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坐下,脑子还静不下来。
晏衡当差的事先不理会,她先前虽然打断了他的话,但她心里不想吗?
胡宗元上回进京什么嘴脸她看得清清楚楚,永王府对李夫人什么态度她也是心知肚明,可以肯定李夫人是恨着永王府那一堆的。
而胡宗元从一开始进织造局就顺利得不像话,到如今种种反常迹象,如果说有人推波助澜,那李夫人的确有很大可能。
可是,李夫人恨胡家恨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这没理由啊,继太妃纵然坏,那也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毕竟她还嫁得了李存睿这样的丈夫,可见当年也没输什么。
纵然是被苛薄过,可如今她连半点脸面不给他们,已经很够打脸的了,关键是她费这么老大劲对付胡宗元又是为什么?
这胡宗元跟她难道有什么直接利益冲突么?
无论如何,李南风想不出来李夫人下手的动机,她说服自己不会是李夫人。
但课堂上讲的什么她依然没能留意,只盼着快些下课。她想知道的答案一定从李夫人那里是找不到的,然而苏溢背后的人是谁,她依然还是要查清楚。
就在李南风犯心思的当口,李夫人也已经收到胡宗元将要抵达京城的消息了。
“今夜里会在沧州码头靠岸,明日便能到达积水潭码头了,按照正常章程,内务府这边会派人去码头提货,双方一道押送进宫,而后在内务府和户部两边人齐的情况下,再进行三方核实,核实就无问题了。”
李夫人一面翻着账本一面问:“沧州那边人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去办。办完了来知会一声。”
金嬷嬷颔首,退下去了。
出了院门她迎面就遇上李南风。
“姑娘放学了?”金嬷嬷停了脚。
“嬷嬷这是上哪儿去?”
金嬷嬷笑道:“太太吩咐点事情,去前院呢。”
说完她绕过李南风,往前走了。
李南风望着她背影,略想,跟梧桐使了个眼色。
李南风是回房放书的。
原本就是打算着跟晏衡课后再交换交换意见,但她脑子里还堵着团乱麻,想想实在无话可说,便决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李夫人这个妈实在没那么好找,李南风笃定她不会给她任何答案,不管苏溢背后的人是不是她。晏衡让她放了书再出来,她也就没反对。
晏衡的意思是且不管这人是谁,只要能确定他的目标只是冲着胡宗元甚至是胡家,那就是友非敌。总之没坏处,而且说不定还会是个好的契机。况且胡宗元进京了也正好,送到他们面前来了,他们正好可以借机狠治他一把。
“但我们不知道苏溢把他送进京是不是有什么后招,倘若这些巧合都不是巧合,那么让苏溢这么做的人肯定也会下手。我们要是贸然行事怕是会坏了对方的事。”
“所以呢?”李南风道。
“一般来说,进京的官船通常会在沧州宿一夜,一面送信内务府,一面作些准备,等到翌地日才会进京。我方才去漕运司打听过了,今儿夜里沧州会接好几条船,我差侍卫前去那里守着,只要胡宗元的船一到岸,他们立刻盯紧他。”
李南风凝着眉点头。
原先是想着只要胡宗元进京,就是构陷,她也要扒他一身皮才罢休,如今忽然又多了个人暗中伸手,便又不能轻举妄动了。
“姑娘。”正说到这里,梧桐匆匆寻过来了,张嘴想说话,看了眼晏衡后又把嘴抿上了。
晏衡不知里头还有弯弯绕,收起撑墙的手说道:“那行吧,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再让袁缜来找我。”
李南风答应着,也转身回府去,路上问梧桐:“看到什么了?”
梧桐停步,趴在她耳畔说了几句。
李南风眉头一皱:“当真?”
“奴婢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李南风屏息站了片刻,倏然往上房方向看去。
“你杵这儿做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令她陡然一震,转身看到是李挚,随后便拖着往他院里去。
李挚也被她的反应弄懵了,进了院门后他把手抽回来:“出什么事了?”
“母亲方才派人去沧州了。”
“沧州?”李挚凝眉,“派人去沧州怎么了?”
“还记得我早前跟你要杭州织造局名单的事吗?”李南风说着便把先前跟晏衡所讨论的统统说了给他听,“胡宗元按理就是这一两日到沧州,他这么肆意行事明显后面有人,而母亲却在这个时候悄悄派人去沧州……”sxynkj.ċöm
李挚凝眉:“你是说胡宗元这事会是母亲在操纵?”说完他又道:“没理由啊,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母亲说过跟高家的事,就算是曾经有怨,也应该早就了结了,怎么会拖到如今,还报复到胡宗元身上?”
李南风猛摇头。
胡宗元是很烦不假,胡家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李夫人贵为皇家郡主,太师夫人,实在没有必要处心积虑针对一个胡宗元来,关键是,她处心积虑的把胡宗元弄到京师,是要做什么呢?费这么大功夫,不把他弄个半死不活也对不起她这番心思吧?她跟胡宗元又哪来这么大仇?
兄妹俩站在廊下大眼瞪小眼,良久后李挚才指了指屋子,示意进去说。
进了屋两人也还都没缓过神来,主要这令他们吃惊的不是别人,是他们的母亲,且还是他们印象中固执,刻板,一门心思以当好他们父亲的贤内助为己任的母亲。忽然之间被疑心到在暗中设计对付一个看上去没有直接矛盾的人,这谁能受得了?
“不管怎么说,我先派个人去沧州瞧瞧,或许是咱们消息有误也说不定。谁说去沧州就一定跟胡宗元有关呢?”李挚斟酌着说。又道:“先别跟父亲说,也不许露马脚。”
李南风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先派个人去沧州瞧瞧,或许是咱们消息有误也说不定。谁说去沧州就一定跟胡宗元有关呢?”李挚斟酌着说。又道:“先别跟父亲说,也不许露马脚。”
李南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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