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一拧眉,“可以啊!本王可以跟皇兄说,写和离书,遣散康王府,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讨厌!”
崔念奴用头锤他,“就会哄奴家开心!”
赵构很好奇,她说的声威到底用来做什么。
但崔念奴却说自己饿了,想吃东西。m.sxynkj.ċöm
洞庭湖一带别的没有,水里的鱼多如牛毛,尤其是银鱼。
刚到那夜,程昌吩咐餐厨做了银鱼。
骨瓷白盘中,银鱼通体透明洁白如银还没有刺,加上一些香辛料烹制而成,至今还贪恋那味道。
程昌介绍说,这个季节,正是银鱼最肥腴鲜美的时候,嫩肉白如婴儿肌肤,不仅解馋还滋补。
赵构惯着她。
蹬蹬蹬下楼,亲自吩咐了下去。
待她吃饱喝足,却昏昏欲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构着亲卫打来热水,洗漱一番解了乏,上塌后拥着她沉沉睡去。
……
赵谌每天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朱琏。
每次见她,都如临大敌。
“母后,父皇的症状还没减轻,谁都不能进去。
连儿臣往里送札子,也都是由云大人安排的人带进去。这疫症严重,若是散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别再追着儿臣问了。”
散朝后的赵谌本就焦头烂额,在文德殿小憩了一会儿,刚回东宫,就被朱琏堵住了。
这让他躲都躲不开。
脸上不免多了一丝不耐。
朱琏盯着他,看着看着,就委屈地红了眼眶。
“都怪本宫,本宫若是早些开解你父皇,不惹你父皇再生气,他也不会病重如此啊!”
赵谌一瞧,这怎么好好的又哭上了。
不得不软了心肠,宽慰道:“母后,父皇没有怪谁的意思。
他是辛苦了些,可那都是帝王的职责,母后统管后宫,管不完的琐事,父皇也心疼您呢!
再说您身子弱,这好不容易才脱离了药罐子,父皇哪里舍得你再染疾。
他都宁愿自己扛过去。”
朱琏是后悔了!
后悔让耶律宁走的那么匆忙。
如果延长些时间,或者让耶律宁主动透漏点消息,也不至于让官家焦虑得落到这步田地。
可是,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王希胸有成竹,说干就干,菁华宫连夜来报时,她都吓了一大跳呢!
朱琏小声啜泣着,擦着眼角。
脸颊的确也不似先前那么饱满莹润了。
赵谌心疼地望着她,母后这前半生吃了太多苦,经历的坎坷和折磨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好不容易当了皇后,过了几年好日子。
逐渐的,也卷入了宫斗的漩涡。
可是父皇对他这么好,早早地就把他立为皇太子,让后宫其他人对皇位再无觊觎之心。
母后这么费心,又是何苦。
赵谌已经打心底里认定,耶律宁和小谢儿的离去,就是她一手促成的。
放眼整个皇宫,谁都没有那个权利让王希甘愿臣服。
只有母后做得到。
可他不忍指责,毕竟朱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已。
看着犹豫的眼神,赵谌道:“母后,谌儿保证,日后只要散了朝,都先回坤宁殿,陪您一起用点心。
然后再处理公务,好不好?”
赵谌的态度让朱琏很受用。
脸色一缓道:“谌儿,那你记得啊,让父皇传话出来给母后,若是他好些了,写点什么,只字片语都行,母后实在担心他。”
原本她恨得不得了。
可真到赵楷“病重”,她才知道,心里满满的,除了他,也就谌儿了。
这些日子,她备受煎熬,每到深夜入眠,都会被连连噩梦惊醒。
朱琏赖着不走,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踏实一些。
赵谌也没有办法。
福宁殿那边的戏要演下去,只有稳住她。
是有些残忍,但如果告诉她父皇的真实去向,只怕她哭的比现在还要凄惨。
女人就是这样。
嫉妒心,说来就来。
而且一旦嫉妒谁,也只会越演欲烈,至死方休。
岳云在文德殿听完吩咐,就去了银柜,张天一传了膳来,赵谌和朱琏一起用了些。
她喝着乳茶,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
……
而在远在千里的幽州,张恒听闻龙驾已来了一日,惊得合不拢嘴。
“好你个驸马爷,你这不是阴张某嘛!你是皇亲国戚,有公主罩着,可老子是草民!”
王洵打趣道:“你头顶上戴着乌纱,官居三品,真谦虚,草民见了都要吓跑了。”
张恒重重地叹着气,“哎!驸马有所不知,张某这官当的,比草民还不如,草民管一家老小吃喝就成了。
可我呢!熬的人都虚了,每日靠参汤吊着,终于捋清了账目。
修路的开支一缩再缩,还是捉襟见肘。”
皇上亲临,这档子事是一定要提的。
可是这么一提,就有伸手要钱的意思。
幽州之地的各项赋税,已经免了三年。
没了人头税压身,溺亡的初生女婴也少了许多。
加上药铺和诊所有了朝廷的经营限制,所有增添新生儿的人家务必向区域内的药坊诊所就近要求去检查健康状况。
半年一统计,交到管辖之地。
这样一来,人口数量连年增长。
要是再继续磕着豪绅们搜刮,恐怕是不行了!
他要重提税收政策。
这不是好事,至少对农人来说不是。
可是他还想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增加对新生家庭的贴补。
王洵不懂这些,但也知道,幽州已经不是当年的幽州了。
许多政令当时是为了吸引人来,等他们扎根之后,若不及时调整,的确不再合适。
但他这次来,是为了别的,思虑再三,沉声道:“张大人,官家这次远道而来,是秘密行事,我之所以与你先通气,也是受左大人所托。
他害怕你一高兴,张罗什么洗尘宴,这样闹得人尽皆知,开封那边不好办。”
张恒眼里精光一闪。“偷着来的?”
王洵见左子慕时,也是同样惊讶。
但听他解释完,也就都了然了。
可是这种事,还不宜声张,淡然道:“正是。官家来是为了什么,现在我也不知情。
待他安排妥当,见了你,你啊,心思收着点儿。
别想到什么,都一股脑儿地推给他。
事先分出个轻重缓急来,听官家的意思,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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