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眼神复杂,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表婶,你的好日子在后头。”顾筠芷打湿麻布,铺在顾老夫人额头上。
不管她们祖孙二人的感情是好是坏,可在外人面前,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得了顾筠芷的这句话,王氏笑逐颜开,眉梢也染上了喜色。
“王妃,您,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保证给你做的妥妥当当。”
顾筠芷再一次把麻布浸在水中,拧干,为顾老夫人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若是不知内情的,看到她对顾老夫人体贴入微的照顾,定会赞叹二人的祖孙之谊深厚。
“也没什么需要表婶做的,我在宫中,出来多有不便,又放心不下祖母的身体,只希望表婶能帮我多照料一番。”
王氏撇了撇嘴,抬头换上了一副笑脸,“那是自然,王妃您就放宽心吧,我一定好生照料老夫人的。”
顾筠芷睨了眼王氏,她的眸子漆黑深谙,如同一把利剑,王氏心惊胆寒,那些小心思也消失殆尽了。
“表婶,我养了一条金环蛇,名叫小金。小金长的很漂亮,却十分娇气,顿顿食生肉,尤其那新鲜带血的人腿肉,是它的最爱。
以往那些向我投诚,却打着我的名头为自己谋私利的,全都被王府的管家片成肉碎,喂给了小金。
我是暄王妃,寻个由头随便杀个人,官府那也定不了我的罪。”
对付王氏这种人,只有恩威并施,宽严并济,才能树威。
果然,王氏忌惮的瑟缩了下手臂。
心里直呼:乖乖,王妃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癖好,蛇是这么轻易能养的吗。
那玩意冷不丁来上一口,不是得一命呜呼了吗?
院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顾筠芷打眼朝外面看去,是沈妈妈领着谷大夫过来了。
谷大夫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所以才请了个新掌柜。
说来也奇怪,自从新掌柜去了,请谷大夫看病的不仅没减少,很多大户人家反而指名道姓请他去府中看病。
谷大夫出诊的诊金越来越高,由原先的五十两变成了现在的二百两。
树大招风,清风堂其实也被人无故闹过几波,不过都被萧明煜派人摆平了。
眼红的那些人,知道清风堂背靠暄王府后,就没敢再有任何动作。
“大小姐,谷大夫请来了。”沈妈妈对顾筠芷的态度,空前的恭敬。
顾筠芷起身,点了点头,笑问道:“谷大夫最近过的可还好?”
沈妈妈有些奇怪,听大小姐这语气,貌似和谷大夫很熟络似的。
当下不应该先给老夫人看病吗,怎么关心起别人过的好不好。
谷大夫弯腰揖手,“托王妃的福,我很好,清风堂更好。”
顾筠芷听到他的话,淡淡一笑,没再继续问,起身腾出位置,方便待会儿为顾老夫人把脉。
前院,顾建章也匆匆赶过来。
“谷大夫,我母亲身体怎么样了,才醒来没多久怎么又晕倒了?”
谷大夫收起方帕,顾老夫人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脸上也失去了神采,皱纹沟沟壑壑更加深了。
呼吸极其微弱,从喉咙溢出痛苦的呻吟声,嘴巴里还时不时的朝外吐白沫。
谷大夫又扒开顾老夫人的眼睛看了看,起身回话。
“回顾大人,顾老夫人先前中过一次风,理应好好养着,不宜有情绪上的波动。可她气急攻心,再一次晕倒,以后......”
顾建章一阵血气往上翻涌,眼睛似乎在往外冒火,大声呵斥道:“沈妈妈,你是怎么照顾老夫人的,为什么她会再次晕倒?”
沈妈妈和喜鹊跪了下去,对顾老夫人怎么昏倒的,二人不知怎么说才好。
“要怪就得怪都督府,老夫人是听说惠锦妤死了,担心夏禾出什么意外,才晕倒的。”王氏捏紧帕子,眼泪说流就流。
牵扯到都督府,顾建章气焰一下子灭了几分,郁闷无比,这都叫什么事啊。
“谷大夫,以后我母亲会怎么样,您但说无妨,我都能接受。”
“老夫人起病急促,口吐白沫,嘴歪眼斜,同时会伴有失语和半身不遂,接下来的日子都得在床上度过了。”谷大夫这完全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隐瞒。
顾筠芷听着无感,施以针灸和火疗或许可以救治老夫人,但她不想。壹趣妏敩
那时老夫人对她和母亲的遭遇视若无睹,这也算善恶到头终有报了。
顾筠芷和顾建章一起出门送谷大夫,回来的路上,顾建章见她步伐轻快,没有半点难过的感觉,不禁又怒气横生。
“你祖母都中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我瞧着你怎么一点伤心的模样都没有?”
顾筠芷惊讶的睁大眼睛,“祖母是躺在床上,又不是躺在棺材里,人活的好好的,有什么可伤心的?”
“你!”
顾建章拂袖,扬起巴掌,却没落下去。
“父亲要打我不成?”顾筠芷的眼神变的凌厉无比,透出一股子掩盖不住的杀机。
丫鬟从二人身边经过,连礼都不敢行了,头恨不得贴着地面走。
搁在以前,顾建章这一巴掌就下去了,但是现在,他真不太敢。
“怎么会呢,阿芷,为父哪会舍得打你。碰巧有只蚊虫飞过,我怕蛰到你,想把它拍死。”
这蹩脚的理由,顾建章自己都心虚,顾筠芷更是付之一笑。
“父亲,我想你是没有搞清状况。你和祖母,从没善待过我,我为何要以德报怨?
祖母当初,可是要把暄和塞给我家王爷。一个真心疼爱孙女的祖母,会往孙女房里塞人吗,你扪心自问。”
顾建章一时语塞,这事母亲和他也提过,他那时是默许的。
男人三妻四妾,与其纳别人,不如让夏禾过去,反正都是一家人。
“你祖母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你还和她计较什么?”
云烟在身后真是听不下去了,“老爷,老夫人躺在床上又不是小姐造成的,小姐为什么不能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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