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众人纷纷醒来,但身体仍然颤颤巍巍,直到傍晚时分,才全部恢复。三变立即做了安抚工作,又吩咐附近各色工匠今晚下山,回家大量借用各类工具把式。并明确表示,所有被劫的工具他都会赔付。
三变不得已取了自己的“库存”银两一百两,来到狗头山,准备明天一早去杭州城补买糯米和桐油。下山的路上,三变反复分析:和自己有过节的只有二当家和四当家。那厨工和瘦杂工都是二当家独眼请上山的,三当家又专门上山来提醒事事小心。目前来看,二当家疑点最大,但目前苦于找不到证据。
来到山下时,二当家正在聚义厅悠闲喝茶,看到三变,甚是热情,立即邀请三变坐下来歇歇。又是关切地询问工程进度,又爽快表示需要帮忙的尽快说。
三变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道:“今天众匠工被蒙汗药蒙翻了,糯米、桐油和工具被一个厨工和杂工劫走了。”
那二当家道:“真是个不幸的消息,若抓到这两人一定要他们狗命。”
三变冷冷的看着他,道:“那两人都是二当家请来的。若你知道地址还烦请相告,必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二当家眼皮一翻,道:“那两人都是从附近市场请来的,具体住址并不可知。”
三变反问道:“二当家知道是哪两位?”
三当家一顿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下午就有人来报信了,所以我知道。”
三变思忖道:看来这两人,七八成是二当家指使的。但此时是建设的关键时期,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www.sxynkj.ċöm
三变回道:“我目前暂不想追究此事的幕后主使。若再有人找我三变麻烦,就会像这只茶杯!”说完,把茶杯盖在坐上,一拳下去,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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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大当家和老四回来,身后还领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大头领把这小孩给三娘带着玩去。四位头领来聚义厅小聚,三变列席。
大头领问了工程进度,中毒事件太大不可能瞒过去,三变遂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
大头领勃然大怒道:“打劫打到山匪头上?老二老三你们彻查此事!一经查获,直接砍了!”
三变立即说道:“我已经大概知道此事背后的故事。“说道这里,三变看了一眼二当家,继续说道:“只是此时工程进度紧张,不是专门调查此事的时候。若那人还敢出手,三变必禀明头领,拿出明证,将那人就地正法。若那人懂得收手,一点糯米和桐油,损失并不大,至于工期,就耽误了半天,若那人知道悔改,我想此事就算了。”
大头领仍然生气,道:“在我们头上打劫,这要是传出去,会成为整个西山的笑话。此事现在就要彻查。”
三变正色道:“大头领既然已经把山寨重建指挥权给了三变,就该尊重三变的意见。”
大头领没料到三变突然这么强硬,想了一想,说道:“那此事就依你吧,若是需要任何帮助,立即找我。”三变双手作揖。
说完,大头领给老四使了个眼色,老四说道:“外面那小孩是杭州城凤凰山脚下钱府的小公子。我们在上天竺寺附近抱走他,现在还来不及送信,因此要找个人去送信。”
绑架了钱府的小公子?这事儿非同小可!按照《宋刑统》规定:执持人质者,皆斩。惩罚非常严厉。
三变要扳倒王若钦、丁谓等所谓的“五鬼”,必然是要进入体制内的,不太可能靠暗杀这种“独狼”形式达成目标。而要进入体制内就是要参与科举中进士,而要参与科举,是不能有犯罪前科的。
前面的被冤枉,三变一直在想法设法“洗冤”,至于杀了几个山匪头子,若到了官府,最差算火拼,最好可能还要立功。而参与这个绑架,是无论如何洗不清的。
过了五六分钟左右,都没人应答,众人都是通缉犯,现在要去钱府送信,不异于自投罗网。
大头领有些生气道:“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我和老四下山就不怕死?你们三人,个人特征太明显,一个独眼,一个络腮胡,一个长刀疤,太容易暴露。三变明天不是要去杭州城采购东西吗?顺便把信送了。不得推却。”
三变还要说什么,老四已经把信拿了过来。三变无奈,担心什么来什么,只好接信。
三变打开一看,写着:今日我等劫持你家小公子,请于明日傍晚拿一万两白银放在上天竺山后山大榕树下,我等自会把小公子放在闹市某处。
三变看着这里,眉头紧皱。本不想参与这事,但是一看,这劫持信写得太不专业,很容易引起主家反感不说,细节也没有交代清楚,而且笔迹都是用的自己平时写字的笔迹!
三变说出自己想法。那王头领一点都不生气,一拍自己脑门,笑着说:“我忘了三变是专门拿笔杆子的,那你来改?三变说,老四写,写得歪歪斜斜点则个。”
三变道:“今偶遇令孙,其聪慧俊美,吾等甚怜之,遂邀其宾于寒舍。吾等素闻夫人潜心向佛,乐善好施,欲借银一万两,望夫人予之。吾等好私银,切莫以官银充之。请明日傍晚放银于上天竺寺后山大榕树下,令孙及归于闹市某处。不可报官,吾等性急,请夫人不为难吾等为盼!”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不禁拍手称快。
那大当家大笑道:“我第一眼看到这小孩子时,确实觉得他聪慧俊美,让人疼惜。我三十多的人了,那三娘一个蛋不下。”
那老四问道:“为什么不能要官银,要私银?”
三变解释道:“官银又叫库银,是用来入库的,是每个省的税收,财政收入。必须刻下官银标志的字样或图案,方便入国库管理。民间或官员,私人或组织不得私自使用官银,那是杀头的大罪。官银的主要用途在军饷、官薪、宫用、各地建设、赈灾等支出。在官银支出给各地和个人以后,获得官银的人,必须将官银再溶化一次,炼出新的银锭或者银块或者碎银,这就是私银的主要来源。官银不好流通,还得自己找人熔化,非常危险。”
三变讲完,那三当家笑道:“大哥,我们多年山匪白当了,这小子才是专业山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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