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手搭在虞西霜的手腕之上,面色不断变换,十分神秘莫测。
蒋渊池在一旁看的抓心挠肝,问题这么严重吗?
她的大将军,不会——
“唉!准备后事吧。”
“长则三年,短则一月。”
“老臣无能啊!”
“想吃点什么,吃点什么吧。”
———以上皆是蒋渊池的想象——
“虞将军,她没事吧?”蒋渊池脸上带着忐忑,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
虞西霜盯着那太医一言不发,太医这个脉把的她都要成苦瓜了,脸苦心更苦。
她从未把过如此奇怪的脉相,看虞将军的脸色并无异常,想来并无大碍,“回陛下,只是扯到了旧伤,接下来几日注意静养,按时上药,结痂前不要碰水,两三日便好了。”
蒋渊池与虞西霜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
蒋渊池:!!!
虞西霜:!!
“只是虞将军脉象有些混乱,日后不可过度操劳,要好生静养才是。”
蒋渊池焦急地问,“怎会如此,那还能养回来吗?”
她一脸着急,反观虞西霜却一脸轻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蒋渊池恨铁不成钢,“将军怎的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朕刚刚同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啦,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虞西霜:“......”
玉穗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嘴碎,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若不是知道虞将军是女子,她都要以为陛下是看上虞将军了呢。壹趣妏敩
等等......女子......就不能看上女子吗?
每次让陛下大选她都以各种借口推辞,甚至不惜搬出与她从不亲厚的先帝,借口为她守孝,难道她之前说的“要娶也只娶心上人,才不要将就。”都是幌子?
玉穗惊出一身冷汗,大昭这是要绝后了啊!
短短一柱香,玉穗已经将各宗族适合继承皇位的孩子想了个遍。
皇女们当年都在搞事业,别说孩子了,连夫郎都没有,现在她们都死完了,这下完了,她下去怎么和祖先们交代啊!
算了,女帝下去自己交代吧,届时她要是先下去了就说自己拦不住陛下好了。
玉穗只觉得生无可恋,人生多艰。
虞西霜差点又被留在皇宫中留宿,好说歹说蒋渊池才肯放她离开。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面前大包小包的药和吃食,都是临行前蒋渊池塞到她怀里的,从当年安城之变后她再也没有体会过这般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只不过刚回京就如此惹女帝注目,这可不是好现象。
虞西霜眯起眼,她对自己如此热情是有何目的?
*丞相府
今日她回来的早些,杜若轩竟还未起床。
魏十娘悄咪咪地溜进房里,杜若轩还躺在床上睡得香极了,白白的肚皮都露了出来。
拉过被子将他的肚子盖上,魏十娘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
杜若轩已经不似刚来时那般瘦弱,脸上已经养了不少肉出来,小脸红扑扑的,气色也不错。
魏十娘看着心痒,索性脱了外衣,钻进被窝抱住了他,杜若轩似有所感,翻身钻进她怀里,嘟囔了声,“妻主。”
“我在呢,阿轩。”
阿轩又香又软,抱起来舒服极了。
杜若轩身上的那股有一股草药香,这么多年一点儿都和没变。
怀中人身上的香气萦绕着她让她十分心安,竟一下睡了过去。
杜若轩蹬腿伸了个懒腰,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个人,定睛一看是魏十娘,顿时眉开眼笑地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不对,今日不是还要上朝吗,妻主怎么还在睡,难道是睡过了?!
那他要不要叫醒妻主?
妻主或许是有别的安排所以才没起,他贸然叫醒妻主若是打扰到她休息可如何是好。
杜若轩陷入了无尽地纠结之中,叫还是不叫呢?
魏十娘感觉到一阵阵热气从领口往衣服里钻,直接将她热醒了。
睁开眼发现一颗小脑袋靠在她的颈窝上晃来晃去,嘴巴呼出的热气钻进她的衣服里。
魏十娘故意逗他,深吸一口气向他头顶吹。
杜若轩扑闪着眼睛,“妻主,您醒啦。”
“嗯,”魏十娘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起来用膳还是再躺一会儿?”
