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气候适宜,湛蓝的天空白云游走,镂雕宫灯早早燃起,说不出的喜庆。
宫女太监们奔走在各个宫殿,忙的飞起。
朱琏气色极好,唇红齿白,在琼玉和萱儿的梳洗装扮后,身披一袭华丽的宫装,明艳不可方物。
萱儿少女的身段还未长成,但身姿玲珑,腰肢纤细,比起接近二十五岁的琼玉而言,如同河畔的柳枝惹人怜爱。
朱琏赏了她一身云锦流光裙,还亲手为她梳了朝云髻。
另外赐了一只镂空嵌玉金镯,和一对荷叶流苏钗,盈盈一笑,比延福宫和掖庭里的贵人还要令人惊艳。
琼玉虽也得了封赏,但无论如何装扮,在赵萱儿面前,都感觉暗淡下去,不及赵萱儿一半娇媚。
她虽鞍前马后地忙碌着,眉眼之间隐隐透出一股轻蔑和忌惮的敌意。
自己若在宫中再无依无靠,过了年,就该离宫嫁人去了。
可夫家再好,哪里比得过皇宫里。
尤其是看到一个粗丫头,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心中就颇为不忿。
可恨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接近太子的机会,这死丫头,一来就俘获了殿下的心,她着实为此气闷已久。
赵萱儿不知己美,朱琏吩咐她同去赴宴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澄碧无人照料。
当着朱琏的面,娇憨道:“那琼玉姐姐可否帮忙,好好照顾一下澄碧?
倒也无需你做什么,喂些鱼干,再陪它一会儿,不要让它跑出去便可。”
琼玉不是沉得住气的主,正要冷眼拒绝,忽然摸到腰间的那个白瓷瓶,眉梢微微一皱,计上心来。
赵萱儿不知人心险恶,露出甜如皎月般的笑容,拉着她的手亲昵道:“姐姐最好了!是不是啊,娘娘?”
朱琏爱屋及乌,如今看萱儿哪里都入眼。
“琼玉,你留下来吧!”
琼玉蹲膝垂眉,“是。”
……
前堂的宴席也没闲着,宗亲们许久没得此圣宠,下了马,走在宫道上,大都惴惴不安。
当年金兵压境,不到十日来到城楼下叫阵,还妄图破城而入之时,他们想的可是保命。
尤其是那些把全部家当压在赵桓身上的人,出了城之后,真恨不得金兵争点气,把赵楷绑了,搓一搓他的威风!
没想到,时光荏苒,大宋的发展与他们的期待背道而驰。
非但没亡,还在他们诅咒的帝王领导下,日新月异,光开封城的规划变革都让他们大呼哇哇塞!
什么共享书店,共享车马,共享锅碗瓢盆都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
还有酒楼茶舍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促销套餐,州桥夜市的预售模式,大相国寺的组团祈福……
简直,烧焦了他们的脑袋。
本想着在南方纠结一伙势力,就算不像方腊那个白日做梦的家伙一样为朝廷发难,也大可据守一方,保住现有的家产。
没想到,朝廷开始推广各行各业的知识发明产权。
于是他们开始连夜奔走,打着宗亲的名义,在各处产权认证衙门大薅羊毛。
就在他们以为把赵楷的命脉牢牢把握在手中的时候,这些在江南水乡里做梦的捡漏团伙坐不住了。
书信一封封发到开封,好为自己在新一轮的敛财漩涡中拔得头筹。
信王赵榛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他们的代言人。
银柜一开,赵榛才意识到自己被打成了炮灰,扳着手指一算,什么都没有落着。
这场宴会他本不打算参加的。
可是听说赵谌去了延福宫,他这个皇叔去了也太没脸,只好认怂,先去了康王府。
可王妃邢秉懿却说,王爷这几日奉命在外,许久没回府了。
他悻悻而归,恰好看到赵构与一人并肩而行,便连忙追了上去,“九哥九哥,等等我!”
乔装过的崔念奴下意识别过脸去,赵构朗声道:“十八弟,既然早来了,怎么不先进去?”
信王赵榛俊脸罩了一层薄霜,“都怪我涉世未深,看不透人心。
那日在父皇面前,折了皇兄面子,他一定会拿乔,我只是害怕……”
崔念奴斜睨他一眼,嘴角略带嘲讽道:“信王明哲保身,如今又求财得财,有什么好害怕的!”
信王比康王小四岁,早已加冠。
但因心思飘摇,婚事至今未定。
循声望去,见这男子清俊无比,站在九哥身边,挑眉时有几分女儿之态,他虽不好色,此时却有些心动神摇。
甚至觉得,自己早前出入蜂窠,也没见过如此俊美之人,否则一定将他招入帐中,好好宠着。
转念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被九哥的好友得知。
在外人面前丢了脸,一时间竟有些下不来台。
赵构向来精明,一眼看出他的窘态,搂住他的肩头,颔首道:“走了走了!再晚些,等开了席,少不了要被罚酒三杯。
十八弟酒量好,我却是不行的!”
三人来到筵席,十几张方桌上琳琅满目,各式瓜果已经盛上,供围坐的客人打发时间。sxynkj.ċöm
袁宝站在殿门外,口中嘟嘟囔囔,使唤着太监宫女们。
不见赵楷,崔念奴心中有些异样,双眸勾起一抹黄昏的落寞。
这是自己嫁给赵构后,第一次鼓起勇气入宫,如果他装作不见,以后也就没有必要再来了。
赵构虽与人热络闲聊,但一颗心都在崔念奴身上。
瞧她神色缥缈,便拉着她来到一处角落,“你呀,就是心思重!www.sxynkj.ċöm
皇兄认出你才好,若是认不出,就当陪本王走一趟,本王回去后好好赏你便是。
怎么,做了本王的女人,竟让你洒脱不起来了?”
崔念奴不想在这里与他做口舌之争,只是后悔被他说动,来了反而想念在王府里那般无拘无束的生活。
看着乌泱泱的老叟少年,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带着莫名的谄媚与期待,崔念奴就更加后悔。
她幽幽一叹,“嗨!要是不来,就可以沐浴等王爷了!”
赵构抬起大袖,偷捏她的腮肉,“要是本王也不来,那床褥湿了一半,该卷起一头晾着,把你抱在秋千上……”
“讨厌!”崔念奴眼角一弯,嗔怪道。
这一幕,令赵榛看得痴怔了。
他心中痒麻难耐,好啊!老九这哪里是什么好友,分明就是九哥的玩物。
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宗族之宴上,竟敢带这样的男子面圣。
那怪向邢王妃嫂嫂问起九哥时,她声音那般凉薄,原来……九哥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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