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的上身挺的笔直,直直的视着陈飒的眼睛:“郡王为何离席?”这问的也实在是太出乎陈飒的意外,而且也极无礼,陈飒竟被她震住,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云月已经站起身行礼:“郡王,下官先行回席。”说完就不理陈飒往另外一边走了。
陈飒这时方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下属蔑视,一张脸顿时又涨的通红,开口想喊她回来,却又觉得如给别人瞧见,自己的脸面不知往哪里搁,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银杏道的那头。
云月回到宴会上时,歌舞都已经散了,不知是怕陈国公主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官员们一个个都正襟危坐,连谈笑的人都没有。陈国公主不由微微皱眉:“好生无趣,都散了罢。”云月刚进来就听到陈国公主这话,忙带着人行礼退下,方要转身,陈飒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看见已经散了,上前对陈国公主行礼:“殿下,臣明日再和长史们商议细微的事。”
陈国公主本是在闭目养神,听到陈飒这话,睁开眼看着他:“难道你不能称我声姑祖母?”刚刚带着人往外走的云月听到这话,不由回头去看了眼他们,陈国公主此时的脸上全是慈爱之色,而陈飒已经有些愣住。
云月想起初见陈国公主时候的剑拔弩张之态,不由轻声叹息,世事难料,看着枝头落下的黄叶,云月哑然失笑,难道自己也变成宿命论者?
五天过的很快,一眨眼就把行李重新收拾好,放到了车里,云月这时才想起自己在公主府门房写的东西竟然没有收拾回来,这几日忙着准备公主的事情,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急忙派人到公主府门房去问。
“什么,被郡王派人拿走了?”云月本以为守门人会把东西收好,谁知派去的人带回来的是陈飒早就派人把东西收走的答案,这个陈飒是什么意思,云月皱着眉头想起来。
仆人心里也在嘀咕,看来最近传说的郡王和副使之间的事是真的,不然怎么柳副使如此对待郡王,郡王还没生气。云月抬头看见仆人脸上的神色,咳嗽一声道:“确是我忘了,那日郡王已经把东西还我了,劳烦你了。”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打发走了仆人,仆人退下去之后,云月趴在窗口想了又想,到底该不该去和陈飒把东西要回来,虽然说自己写了不过就是几万字,而且也就是些路上见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m.sxynkj.ċöm
云月刚想起身去把东西要回来,又颓然坐下,算了,不去。陈飒估计是想看看,看就看吧,再重新写好了,现在自己写字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说着云月就拿出纸笔开始预备写起来。壹趣妏敩
只是写来写去,手上总是没有感觉,地上已经扔了好几张纸,写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可入目,云月鼓起腮帮子,自己的东西怎么能不去要回来,放下笔就往隔壁去。
刚想敲门,门就打开,陈飒探出头想喊仆人,抬头看见云月站在那里,陈飒倒愣了一下,云月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客气什么,简单施了一礼就道:“听的郡王命人把下官的东西收了回来,还请还给下官。”
陈飒一听云月是这个目的,眉头又开始皱紧,云月看见他这样,小破孩又皱眉学大人,继续耐心的道:“还请把东西还给下官。”陈飒盯着她瞧了足有半分钟才进去,拿着一沓纸出来递给她,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你这个状元是不是买关节买回来的?字写的如此差劲,有些地方连文法都不通,还多用俗字,柳状元,也不知柳学士是怎么教导你的?”
咳咳,云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拿过来左看右看,写的还是很标准,虽然没有原版云月写的那么好看,但是对一个已经习惯用电脑码字,丢下笔已经快十年的人来说,短短几个月能练出这样的字已经不错。
当然这些仅限于云月的想法,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她只是微微一笑:“郡王,这本就是在车里马上写的,难道郡王还要下官似在殿试之时,平心静气的写?”
