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嫣看着顾筠芷手上的雪花,注意力被吸引了去。
“是啊,下雪了,又是新的一年。”顾筠芷转过头,笑着说道。
没多久,雪花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了,轻轻的落在摊贩的肩头上,落在房顶上,落在马车上。
“大小姐,赵姨娘被老爷幽禁在恋语院了,昨夜发生的事儿。”李华嫣言语中透着一丝快感,难掩喜悦。
从知道赵姨娘有了身子,滑了胎的那一刻,顾筠芷就已经预料到了。
顾建章失去了繁育能力,糊涂只是暂时的,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扣在头上,回过神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拖得有点久了,怎么现在才被捅出来?”
顾筠芷这话,算是问到李华嫣心坎上了,她是当家主母,在顾府要以身作则,没人诉说,此刻有了宣泄口,真是不吐不快。m.sxynkj.ċöm
虽然外头阴沉这天,大雪漫漫,但李华嫣这心里,却是阳光明媚。
大哥的命救回来了,和她作对的赵姨娘也被幽禁起来,就只剩一个不争不抢的吴姨娘,她恨不得拉着顾筠芷吃壶酒,庆祝一番。
李华嫣朝顾筠芷那挪了挪身子,“赵姨娘偷人铁证如山,老爷相瞒也瞒不住。昨夜,秋蓉来了梅苑,亲自指认赵姨娘和外男私通,老爷起先还不信,认为秋蓉污蔑赵姨娘,便叫着路阳一块去了恋语院。赵姨娘那时还裸着身子,屋里一股子情欲之味,事实摆在眼前,赵姨娘也就认了。”
听到是秋蓉揭发的赵姨娘,顾筠芷燃起了几分兴致。
赵姨娘忙了大半辈子,最后竟栽在了一个丫鬟手里。
不过,赵姨娘犯的是七出之条里面的淫罪,结局逃不了死路一条。顾建章不把她乱棍打死或是沉湖,反而幽禁在恋语院,难道是旧情难忘,想饶她一命?
“夫人,私通外男,只幽禁在院子里,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
李华嫣没忘记出门前顾建章的嘱托,“不是的,老爷之所以留着赵姨娘的命,是因为赵姨娘求老爷看在顾子慕和顾子善的份上,让她见您一面。”
顾筠芷点点头,是时候去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了。
本以为,下着大雪,鹤雨会找个地方避一避,谁知道他还在原地等着。
马车上有檐子,无奈刮的是北风,鹤雨的衣服还是被雪打湿了一些,他嘿嘿一笑,“王妃,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顾筠芷上了马车,“解决好了,这么冷,你怎么也不避一避?”
鹤雨把衣服上的雪抖了下去,浑然不在意的说道:“这点雪哪用得着避,小时候我和鹤风,没钱吃饭,也没钱做衣裳,经常大冬天光着身子在外头讨饭。实在觉着冷了,就找了破庙,杂草一盖,也这么将就着过来了。
再者,我若是走了,您这身打扮,让顾府派马车送也不方便。”
李华俊吃了顾筠芷开的药,三日后烧便退了,咳嗽也好了很多。李府承了顾筠芷的恩,派人送了件银虎大氅,皮毛厚实靓丽,披上如同在火龙旁,十分温暖。
银虎百年难遇,李府全部的家当加起来也不如这件银虎大氅值钱,这还是李谚的太爷爷,偶然间从一位农夫那买来的,一直流传至今。
来送银虎大氅的,是唐氏的贴身丫鬟,叫小芝,顾筠芷让云烟去裤裆里取了一些十余年雪莲让小芝带回去。
十余年的雪莲在市面上也不便宜,一株高达十两银子,李谚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一百五十两,抛去人情往来,日常开销以及丫鬟杂役的月银,所剩无几。sxynkj.ċöm
可纵使日子过的紧巴,也没打过银虎大氅的主意。
顾筠芷摸着沉甸甸的银虎大氅,爱不释手,连罗叔和郑嬷嬷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也夸赞银虎不多见,是个难得的宝物。
当顾筠芷再去顾府时,李华嫣望着银虎大氅,“以前我碰一下这个,父亲都要把我斥骂一通,他那么小气的人,能把银虎大氅送给您,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顾筠芷噙着笑,李府和李华嫣,都是懂得感恩的。
“夫人,这是我和赵姨娘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您先回去吧。”
李华嫣没有多说,正好自己也不想看到赵姨娘,飞得多高,摔得多惨,招惹大小姐的,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也包括老夫人那个心高气傲的侄女—夏禾,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就敢在大街上拦暄王府的马车。
“云烟,紫竹,你们两个在外面等我,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顾筠芷的声音带着些许严厉,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面前的门。
云烟没有反驳,看着恋语院难得的安静,紫竹担心顾筠芷有危险,想随她一同进去。
“不要去,小姐能解决的。”云烟拉住紫竹,朝院子退了几步。
从秋蓉揭发赵姨娘与人私通,一夜之间,恋语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
贵重的瓷器已经被顾建章吩咐下人入了库房,桌子和床也不见踪影。
幽禁,顾名思义就是吃喝拉撒睡只能在这间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
下人见赵姨娘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一日三餐就给她送点锼水加一些饭菜残渣,不吃就得饿着。
赵姨娘过惯了锦衣玉食,高高捧着的好日子,对于这些自是不肯吃的。
但坚持一两日还行,第三日就忍不住吃了,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嫌弃这么一小碗吃不饱。
顾筠芷刚踏进屋子,便闻到一股臭味和发霉的气息,尤其是墙角处,还堆着赵姨娘排泄的秽物,整个屋子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恶心至极。
“你来了。”赵姨娘桀桀大笑。
她好几日没进过食,靠着点锼水裹腹,身形小了一圈,眼眶凹陷,瞳孔突兀,一张脸蜡黄又瘦削。
顾筠芷蹲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她。
“叫我来,有什么事?”
赵姨娘扶着墙,竭力的从地上站起来,墙上被她指甲抠出了深痕,就算难逃一死,也不能让顾筠芷这小贱人看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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