“妻主不用上朝吗?”杜若轩没忍住问了出来。
魏十娘顿时笑出了声,“现在都辰时了,我都下朝回来睡了一觉了。”
“啊?”杜若轩抬起脑袋,看着窗外,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明晃晃的日光,他怎么如此贪睡。
“那快起来用膳吧。”
杜若轩从被窝里爬起来,魏十娘紧随其后。
饭桌上魏十娘给杜若轩盛汤,杜若轩给魏十娘夹菜,一片岁月静好。
汤是厨子清晨在莲花池里捉的活鲫鱼炖的,鱼肉鲜嫩,鱼汤浓白,杜若轩喜欢的很,连喝两碗。
魏十娘摁住他想舀第三碗的手,“再喝就吃不下饭了。”
喝一肚子水哪能行,杜若轩看着鱼汤捧着碗不肯松手。
魏十娘接过碗,“先将蛋羹吃了。”
杜若轩不情不愿的小口小口吃着蛋羹,眼睛还不停地往鱼汤上瞟。
那模样实在是可怜。
一碗蛋羹见了底,他面前就多出一碗带着鱼肉的鱼汤来,被挑去鱼刺的鱼肉与鱼汤堆成半碗,杜若轩眼睛都亮了。
“最后半碗,不能再多了。”
鱼汤再有营养也只是汤水,裹不了腹,方便一次就没了。
杜若轩喜滋滋地喝着,十分满足。
“你若是喜欢,每日都做。”
那岂不是每天都要吃掉一条鱼,太破费了,“三五天一次就行,不用日日都炖汤。”杜若轩怕自己花费太多,妻主又要辛苦了。
“咱们家养了一池子鱼呢,管够,不够我再去钓。”魏十娘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盘算着——看来明年得多养些鱼了,不过莲花池地方小,养太多容易憋死。
宫里好像有个大池子。
嗯,回头去看看。
趁着日头未盛,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城外放风筝。
魏十娘跟在杜若轩身后扶着他上了马车,身后的两个小女使,一人拎着一个篮子,一个里面放着做风筝的东西,另一个放着几朵未开的荷花。
魏十娘将篮子放在车后的箱子里,才钻进马车。
杜若轩上车自然地坐在次位上,打量着马车内的陈设。
恍然发现马车上的方桌换成了小圆桌,边边角角能磨圆的都磨圆了,磨不圆的就包上了软垫。
杜若轩戳着扶手上的软垫,心里甜滋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魏十娘上车便见他在笑,“阿轩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和我说说让我也开心开心。”
她走过去,牵着杜若轩的手将他从次坐拉到主坐上,和自己坐在一起。
主坐向来是家主之位,夫郎再得宠也是坐在次坐上的,刚被拉过去,杜若轩还挣扎着想起身,全然忘了回门那日他也是坐在她身边的。
“阿轩不想和我坐在一处吗?”魏十娘语气一软,杜若轩甚至听出了几分委屈,“阿轩不喜欢和我坐,就算了。”
杜若轩慌忙拉住她的手,“不是的妻主,我自然想和您坐在一处的,只是......”
他说完第一句魏十娘就立马转身,坐下,搂住他,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你想便够了,没有那么多只是。”
“阿轩,不要被束缚,我只想你自由自在地活着。”
马车行至西郊马场,两人先去了马场,松子刚在马厩里吃饱了饭,马夫正牵着它溜达。
松子大老远的就认出了杜若轩,不顾牵绳的马夫,哒哒哒哒得向杜若轩跑去。
马夫知晓自己拽不过松子,直接松了缰绳,任由它撒欢。
松子跑到杜若轩面前,“咻”得冲他喷了口气,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地,杜若轩弯眼笑着摸着松子的脑袋。
一人一马十分和谐。
魏十娘牵着另一匹马蹭到他身边,“松子刚吃饱,等它消消食再骑,不如咱们俩骑一匹马吧。”
松子听了不满地冲她擤鼻子,魏十娘视而不见,将马脑袋从面前推开,“我是为了松子好,刚吃饱就跑,会胃下垂的。”
“马也会胃下垂吗?”
“自然。”
魏十娘摸了下鼻子,转头喊来马夫将松子牵走,今日是她和阿轩单独出来游玩的日子,可不能让这小畜生打扰。
杜若轩会心一笑,“那就依妻主的。”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慢慢悠悠地走着,十分惬意。
杜若轩靠在魏十娘怀里,日光洒在身上,竟让他生出一丝倦意。
这里景色真好,杜若轩在心中感慨着。
城郊草地开阔,也算是依山傍水。
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小屋,两人在小屋旁停下。
“吁。”魏十娘翻身下马,伸出手想扶住杜若轩,他却没搭她的手自己跳了下来。
下来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魏十娘心领神会向他伸出大拇指,“阿轩真厉害!”
