吗?他们为什么买冬青?这背后肯定有原因,不能这么盲目决策。”钟毅追问道。
王瑞凤尴尬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市政府临时负责人唐瑞林,说道:“是这样,钟书记,他们是为了落实唐瑞林同志关于美化绿化带的工作指示,才要花钱买冬青。美化绿化带没有错,但是这个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嘛。”
唐瑞林听完,顿时感觉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这刀不是王瑞凤捅的,而是秘书长常英超传过来的。常云超提过工业开发区采购冬青的事,但从没说过买冬青要25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唐瑞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实在没想到,这事怎么又和这个叫商恒华的扯上关系了,自己压根不认识商恒华。他扶了扶眼镜,看向钟毅,马上解释道:“钟书记,是这样,这个四通工程,也就是工业开发区搞的基础设施建设,主要是通路、通水、通电和通电话,道路修得很宽啊,道路中间的绿化带,我去园区调研时,安排他们搞好绿化带建设,一个是美化环境,第二个嘛就是避免晚上的时候啊,对向车道的车灯晃眼睛啊。但没让他们马上种冬青。这25万买冬青的事,我不清楚。我当时的指示只是强调要重视绿化工作,并没有提及具体的植物种类和价格嘛。”
钟毅微微颔首,目光严肃地看向唐瑞林,语重心长地说道:“瑞林同志,你如今代表市政府行使权力,一言一行皆为指示,一笔一划俱是批示。往后行事,务必慎之又慎,批示一定要清晰明确。否则,你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下面便会当作金科玉律去执行。就拿这次冬青采购之事来说,幸亏此事最终未能成行,倘若真以那离谱的价格成交,群众定会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昏庸无道啊。”说罢,钟毅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
唐瑞林的心里,暗暗的又骂了几句,虽然钟书记没有说是批评,但这就是委婉的批评,这件事事情不大,但要是被放大了,却是有些文章可以做,搞不切实际的形式主义。这么关键的时候,影响前途啊。
钟毅又将目光转向王瑞凤,神色凝重地说道:“王瑞凤同志,此次线索由审计部门发现,这充分彰显了审计工作的重要性。既然建委园林所暴露出如此严重的问题,那么建委作为其上级主管部门,党委是否切实履行了管党治党的责任呢?瑞凤同志,你有必要即刻前往建委,组织召开一次见面会,让建委的同志们从思想深处认识到此次审计工作的重大意义。我实在想不明白,在自查自纠阶段,为何没有察觉到这样明显的问题?你刚才提到,工业开发区主任办公会竟然堂而皇之地通过了这批高价冬青的采购价格。大家想想,冬青,不过是我们院子花园里随处可见的那些小树苗罢了,哎,瑞凤同志,她的实际价格,是多少钱一棵啊?”
王瑞凤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道:“如果是在春天采购,大概一两块钱一棵。即便不考虑季节因素,一年之中,其价格也绝不会超过三块钱一棵。”
钟毅听闻此言,瞬间如遭雷击,“嗖”地一下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地道:“多少?你再说一遍!一两块钱一棵?他们居然敢给我们报二十五一棵,简直是胆大包天,混账至极!”吼完,钟毅只觉胸口气血翻涌,青筋暴起,一时间,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瑞凤被钟毅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一颤。她来东原已有一段时日,平日里也见过钟毅发脾气,可以往钟毅不过是言辞严厉地批评几句,从未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怒不可遏。毕竟身处市委书记这一高位,平日里早已历经无数大风大浪,练就了沉稳平和的心境。壹趣妏敩
王瑞凤吓得缓缓站起身来,声音微微颤抖,恭恭敬敬地喊了声:“钟书记,您千万别动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我现在就即刻前往园林所,一定尽快把事情查个明白。”
钟毅捂着胸口,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重,痛心疾首地悲叹道:“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在咱们东原,难道真的已经人人富足到顿顿有肉吃、家家有新衣穿了吗?难道咱们东原已经提前实现四个现代化,钱财多得没处花了吗?
沉默片刻之后,钟毅又道:25块钱,一个小学生的学费才5块钱,一个作业本才5分钱,咱们东原农村人均年收入才700块钱,25元相当于一个群众半个月的工资啊。他们难道忘了,还有许多孩子一年到头只能做一套衣裳,还有不少老人一年才吃得上一顿饺子。日子才刚刚有了起色,有些同志就如此丧心病狂,他们的良心难道都被狗给吃了吗?唉,归根结底,责任在我啊,是我对有些同志过于包容,太过放纵了。这个商恒华,必须给我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华西,你那纪委是怎么履职的?这些腐败分子就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你们竟然毫无察觉?你那纪委、监察局,一两百号人,天天都在忙些什么?白面馍馍白吃了啊。必须彻查到底,查实之后,不论涉及到谁,不论职位高低,东原能处理的,东原绝不姑息;东原处理不了的,上报省委、省纪委,绝不能让这些违法乱纪之人逍遥法外,简直无法无天了!”
