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明白，肯定是皇后的情况严重，杜太医不方便当着皇后的面说而已。
正准备招呼杜太医去一旁说，就听得皇后启唇道：“你尽管说，本宫不怕，本宫心里有数。”
皇后的声音极为虚弱，面上看上去青黄一片，整个人非常暗沉，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生机可言了。
叶青离不明白，不过几年的时间，母后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没有生机，也就是说，这个人快死了，神仙无救。
“你母后不行了，生机断绝，丹药也无用，她凡人之躯承受不住的。”
听到月寒的传信，叶青离咬紧下唇，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掉落在衣裙上。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不过几年的时间……”
“为什么啊？她怎么就会？”
叶青离不明白，母后还这么年轻，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不然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生机断绝？
难道……
叶青离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同时大惊失色。
“莫不是……莫不是有人给母后投毒了？”
后宫的争端从来不少，但母后的身份摆在这儿，再加上她不争不抢的，一般还没人来招惹她。
就算是万般得宠的郑贵妃，也不敢到她母后面前得瑟，叶青离有些不敢想，如果真的是下毒的话，恐怕也就是父皇的意思了。
父皇不点头的话，是没人敢动母后的。
而同样的，如果父皇对母后下手了，也就意味着，母后母族的势力，也堪忧了。
“别担心小师妹，先听太医怎么说吧，眼下，咱们也救不了她了。”月寒轻叹了口气，也很无奈。
叶青离点了点头，看到杜太医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高声说道：“臣不敢妄言，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说道：“恕你无罪，快说吧。”
“娘娘……娘娘……”
杜太医心里万分忐忑，跪在地上，不断地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后背已经湿透。
看着皇后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耐烦极了，孙嬷嬷忙对着杜太医说道：“哎哟杜太医，快急死人了，您就快说吧，皇后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这……”杜太医咬了咬牙，心里不停打鼓，但面对皇后的死亡视线，他也没办法躲避。
“臣……臣有罪，臣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娘娘……娘娘……活不过一月了。”
话一说完，杜太医便匍匐在地上，疯狂磕头，嘴里并高声喊道：“臣妄言，还请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
“放肆！简直放肆！”孙嬷嬷大喝一声，“敢诅咒皇后娘娘，杜太医，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老命了！”
“臣没用，臣有罪，请娘娘恕罪啊！”
杜太医也不敢辩驳，只得一个劲地说自己有罪，不停地磕头求饶。
“算了吧，他说得没错，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清楚。”
“娘娘……”
“住口！杜太医你走吧，这件事，请保密。”
皇后无力地朝着杜太医挥了挥手，杜太医顿时如蒙大赦，忙站起身来，朝着皇后行礼拜别。
“请娘娘放心，臣什么都不知道，臣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杜太医再三保证，而他也知道，皇后的保密对象，定然是皇帝。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就好，如果说了的话，你知道有什么后果的。”
“臣明白，臣告辞了。”
“去送送杜太医吧。”皇后对着身边的孙嬷嬷说了一声。
孙嬷嬷恭声应是，随后，对着杜太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太医请吧。”
听到孙嬷嬷的话，杜太医下意识地身子一震，被吓了一个激灵。
方才孙嬷嬷说这话的感觉，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叫他上路了。
直到离开皇宫，杜太医这才如梦初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还在脖子上。
原以为说了这大实话，他死定了的，再不济乌纱帽也得掉，却没想到，什么事儿都没有。
杜太医叹了口气，拿出方才孙嬷嬷硬塞给他的封口费，苦笑一声。
看来，得辞官还乡了，再下去，怕是真的老命不保了。
“回来了？”
“回娘娘的话，老奴回来了。”听到皇后的声音，刚开门的孙嬷嬷快步走了过来。
“我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了，你就出宫去吧，你存的银两应该足够养老了吧？”
皇后面无表情，眼眶深陷，脸颊消瘦，暗沉沉的脸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怕。
孙嬷嬷闻言立马跪倒在地，急忙说道：“老奴不走！老奴不走！娘娘不要说傻话了，娘娘能够长命百岁的，娘娘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皇后冷哼一声，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平缓了不少。
她说道：“本宫自己的身体，本宫心里有数，杜太医说得没错，本宫快没了，但是本宫不怕，他死了，本宫也不想活了。”sxynkj.ċöm
“娘娘慎言啊！”孙嬷嬷被皇后的话吓了一大跳，心里恨不得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些话。m.sxynkj.ċöm
这可是皇后的秘密啊，她曾经虽然有所耳闻，但具体的也不清楚啊。
皇后这一说出来，一切可就不一样了，知道了皇后的秘密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慎言？我都要死了，还慎什么言？”皇后苦笑一声，语调拉高，声音不大，却有几分歇斯底里的感觉。
她这一辈子，都在循规蹈矩，被身份禁锢着，做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这临死了，在自己的宫殿里，发两句牢骚还不可以吗？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
再说了，她马上就要死了，于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娘娘啊！隔墙有耳，您可是皇后娘娘啊！”孙嬷嬷叹了口气，一再规劝。
孙嬷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皇后的身份，让皇后大怒，她青黄的脸都因为气愤，而染上了几丝红晕。
“皇后娘娘？什么皇后娘娘？你以为我想当这个皇母娘娘吗？谁愿意当我立马给她！”
“我不想当的，当了皇后，我们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哪怕偶然碰见了，我要当做不认识，哈哈哈哈……”
“就算是这样，就算我再三退让，他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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