得到了夸奖杜若轩顿时笑弯了眼,魏十娘顺势挽住他的胳膊,牵住他的手。
她带的篮子系在马身两侧一起带了过来,将小黑系在一旁的树上,两人就一人拎着一个篮子向小屋走去。
小屋占地并不大,只用石头和木材搭成。
魏十娘轻车熟路地走入其中一间房,将杜若轩手里的篮子放了进去。
“这是妻主的院子吗?”这样朴素的屋舍在京城中真是难见。
魏十娘摇摇头,“屋主不知为何人,我只是偶然路过,见这里景色好,屋子又荒废多年,无人居住,实在可惜,才将这屋子修缮了一番,偶尔来此处散散心。”
“院里的花是妻主种的?”
见惯了府里绿油油的菜园,猛然见到姹紫嫣红的花竟觉得有些扎眼。
“算是吧,那些事府里原本长的,没地方放就拔了扔到了此处,没成想长得还挺好。”魏十娘看着花花绿绿的花摇了摇头。
切,野花真是好养活,随便一扔都能长这么茂盛。
魏十娘从屋里搬出了两个小板凳,递给杜若轩一个,小院背阴,两人挨着坐在阴凉处。
魏十娘:“今日日头小,风也不疾,是个放风筝的好天气。”
杜若轩甩着头四处张望,这里竟有卖风筝的吗?
魏十娘勾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在这儿呢。”
她从另一个篮子中拿出了细竹条,绢布,细绳和一把小剪刀,“阿轩喜欢什么样的风筝?”
杜若轩满脸惊奇,“妻主还会扎风筝?”
“我会的可多着呢,阿轩日后可以慢慢了解,从前在肃州很多小孩来找我扎风筝,”魏十娘拿起两根竹条手指翻飞,竹条互相交错缠绕,“小兔怎么样?”
“风筝还可以有小兔吗?”
风筝大多都是鸟的形状,那样可以飞得更高,至于兔子,他只听说过兔子灯,竟然还有小兔风筝吗?
“只要阿轩想自然就可以。”
那竹条在魏十娘手里像纸一样软,任她摆弄,相接处用细绳缠紧固定。
杜若轩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一根竹条试了试,结果硬得根本掰不动。
可为何妻主那样轻松?
杜若轩不死心握着竹条两边加大力气,竹条微微弯曲,他心中一喜,手上却卸了力,一个没握住竹条弹飞了出去。
魏十娘在一旁见证了整个过程,看着杜若轩小跑着去捡竹条,觉得他愈发活泼生动了。
“小心别扎到手了。”竹条虽被打磨过,两端却还是有小刺,若是扎进手里,不容易挑出来不说,还要疼上好些时日。
“知晓啦~”
等杜若轩捡回竹条,魏十娘已将风筝架做好了,看轮廓是个兔子趴伏在地,长长的耳朵顺在身上,竟真的是个兔子模样。
“妻主好厉害!”
魏十娘得意地眉毛都挑了起来。
她拿过白色的绢布将竹架包住,用竹条再围上一层,将绢布固定住,多余的地方用剪刀剪掉,又添上两条飘带保持平衡就算好了。
纯白的风筝已经十分栩栩如生,可惜没有眼睛,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杜若轩正想着,就见魏十娘起身摘了两朵花,将它们的花瓣揉碎蹭在兔子耳朵与眼睛处,小兔立马活灵活现起来。
最后将线轴系上就算大功告成,将杜若轩拿着小兔风筝喜欢得不得了。
“去试试吧。”
得了魏十娘的首肯,他才雀跃着小跑到外面放起风筝来。
他学着记忆中杜明朗的样子,一来一回地拉动风筝线,可风筝就是飞不起来。
这时一只手握住她的手,“风筝不是这样放的,我教你好不好?”
“好!”杜若轩立马点头。
魏十娘勾唇一笑,嘴角划过一抹狡黠,“阿轩准备好了吗?”
“嗯!”
她右手握着他扯风筝线的右手,左手突然抱上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而后快步向逆风方向跑去。
杜若轩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就看见风筝飞起来了。
右手在她的带领下一拉一松,左手上的线轴轱辘轱辘转着,风筝越飞越高。
“真的飞起来了!”
杜若轩只顾着放风筝,已将刚刚的惊吓抛之脑后,更忽略了他整个人被魏十娘拎在怀里。
“是啊。”魏十娘看着他从头到脚都露着喜色,眼里都闪着光的模样,炽热的眼神都化成了水。
似乎是被他的笑感染,她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他在看风筝,她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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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貌美的丞相大人:打她一顿,以后就会看到你就跑,打一顿不行,就再打一顿。
人见人爱的皇帝陛下:老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想和你贴贴罢了。
日富一日的穷鬼作者:不要贴贴,不要贴贴,贴贴容易变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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