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八百里加急线报传到京城时,益州几乎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但鼠疫仍在扩散。有人传官家看到信时,吓得将手里的白玉夜光杯摔到了地上,连忙便宣朝中多位众臣商榷此事,只是整整在御书房内商讨了两个时辰,始终没有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鼠疫不除,官家自然无法安心。这日早朝,官家又端着一张冷脸看着百官的头顶,希望有人能提出解决之法。
忽然有人提到乔诩的名字,官家坐在金龙椅上眼睛一亮,然后乔诩不动声色的出列说:“回禀官家,臣无能,未曾相出解决之法。”
官家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心想,新科状元不过如此。
听见说话声,是有人将官家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窦相嘴角一瞥,很是不屑,其他人见状心中了然,那日窦相特地宴请百官,不想这位新科状元却是不给窦相面子,直接就没出现,今日窦相这是在故意要乔诩瞧瞧颜色。www.sxynkj.ċöm
乔诩并不在意,举着笏板福了福又说:“官家,臣愿意请命前去益州视察益州的情形,不过还望官家能指派几位宫中的御医随臣一同前去。”
窦相鼻子翘的更高,有轻轻的哼声发出,心下想着,这下不用他来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自己便自寻死路了。
在场的一些人也纷纷为这位新科状元惋惜,益州鼠疫严重,若是一不小心染上了鼠疫那可就是死路一条,远大前程也会变成泡影。
官家喜上眉梢,有人愿意去总比没人愿意去的好,立即答应下来,只是忽听窦相说:“官家,益州鼠疫严重,乔学士年纪轻轻资历不足怕是难当重任啊。”
众人闻言不解,刚才还针对乔诩的窦相怎么忽然转向了。
官家也是不解,问:“那依窦相看,应该委派何人前去?”
窦相手执笏板,微微一福说:“不如派乔学士与玉侍讲前去,两人一位是新科状元,一位是当朝榜眼,老臣相信两人联手定能为官家解除益州大患。”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窦相是要一箭双雕。
玉梓寿在人群中先是一怔,随后看到玉藩投过来的目光反应过来,立即出列手执笏板福了福说:“臣愿领命。”
官家大喜,立即拟旨封乔诩与玉梓寿为钦差大臣前往益州探查疫情,四名太医一同随行前往益州。
玉梓嫣得了消息,往栖梧院走去,一路上差点撞上好几个迎面而来的丫鬟。
刚一进门玉梓嫣便瞧玉梓寿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饮茶,那金灿灿的圣旨还放在一旁,而英华则在一旁替他收拾包袱。
玉梓嫣心中担忧,说:“二哥,你真的要去?”
玉梓寿抬头,目光中饱含坚定却又不舍,因为皇命不可违。
玉梓嫣自然也明白这五个字,皇命不可违,于是她又问:“那二哥可是有对策了?”
“没有。”
玉梓嫣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玉梓寿又不是太医,怎么可能知道解决之法,只是她怕自己这个最亲的兄长一去不复返。玉梓寿自然明白玉梓嫣的这份心,劝她说:“别担心二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这次同去的有乔公子以及四位宫中太医,所有困难定能迎刃而解。”
其实玉梓寿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有乔诩和四位太医,而是乔诩与玉藩在朝上的态度让他直觉此行一定能安然无恙。
玉梓嫣知道玉梓寿是在安慰自己不愿他再为自己担心,收起忧色,说:“那二哥一定要早些回来,我等着二哥回来。”
玉梓嫣从栖梧院出来,想到前些年娘亲特意为她求的护身符,此时用来送给玉梓寿正好,刚回自己院子,却瞧见花瑶一脸着急的坐在屋内,花瑶看见她回来立即拉过她问:“你二哥真要去?”
玉梓嫣叹气,“这是圣旨,官家的命令,二哥不能违背。”
花瑶摇头,落下泪来说:“可是...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我舍不得他。”
玉梓嫣看的心惊,刚才被压下的担忧一同涌上心头,她也知花瑶说的是实情。
一时两人无语凝咽。
清晨,薄雾笼罩,乔诩与玉梓寿从皇宫内出来后便直接前往益州,随行的是官家特意指派的御林军侍卫。
玉梓寿与乔诩打马在前,两人神情肃穆,各怀心事,而队伍中央的平顶马车之中的四位太医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忧色,这一去益州,若是能找到治疗鼠疫的方子自然是有功,若是不能自然是有罪,而且还可以染上鼠疫,这差事实在是让人头疼,四人心中都隐隐对乔诩的主动请缨有怨言,但碍于他此时是钦差大臣,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出了城,队伍的速度渐渐加快,落在最后的一名长得虎头虎脑的御林军时不时的往回看,前面的人问:“虎子,你看什么呢,还不认真赶路,待会儿若是落队了,小心萧副将责罚你。”
那个被叫做虎子的人回过头,又忍不住往后看了几眼才说:“你不觉得后面那辆马车有些古怪?”
