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苗是从腹部强烈的阵痛中醒来的。
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时，由腹部内里传出来的一阵猛疼让他睁开眼睛，躺在茅草铺上咬着牙细碎呻吟。
他艰难地仰起脖子，看了一眼牛棚外面。
天还黑着，牛棚里面也是黑的，只有东北方向升起了一颗模糊的星星。
周围安静极了，能听到旁边潺潺流水，还一声声的蛙声。
早上起来有些冷，吸一口都是冷气。秋苗抱住腹部，蜷缩在床铺上瑟瑟发抖。
他闭上眼睛，忍受着腹部传来的不适。
而一股股阵痛从下身传来，像是要撕裂他的身体一般。逐渐地，抱住腰部的枯瘦指尖泛白，连额头都爬上了丝丝冷汗。
李满满是在床铺的震动下被吵醒的。
虽然震动的动静很小，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起先她以为有只大老鼠在从她身边爬过，直到背过身看见后面的秋苗，才发现是他在抖。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满满坐起了身体，昨天进山，运动量不小。
她虽然睡得死沉，但因为习惯了浅眠，所以一有点动静，很快就醒过来了。
听到李满满的声音，秋苗惊了一跳。
他不想吵醒她，并且让自己努力保持着身体不颤抖，没想到还是闹醒了她。www.sxynkj.ċöm
"妻主……"
秋苗仍然背对着李满满，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难受地整个头低到了胸口，终是忍不住张嘴急喘了几口，随即发出了一声吟唔。
忽然，一双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从床铺上抓了起来。
秋苗惊讶地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被李满满搂住上身抱起来，又侧放在了茅草铺上。
"侧躺着，"
李满满说。
她认真地看着秋苗，见面前昏暗的脸庞点点头，脑袋跟着身体一起侧躺着。
“是哪里不舒服？”
“是肚子？还是腰？”
李满满关切的声音，带着火热的气息在耳边响起，秋苗的脸顿时熟透了。
“肚子……”
秋苗刚咬出两个字。
一双大手就轻轻落在了他的腹间，他感觉到那里像是被蜂蛰了一下，立即改口。
“肚子现在不疼了，就是腰有些难受……”
秋苗觉得心里怪怪的，像是滚进了一颗烫山芋，又烧又烫，心尖痒痒的。
除了他爹，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哪里不舒服。
现在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李满满，却是这样关心他。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控制不住地颤了两颤。
胡思乱想中，一双大手按摩上他一直酸疼的腰间，有力地在他腰间来回搓揉。
忽然，秋苗像是触了电一样，身体往前一弹，赶紧离开了李满满的手。
他迅速转过头，惊奇地看了李满满一眼。
一种奇怪的感觉，麻麻地，又有些痒，从腰间蔓延开来。他不懂什么感受，却感觉到有些难为情。
他还没从这种感觉里走出来，一股锥心的疼痛压在他腰间某个地方，迫使他叫出了声。
“啊……”
他竟然发出了猪一样的嚎叫。
秋苗的脖子彻底红了一个通透。
按压了好一会，李满满才收了手。
秋苗感觉到浑身出了一身热汗，有几个地方很痛，却是通体舒畅的。
他的腰，竟然没有之前那么酸疼了。
秋苗呼着热气，躺在床铺上，发现外面天已经完全亮了。
灰蒙蒙的雾蓝色铺满了天空，还有一缕缕白云出现在东方。那里红彤彤一片，露出了小鸭肚子一样的洁白。
李满满开始烧水做饭，进进出出牛棚忙活。
她把灶台挪到了外面，在牛棚里面做饭，会产大量的烟灰。
尤其是这种最原始的野灶，烧水得花小半个时辰，做一顿饭效率很低，忙活半天才能吃到一顿饭。
"妻主。"
秋苗叫了一声李满满，挺着大肚子，缓慢走到灶台边，试图弯下腰来帮忙添柴火。不料，却被李满满一把拽住了胳膊。
"我来吧，你在旁边休息。"
"不行啊妻主，女人怎么可以在厨房忙活。"
秋苗惶恐不安。
"你身体不方便，就先由我代劳吧，等你生完孩子，身体好了你再做饭给我吃。"
李满满一边微笑说着，一边将两颗鸟蛋打入碗里，拿筷子快速搅匀。
秋苗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熟练地在锅边操作。
她果然不是之前那个人了。
之前妻主从不会到灶台跟前，不会主动帮他，更不会提出要做饭。
虽然，她们是同一个身体，同一张脸，但里面的人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他在第一天就意识到这个事实。然而，现在越相处，越深深感受到两个人本质的不同。
早饭是蒸山芋，木耳蛋汤，还有两个黑面馒头做主食。李满满给秋苗盛了满满一碗蛋汤，两人的分量一样。
"妻主，我的太多了。"
秋苗看着自己面前的饭，有些纠结。
李满满一笑:"没事，这是给你肚里孩子和你的。"
“你可要多吃一些，现在孩子也需要吃东西。”
秋苗听到这句话，心里再次升起浓浓的暖意。
以前妻主，何曾谈起自己腹中的孩子，每次都嫌弃是个累赘，恨不得他没有怀上。
“妻主，我还没有把孩子生出来。”
“为什么它也要吃东西，是在我肚子里面吃吗？”
秋苗睁大眼睛，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她的这种说法，他从未听说过。
村里其他夫郎怀孕了，也没有见到家里不让他做饭干重活，分到的食物也是和平时一样很少的量。
“是啊，”
“不然肚里的宝宝怎么长大。”
李满满被他呆呆的眼神逗笑了。
记忆中秋苗和李满满都是没有读过书的庄稼人，她也无法将现代的科学理念直接阐述出来，所以只能转化为简单易懂的话。
秋苗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恍然大悟过来。
“对啊。”
他怎么忘了，村里其他牛羊怀崽时，也是食量大增。老人们给它们一顿要喂好多草，说是要长得结实点，原来人也一样啊。
早饭吃完，李满满就抓紧时间进山了，对她这种没有田地的人来说，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秋苗将李满满送到牛棚外面，心想着她为什么一定要看着他吃完才离开，是怕他不吃完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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