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媛的悲观源自多年不治,旁人对她的小心翼翼,医生对她的无可奈何,她家里条件好的时候,妈妈连件重物都不舍得她拿,去学校千叮咛万嘱咐老师和同学别伤到她,体育课她永远只能坐在长板凳上看着……世界好像把她推成了异类,每分每秒都是生命的倒计时。壹趣妏敩
爸爸不在了,她成了一家的主心骨,一无所有,又好像得到很多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她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地上班,可以吃想吃的东西,可以找个男人,试过交欢,还尝过奔跑,淋雨的滋味,晒过骄阳,她闭上眼睛享受自由,尽管代价是死亡。
不过就是死亡。
没人看出她的反叛,知她病情的可怜她,不知道的就那样正常相处,可是现在她的面具被摘下来了,摘掉面具的人是裴景行,他果敢又坚定,似乎看穿她只是一眼的事情,都不需要想太多。
正如他们在古庙偶遇,越过他时,除了那清脆的玉镯碎裂声,真正吸引她的,是裴景行其人。
她沉溺那样一双眼睛,当他看过来,她仿佛遇见了一个能与她内心对话的人。
一切都太快了。
不是朝夕相处才培养的感情,是他说,“与佛无缘,与我有缘”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
那样一个不顾后果,飞蛾扑火般向她扑来的,有如烈阳般炙热的男人。
闵媛捧住他的脸,唇舌交融。
莫名的心脏没那么疼了。
恍惚间,她竟萌生出一种感觉,好像过往的二十四年她一直在尘世之外飘荡,而怀抱她的人将她拉入了红尘。
她低下头,吻了她的红尘。
昙花一现。
她想,如果是裴景行的话,燃烧生命只为一场相遇,也是值得了。
……
金蕾魂不守舍,自从看见裴景行对闵媛的紧张,那一幕就徘徊不去了。
她有点害怕,害怕被报复,可她也的确没做什么。
应该找他好好解释,她和裴景行同过窗,有儿时回忆铺垫,不至于因为一场误会闹崩,他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她找到裴景行去的地方,门虚掩着,她欲推开,就瞧见闵媛环着他肩膀,与他忘我的亲吻。
他稳稳坐在椅上,扶着她的腰,温柔的仿佛化成了一潭水。
金蕾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她记忆里的裴景行,四处做活,四处打架,一直在奔波,那双手满是成年人才有的硬茧,握笔时苍劲极了,就是那样痞戾的野性深深吸引着她,让她做梦都想知道他将女人压在身下时该是怎样的霸道。
却没想过,如此温柔。
裴景行松开闵媛,与那娇滴滴的唇分开,离她不到咫尺距离,鼻尖贴着鼻尖。
“门开着,我去关一下,嗯?”
闵媛:“……就这么着吧。”
她只想抱紧她的红尘。
裴景行低笑,“那扶稳。”
紧接着她失去重心腾空而起,裴景行托住她两条腿走向门口,她怕自己摔下去,心惊胆战地喊了声:“裴先生……”
裴景行阴郁地眸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如把刀子,朝金蕾刺去,门缓缓合上,金蕾在彻底看不见他们的时候听到他温柔到极致地说:“乖,叫裴哥哥。”
女人不要爱而是偏爱。
这一刻,金蕾忽然明白了,她从一开始就是败的一方。
裴景行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而她竟然还妄想着,讨好他的心上人。
她咬紧牙关。
裴景行刚才的眼神好像甩了她好几个耳刮子,打的她头皮发麻,久久不能回神。
僵在原处半晌,她才想起来离开,满脑子都是两个字——讽刺。
……
闵媛尚不知金蕾来过,亲够了,念着妈妈的手术。
裴景行:“先前我忙忘了,等一会,我叫个人来。”
把她放床上,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的什么,裴景行忽然朝她看来,然后对电话里的人冷寂地骂了声:“你皮痒了?”
闻鹤守在私人诊所,听见这句,忍不住笑了,“裴爷真温柔啊,想扒我皮都拐弯抹角的,是不是有人在边上呢,你让她接电话,让她和我说,说了我就去。”
闻鹤就是好奇,到底什么人能让裴景行小心翼翼地呵护成这样,在她跟前连句冷硬的话都怕吓到她。
过了会,他真听到了裴景行爱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裴先生的妻子,可以请你帮忙做妈妈的手术吗。”
怎么形容呢。
丝绸一样柔的声音,又带着点泉水的清,似乎哭过,浅浅的颤声糯到人心坎里,那声音仿佛有味道,淡淡的海棠香,雨后的海棠,静谧而独美。
裴景行抽走手机,不耐烦到极致,“听到了,我派人请你?”
那“请”字重几分,闻鹤最知道裴景行手段,多少道上的人被他半死不活地拎过来,惨不忍睹,他当即后背发冷,绝不想步入那些人后尘,连忙说:
“好说好说,不麻烦了,二十分钟的事,先把病历发我吧。”
回应他的是裴景行果断挂断的盲音。
闵媛好奇,“他真的愿意来吗。”
裴景行:“不问是谁?”
闵媛:“想问,但如果是裴先生信任的,应该很厉害吧。”
裴景行:“这么信我,以后把你卖了怎么办。”
闵媛低头,“替你数钱吧,别找错了。”
裴景行诧异,“都不反抗的。”
闵媛:“不值几个钱,反正也是……”
裴景行:“别说那几个字,阎王不管你,我管你。”
她抬起头来,闪过一丝感动,“不管怎么样,谢谢。”
裴景行俯身,“媛媛,坚强点,把你的悲观都收起来,我见不得,见到了就发狂,遭罪的还是你。”
她不怎么怕裴景行了。
虽然他肌肉紧实,身材高大,一只手就能提起她,虽然他身上有纹身,行事霸道像黑社会,虽然,虽然虽然……很多个虽然,但是她不怕了。
闵媛对上他的眼睛,眨了眨:“那,刚才的人是谁,可以说吗。”
裴景行一乐,小丫头转移话题呢,却不气恼地直起身。
“姓闻的医学败类,就当他是个手术机器吧。”
闵媛:“嗯?”
裴景行:“别当人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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