问话的人看了看,那虎子口中的马车似乎从出城门便一直跟着他们,但是那马车又十分平常,以为是什么人家要出远门,便说:“我看你是舍不得你这条小命,不愿意去益州。”
虎子被人说中心事,嘴角一瞥,有些不甘心的说:“难道你愿意?去益州生死不明,你还未娶亲生子自然不怕,我可是上有老母,下有儿女的人,没了我,他们怎么过活。”
那人也知道虎子所言不假,而且今日来的大部分人都有些不情愿,于是他想了想也不说话了,只是让虎子专心赶路。
那赶车的车夫见前面的御林军不再回身看他们,轻声说:“郡主,他们没有发现。”
玉梓嫣和花瑶一直藏身在马车之中,听到这句话顿时送了一口气,那日玉梓嫣和花瑶四目相顾之下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
跟随他们同去益州。
花瑶是为了玉梓寿,那玉梓嫣是为了谁?玉梓嫣心里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自从玉梓嫣知道乔诩并不是八年前绑架她的人,对乔诩的好奇、探究却并没有减少,她怀疑乔诩一个父母早逝的人一身高超的武功从何而来,也怀疑他救下沈佑庭的原因。
尽管玉梓嫣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玉梓嫣却不能否认,其实她总是希望乔诩就是当年的那个人,即使不是,却也希望能了解乔诩更多。
所以她想,她问:自己是为了乔诩来的?
可答案是否定的又是肯定的。
玉梓寿是她的兄长,她担忧兄长的安危前来自然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看向队伍的最前方,那个身着绿色绣飞禽纹样官袍的男子。
官队沿着官道走了十日,玉梓嫣和花瑶在马车中也待了十日,因为两人怕被家中长辈知道,便各自都没有带贴身侍婢出门,只是两人未曾想到这近一百人的队伍,根本不会选择住在客栈民居之类的地方,除了在驿站,几乎都是在山野之中过夜。
花瑶自小娇生惯养,即使出远门也是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哪里向此时这般吃的是干粮喝得是车夫在河边打的水,就连如厕也是在荒山野岭,好几次差点没晕过去,好在玉梓嫣从小比较闹腾,府中又只有两位兄长,性格也偏活泼好动,这一路的颠沛流离虽是不适,但还是能坚持。
一行人又行了两个时辰,天色已晚,花瑶已经瘫软的躺在玉梓嫣的肩上。
玉梓嫣怕还没到益州花瑶就坚持不住了,问外面的车夫:“阿宇,他们还不打算停下来歇息?”
那个叫阿宇的车夫是庆王府的家仆,玉梓嫣和花瑶思前想去,若是雇外面的人赶车碰到了居心叵测的人她们两个弱女子还不得任人宰割,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花瑶便将阿宇抓了出来充当车夫。
阿宇看了看前面五里外有益州的旗帜,想了想回答:“回三姑娘,小的瞧着前面就是益州地界,怕是两位钦差大人想赶到益州的驿站再行休整。”
阿宇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乔诩和玉梓寿的想法。
玉梓嫣一怔,没想到已经到了益州,怪不得来的路上看见许多的流民拿着包袱,似是要举家迁移的样子,看来都是害怕鼠疫的百姓们赶着逃命才离开。
这一路来,玉梓嫣才瞧见这鼠疫到底有多么的严重,又有多么的令人畏惧,她看过的每个人脸上都是阴云密布,没有一丝笑颜,就连路边孩童的哭声听着都让她感觉渗的慌。
人人都巴不得赶紧远离益州,而他们却是在一点一点的接近益州,接近让人人的唯恐避之而不及的鼠疫。
两人殊不知,远在京城的玉府和庆王府皆因两人忽然消失而乱成了一锅粥,最后两家人还是从两人近身的侍婢口中才得知两人的去向,玉藩安慰忧思的妻子后倒是不太担心玉梓嫣,但另一边的庆王与庆王妃却恰恰相反,若是被人知道她为了玉梓寿前去益州,这名声还如何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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