又是歪理,陈飒刚预备再说云月两句,见她面上好整无瑕的样子,哼了一声,才不上她的当,扑通一声就把门关上,云月对着他的门做个鬼脸,小破孩,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可爱,总板着那张脸,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也见不到。
拿着东西回了房内,云月看了几张,眼睛都要瞪大,陈飒这家伙竟然把自己所用的俗字都改成现在的标准字体,看着他明显比自己写的好上一截的字,云月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受古代传统教育出来的人写字就是比自己好,只是自己就怎么沦落到写的字被小破孩嘲笑的地步?
重新坐上马车回京,这回去的路就要比来的路走的要慢些,每到一个地方,地方官都出城十里来迎接公主的銮驾,而行馆也明显比来的时候的驿站豪华很多。
离开了那些政事烦扰,陈国公主此时和普通的妇人一样,好像真正把陈飒当做小辈一样,对陈飒和颜悦色,做为使团里唯一的女官,云月经常被陈国公主召去陪她说话解闷。
这倒中了云月的意,公主的马车自然是比云月乘坐的马车舒服宽大的多,能够躺三个人都不成问题,虽然说陈国公主所谈大都是些闲话,但总比一个人闷坐在马车里面好,而且陈国公主偶尔也会提起旧事,那些在京城里面的旧事,听在云月眼里,不由暗自感慨古代皇室的奢华。
而经常被提起的就是卫国公主,陈国公主嘴里的四姐,那个在坊间的小说里,说书人的嘴里威仪无双,不恋栈权势的女子在陈国公主嘴里是个十分温和慈爱的姐姐,只是,陈国公主轻声叹息:“四姐怎么都好,太爱好弟妹们,原来也是坏处。”
云月有句话还是没有问出来,难道说陈国公主在西南如此作为,也是想为早逝的姐姐做些事吗?云月沉吟半响才道:“其实,殿下也很爱护陛下。”陈国公主唇边的笑意更深,半日才叹息道:“是,我怎么会不爱护他呢?就算今日,他是那太极殿内,高高在上的陛下,却终究是我曾抱过的四弟。”
天家少温情,这是云月读史读出的结论,看着陈国公主脸上的笑容,云月终于做了一件大胆的事,伸手出去握住陈国公主的手:“殿下对陛下的爱护,定会有人记得。”会吗?陈国公主看向云月,微微摇头。
云月差点脱口而出,我会写的,不过云月说出口的是这样一句:“正史上没有,还有野史。”陈国公主笑的都咳了起来:“罢了,我不在乎那些虚名。”云月一时不知怎么应对。陈国公主放开被云月握住的手,靠到车壁上,用手扯了扯大氅,笑着对云月道:“你倒好个模样,我要有儿子没结婚,就该留你配他。”
这个话题,云月更不知道怎么接招,只得低头笑笑,陈国公主呵呵一笑:“算了,知道你们女官是不能出嫁的,不过若遇到可心的男子,暗自来往也是成的。”听到这话,云月抬头看着她,那公主殿下你有没有在守寡后养个小的?
陈国公主仿佛已经猜到云月的想法,身子动了动,笑了:“我曾嫁过世上最好的男子,旁的男子,自然也不入眼,只是四姐她太拘泥了,不然?”
不然我可能是你侄女?云月想起陈国公主曾说过的话,终于问了出来,陈国公主眼里的光放柔些:“是,四姐她到临死之时,都不肯越雷池一步,只是苦了你的父亲,为了四姐终身未娶。”
原来我爹他是痴情男子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云月了然的点头,这样看来,自己认为的卫国公主诈死一事是不可能的,照了卫国公主的性子,她要嫁没人敢拦,根本不需要诈死这么偷偷摸摸的事情,那自己的父母是谁呢?难道说自己真是不被父母爱的孩子,连抚养自己都不肯?
云月不由感到一阵伤悲,原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个身体都没有躺在母亲怀里吃奶的幸福。
关山重重,虽然行的很慢,但是路途总是有走完的一天,到达京城的时候正好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时候,陈国公主的归来似乎给过年又添了层喜庆。
太子奉了皇帝的命令在离京城三十里的地方迎接陈国公主,看着太子跪地行礼,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抱头痛哭,云月心里暗自吐糟,看来史书上说的谁见了谁都要痛哭一番不过是史官的粉饰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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