市委常委们此刻,各个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东原管不了的干部送省委、省纪委”这句话,分量和气沉重,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意味着,倘若真有在座的厅级干部牵涉其中,也必将依法受到严厉的追究和惩处。王瑞凤再次望向眼前这位市委书记,只见他眼角微微湿润,那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对东原群众的深切关怀以及对东原这片土地的赤诚热爱。看来,原本自己认为并非什么大事的冬青采购问题,却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这位市委书记坚守的底线,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下定决心要将此事一查到底了。
下午两点整,张庆合带着钟潇虹抵达市委大院。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钟潇虹送到林华西书记的办公室门口,看着钟潇虹进去后,才转身朝着钟毅书记的秘书向建民的办公室走去。
向建民一看到张庆合,神色瞬间变得慌张起来,急忙从办公桌后快步走出来,满脸歉意地将张庆合迎到对面的小接待室,而后压低声音,一脸焦急地说道:“张书记,实不相瞒,现在钟书记正在气头上,那火气大得吓人。您要是没啥特别紧急的事儿,要不明天再来?这会儿进去,怕是不太妥当。”
张庆合满脸疑惑,不禁问道:“明天再来?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能把钟书记气成这样?”
向建民面露难色,钟毅的雷霆之怒,他在秘书室听的一清二楚,但是作为秘书,首要的就是嘴要严,钟书记为什么生气,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但对自己来讲,这个消息就是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去。犹豫了一下,只能委婉地提醒道:“钟书记正在气头上,具体缘由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真心建议您这会儿先别进去。”
张庆合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说道:“是林书记通知我马上来市里找钟书记,这走了也不好吧。”
向建民一听,心中暗自思忖,钟书记此番发火,说不定真和临平县脱不了干系,毕竟刚才几位领导一直在提临平。如此一来,自然不好再强行阻拦,于是好心地再次提醒道:“张书记,既然是林书记的通知,那您肯定得进去。不过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少说几句。”
张庆合拍了拍向建民的肩膀,以示谢意,而后深吸一口气,稳步走进钟毅的办公室。果不其然,如向建民所言,钟毅的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钟毅看到张庆合进来,尽管心情糟糕透顶,却仍勉强保持着礼貌性的问候:“你来了,过来坐下吧。”那声音中透着疲惫与无奈。
张庆合小心翼翼地拉开凳子,缓缓坐下,轻声问道:“钟书记,您找我?”
钟毅抬起头,看了看张庆合,不自觉地用拳头轻轻捶了捶额头,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烦闷。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自责与忧虑:“庆合同志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深刻反思自己,永林、崔浩、包括之前的解放同志。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到位?还是我的领导能力有所欠缺?怎么就把我们的干部队伍带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呢?到底是他们本就是有问题,还是他们到了领导位置上才有的问题?”
张庆合见状,心中满是关切,急忙问道:“钟书记,您这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钟毅表情痛苦,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说道:“我难辞其咎啊,我们的干部队伍,我们的同志们,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怎么就彻底忘了自己的初心和使命了呢?腐败问题接二连三地出现,就拿这一棵小小的冬青苗子来说,竟然敢漫天要价,报到25块钱。我们耗费心血构建的监督体系,如今看来,竟如同虚设,毫无作用。要不是廖自文同志坚守原则,据理力争,恐怕大冬天栽高价冬青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张庆合一时不明所以,只能温言劝慰道:“钟书记,您也别太自责了。咱们的干部总体而言还是好的,当然,不可否认个别同志在思想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偏差。”
钟毅微微点头,认同道:“你说得在理,下面的同志总体素质是过硬的,干部队伍的整体风貌也是积极向上的。但是庆合同志,你不妨仔细想想,改革开放是一项长期且艰巨的任务,未来我们所要面临的诱惑,远比现在这些复杂得多、猛烈得多。咱们的干部,还会有多少人在这些糖衣炮弹面前败下阵来?革命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伟大事业,绝不能毁在这些腐败分子的手里啊。”
张庆合若有所思,认真地说道:“钟书记,诚如您所言啊,有些时候,革命靠的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自觉,而工作之中,也时刻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底线和红线。”
钟毅默默颔首,算是认同,俩人又交流了几句之后,钟毅从身旁那的文件夹里,郑重地取出一个红色的文件夹,其封面上赫然写着“机密”二字。钟毅缓缓翻开,目光在文件上快速扫过,随后神色凝重地将文件夹递给张庆合,沉声道:“你自己看看吧。”
张庆合接过文件夹,仔细阅读起来。看着看着,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脊背一阵发凉。还没等他看完,钟毅便神色冷峻地敲了敲桌子,目光紧紧盯着张庆合,严肃地问道:“举报属实吗?”
张庆合马上道:钟书记,这个举报目的不单纯啊!
庆合啊,不要逃避,我问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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