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已经在路上了,可到了饭点,乔慕源和舒嫣雪仍没见人影。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张脸黑得象锅盔,“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饭?”
老太太忍气说,“慕源和嫣雪马上快到了,就再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等,难不成,他们不回来,我们就不吃饭啦?”
老爷子一挥大手,直接下令,“开饭!”
唐果不敢违逆,只得摆上了饭菜。
老太太气咻咻地坐在一旁,“你要吃你吃,反正,我得等我儿子回来再吃。”
老爷子冷哼,“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等?”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还说这种话,还讲不讲道理。”
老爷子说得斩钉截铁,“那一年,我一直在前线打仗,压根就没回来过。就是说上大天去,那小子也不是我的种。”
老太太气得直掉眼泪,“你在前线打仗没回来过不假,可我去前线慰问你们部队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过啊。这些年,你一直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都没跟你计较。现在还说这种话,大过年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老爷子却拧着脖子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上床就呼呼大睡,根本就没碰过你?”
“你自己喝断了片,做过的事情不承认,却往我身上泼脏水,还讲不讲道理?”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吵起来了。
唐果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对老太太如此冷漠,对他们一家如此刻薄了,原来,他怀疑父亲不是他亲生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现在没有任何检测手段作亲子鉴定,仅从外貎,便不难发觉,父亲跟老爷子,还有大伯,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
真不知道,老爷子是装傻,还是真看不出来。
正思忖间,却听老爷子“啪”地一声扔下了筷子。
“老子把那小子养这么大,你还想咋样?”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老太太愤怒地说,“慕源年轻不懂事,只不过在家里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你就大义灭亲,亲自把他撵到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呆了整整19年。”
老爷子自知理亏,却不肯认错,“我这不是,让他进行思想改造吗?”
“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九年。就因为你的小心眼和蛮横不讲道理,活生生把这个儿子的一生给毁了。”
老太太越说越气,“嫣雪重情重义,不肯跟慕源离婚,便一起被赶去了干校。当时,她怀着身孕,已经快要临盆。我跪下来求你,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走,你却狠心地逼他们上路,这才导致嫣雪把孩子生在了半道上。”
“好容易等到儿子恢复工作,重新回到省城,回到这个家。你不但没有一丝悔过之意,还成天指桑骂槐,吹胡子瞪眼。他们不得不离开,去了洛县。”
“老子离休回到家,成为无所事事的废人,发两句牢骚就犯了天条了?”
老爷子暴跳如雷,“去洛县是他们志愿的,目的是为了找他们的女儿,跟我有屁的关系。你把这笔账也算我头上,到底还讲不讲道理?”
话音未落,乔慕源已经一步跨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舒嫣雪。
唐果的注意力全在老爷子和老太太吵架的内容上,竟没有注意到门外传来的汽车声响。
看到父亲和母亲,她默默地迎了上去,低头叫了声,“爸,妈”便垂手待立,不再作声。壹趣妏敩
乔慕源显然在门外已经听到了父母的争吵,虽然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仍低声说,
“爸,妈,那些陈年旧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提它干什么?”
显然,乔慕源是想息事宁人。
“为什么不提?”
老爷子却不肯罢休,仍大声咆哮,“你妈都跟我吵了一辈子了,你用不着在这里装好人。”
唐果见老太太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又拿出银针盒,替她针炙。
半晌,老太太才缓过气来,拉着乔慕源的手,低声说,“慕源,这个家,妈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乔慕源只一瞬间就下了决心,“妈,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回洛县。”
舒嫣雪有些担心,“你刚开了这么长的路,接着再开,身体受得了吗?”
他们一家没开证明,旅店招待所是不会接待他们的。
唐果凛声说,“妈,你放心,回去的路我来开。”
这一下,轮到乔慕源吃惊了,“你会开车,什么时候学会的?”
唐果前世有自己的车,当然会开车了。只是,重生到这一世,她只是个农村姑娘,说会开车,的确有些惊世骇俗。
她有些后悔说漏了嘴,只得自圆其说,“我跟大哥的战友,就是刑侦队的大队长徐大哥学的。他还说,我挺有开车的天分的。”
舒嫣雪摇头,“只学了几天,怎么能说会开车。”
唐果只得说,“这样吧,我先开一段,要是你们觉得我的车技不行,再让我爸开,行吗?”
乔慕源点头,“那就先让你试试吧,不过,开车上路不是儿戏,不会的话,可千万不要逞强。”
一家子商量着,便扶着老太太站了起来。
老头子却在一旁冷冷地说,“你今天要敢走出这个大门,从此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没等老太太说话,乔慕源已经开口了。
“这么多年了,你给我妈的羞辱已经够多了,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她。以前我在乡下吃糠咽菜,没条件接她离开。现在总算是安顿下来,也该让她跟我安享晚年了。你放心,你就是不说,我也没打算让她回来。”
说完,他便扶着母亲,柔声说,“妈,需要收拾一下东西吗?”
老太太摇头,“这里的一切,带给我的,只有痛苦的回忆。就这么走吧,什么也不用带。”
唐果点头,“不带也好,回头需要什么,我替你买。”
老爷子对此却嗤之以鼻,“乔慕源,你确定,这丫头就是你二十年前,丢下的女儿?别到时候又弄个假冒的,让人笑话。”
乔慕源看着他,坚定地说,“这是我的事,就不劳父亲费心了。”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母亲说,“妈,走吧,我们回家!”
舒嫣雪扶着老太太坐到了后排座位上,唐果则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上。“
乔慕源坐在副驾驶,担心地看着她,“果儿,你真能行吗?”
“把那个吗字去掉,肯定行!”壹趣妏敩
说着,唐果已经熟练地启动了汽车。
发现汽车平稳地滑行在曲折蜿蜒的青石板路上,乔慕源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果儿,你身上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舒嫣雪也是一脸惊奇,“是啊果儿,只学了几天,就这么熟练了,真是太神奇了。”
唐果敷衍,“徐大哥也说,我有开车的天赋,现在看来,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舒嫣雪见她一口一年徐大哥,不禁问,“你说那个徐大哥是刑侦队的,你跟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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