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性一听,立刻提着裙子飞奔出去,跟着丫鬟就跑向了紫宸宫。
姜情也跟了上去。
到了紫宸宫,王后已经在那儿了。
看见姜性和姜情来,王后连忙说:“阿性,陛下和你母妃在里面等你,你快去。”
姜性匆忙地给王后见了一个礼,便冲了进去。
姜情走过去,扶着王后走到廊边坐下,悄声问:“怎么样了?”
王后摇摇头,低声说:“生这一胎真是费力不讨好,果然是和坊间说的一样是克母的……”
王后左顾右盼了一番,但没有叫奴才们下去,显然是故意让人来听的。
王后继续说:“这才半日,邵氏便大出血,止都止不住!如今邵氏是吊着一口气,跟陛下和阿性说一些体己话儿。本宫已让人将后事都预备着了。”
姜情叹口气。
没想到邵氏死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之前姜情死了那么多次,都没能让邵夫人得到她应有的下场,没想到邵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因为产后血崩而死,姜情又唏嘘又觉得没爽。
王后对姜情说:“阿性接下来的时间心情可能会不太好,你要多宽慰宽慰她。别影响到半个月后和瑹国的和亲。”
“诺。”姜情答应下来。
姜情和姜性又不熟,能知道怎么劝她吗?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姜性去看看丹尊,希望能缓解一下伤痛吧。
屋内忽然传出了姜性和一众奴才们的哭声。
姜情和王后立刻起身,来到门口,齐王正好走了出来,对着王后点点头。
王后便进去主持丧葬事宜。
姜情看着脸上毫无悲痛之色的齐王默默离开的背影,十分怀疑齐王真的爱过邵夫人吗?
姜情同时也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自己若是要死了,绝不能让尔察见到自己形容枯槁的一面,她要将自己最美好的样子,永远留在尔察的心中。
姜情站在门口,等着丫鬟们把几乎哭晕过去的姜性扶出来,自己帮着抱着。
姜情陪着姜性在门口站着,一直到王后将邵夫人的尸首收拾好,摆到灵堂那里去了,这才陪着姜性去将身上的华服换成麻衣,再扶着姜性去灵堂那里跪下给邵夫人守灵。
王后和姜性先回到未央宫,王后腰酸背痛,姜情也膝盖疼,两个人躺在一起让丫鬟按摩,顺便聊聊天。
王后对姜性说:“陛下的意思是,阿性和你都要和亲了,这个事情不能因为守孝就推迟,所以照常进行。”
姜情微微蹙眉,道:“这是不是有点不人道了?”
姜情补充了一句:“而且齐国一向是守礼的国家,如果传出去,让九州各国知道齐国为了和亲,让刚失去母妃的公主和亲,怕是不好吧?”
王后点了点头,说:“这倒是。”
“不过你不必担心,”王后对着姜情笑道:“少司已经上书给陛下,说体谅阿性丧母的悲痛,尊重齐国的礼仪,所以决定留下一年。少汗也是这么说的。”
姜情为姜性感到开心:“嗯,这就好。”
“邵氏这一没,后宫有点乱套了,本宫之后要先忙邵夫人的丧事,后宫这边,还请你多看着点儿,”王后将自己的凤印递给了姜情,“你日后是瑟国少阏氏,管理后宫的事也是要学的。”
“诺。”姜情收下凤印。
王后叹道:“陛下要求不要大办,免得冲了你和阿性的喜气,但是又不能失了身份,真是让本宫有点费神。”
如果可以,王后只想拿草席裹着邵氏丢出去。
“对了,到时候楚国的人也会来,而且估计要住上一段时间,你先让人打扫出宫殿来给他们住。”王后嘱咐道。
姜情耐心请教:“楚国要来多少人?住多久?饮食习惯和忌口有吗?”
王后微微一笑,道:“来者是客,我们是要照顾他们没错,但我们是大齐,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他们入乡随俗。”
王后的意思很明白:邵夫人死了,人走茶凉,你们楚国闻讯过来想干嘛齐国不管,但是要求齐国办事,麻烦拿出办事的态度,否则就别怪齐国不尽地主之谊!
姜情点头,道:“明白了。”
王后见姜情上道,满意地说:“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姜情便回去了。
毕竟明天要早起处理后宫的诸多琐事,还得把后宫上上下下的邵夫人安插的人手都换掉,可忙了!
姜情回去,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才悠悠地起来。
姜情一边梳妆,一边问茱萸:“母后去忙了吧?”
茱萸无奈地说:“都忙了快一上午了。王后娘娘天刚亮就起来过去了。”
姜情忙问:“母后吃早饭了吗?”
“王后娘娘用了早膳去的。”茱萸如实答道。
“那就好,”姜情放下心来,继续梳妆,“后宫嫔妃的请安都豁免了吧?”
“是的,殿下,”茱萸回答,“不过各宫的主子们还是打发了人来问候了一声,菡萏都应下了。”
姜情梳妆完毕,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那尚宫局的人来了没?”
茱萸跟着姜情的步伐出去,回答:“恭候多时。”
姜情来到正殿,在王后的宝座旁边的座位坐下,笑道:“本宫睡迟了,让各位久等。”
姜情是故意睡迟的,就是为了给这些猴精的老女人一个下马威。
姜情宣誓了自己的主权:“本宫是奉母后之命,暂管后宫。虽然是暂管,但对于一些事情,本宫还是要严肃处理的。”
姜情首先看向司药司的掌司:“计掌司。”
计氏赶紧出列:“殿下。”
姜情用慵懒的眼神看着计氏,说:“为何邵夫人身染沉珂,你却一直没上报?”
计掌司立刻跪下,说:“殿下,是夫人不让微臣说的!”
“这个后宫,是夫人是后宫之主还是王后是后宫之主?”姜情质问,“你连主子都分不清是哪个,还有什么能力坐在掌司的位置上?”
计掌司正要说话,掌珍伏氏便跪下说:“殿下,臣要揭发计掌司收受贿赂,苛待下属,草菅人命!”
姜情看了过去。
这个伏氏显然是王后安排好的。
虽然王后把权力交给了姜情,但不是让姜情当无头苍蝇一样乱来的,她不过是借姜情的手来当这个恶人罢了。反正姜情以后要和亲会离开齐国,这些人想针对姜情都针对不到,只能吃下这个亏。
姜情挑眉,问:“你说计掌司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可有证据?”
“有!”伏掌司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这些都是臣搜集的证据,您可以过目。”
茱萸下去把竹简拿过来。
姜情接过竹简,眼神还在伏掌司的胸前逡巡。
这么大一卷竹简,伏氏是怎么塞在那里大家还都看不出来的?
姜情看了一眼竹简,立刻拍桌大怒。
早就准备在那里蓄势待发的粗壮婆子立刻上前将计掌司摁倒在地上,计掌司嘴里大喊冤枉。
姜情冷笑道:“你既然说你冤枉,好,本宫就让慎刑司去查,若是查出一个不符的,本宫都杀了伏氏给你赔罪。但是若是都属实,本宫定然会如实上报,到时候你的七族都不保!”
姜情话锋一转,又说:“但是如果你自己承认的话,本宫倒是可以只杀你一人,你自己考虑吧。”
计掌司一时陷入两难,没立刻做出回答。
姜情下令:“带下去!”
婆子们把计掌司带走。
姜情看着伏掌珍说:“你举报有功,若是此事属实,本宫会向母后为你请功。”
不出意外,空出来的掌司的位置,应该就是这个伏掌珍的了。
没想到,伏掌珍却说:“殿下,臣只是做臣该做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赏,便赏臣出宫归家吧。”
姜情一笑。
这是事情做完了想全身而退啊!
姜情拒绝道:“这事儿本宫可做不了主,本宫会替你向母后说的。”
毕竟是母后安排的人,想不听母后的安排自己离开,那姜情可担不住这个关系~
伏掌珍呆呆地看着姜情,但很快便恢复了神态,只是眉宇间挂着一抹担心。
伏掌珍低声应道:“诺。”
姜情扫视了一圈,问:“你们今日可还有事要报?”
诸位沉默。
“那便退下吧。”姜情闭上眼,表示乏了。
茱萸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退下。
尚宫局的人都出去了。
茱萸扶着姜情往回走。
姜情嘱咐茱萸:“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处置的过程和结果,都要一字不差地告诉菡萏。”
“诺。”茱萸应下。
姜情又道:“对了,把之前邵夫人安插的人之前做过的事情都给本宫报上来,本宫要一个个清扫。”
现在也到了该给母妃报仇的时候了。
茱萸扶着姜情回到房中,便下去忙了。
当初害母妃离开的那些帮凶宫人,她姜情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个计掌司,当初给母妃故意下滑胎的药,害母妃失去了小儿子,伤心欲绝,几个月不能起床。壹趣妏敩
伏掌珍虽然没参与,但是知情不报,也不是什么好人。
计掌司必死无疑,伏掌珍当初对于母妃的窘境视而不见,那今日她的窘境,姜情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姜情想着第二个要对谁动手。
当初除了计掌司,对母妃最坏的就是那个狗仗人势的成尚珍,克扣母妃的俸禄和补给不说,还对母妃的下人冷嘲热讽,甚至之时下人给姜情和姜珉吃相克的食物,再趁机虐待。
只不过,成尚珍这个老狐狸,当初坏事做尽,都没让人抓住把柄,连站在姜情这边的戴尚宫都抓不住她的错处,还处处被她碾压,是个棘手的人。
姜情用手指轻轻划拉着桌面,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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