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和姐姐都以为母后会同意，因为在我们心里，母后一直都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可是，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当时看到了什么，母后趁着那个嬷嬷转身，拿起桌上的瓷器，将那个嬷嬷砸死。”
“瓷器破碎的声音，和那嬷嬷倒下发软的身子都让我感到恐惧。”
“直到回到宴会上，我和姐姐的身子都在发抖。”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皇上，您右侧锁骨处是否有颗浅褐色的痣。”
江黎渐一听就知道这女人说的是真的，毕竟自家乖乖身上，自己哪里不知道。
果然，司翊点了点头。
那女人勾了勾嘴角，继续沉浸在回忆里，她的声音速度适度，让人听着都感觉十分舒服。
“我和姐姐将那件事情一直压在心底，不敢跟任何人说起，也不知道母后最后如何处理的那具尸体。”
“直到我有一次看到母后的信封，一封在火盆里，还没来得及全部烧成灰的纸片。”
“行动快一步脑子，我从火盆中抽出那张纸。”
“纸上只有一半内容，隐隐约约看到什么知己，换子之类的字样。”
“我当时年龄尚小，不能参透其中的意思。和姐姐端详许久，也没能从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壹趣妏敩
“可不曾想，偏偏就是因为我抽出了的这张纸，害得我母后惨死。”
“那张纸我看完之后就放回火盆，却被火舌卷向一旁，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宫女捡走，交给了我的父皇。”
“那一天，本来兴致冲冲想要跟父皇母后分享自己学习成果的我和姐姐，在门口听到父皇几乎崩溃的怒吼声。”
“他说，你居然将我的亲生骨肉换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你这是要诛九族的死罪。”
“我们能够清晰的听到巴掌落在身上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母后求饶哭泣的哭腔。”
“父皇仍旧对母后拳打脚踢，我和姐姐连忙推门进去，想要制止父皇，却被父皇猩红着眼推开。”
“用一种陌生的，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眼神，看着我们，对我们说，你们不是我的骨肉，你们滚，滚啊。”
“我和姐姐当时害怕极了，不敢说话，父皇却一个人让我们知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说到这，她突然又笑眯眯的抬起头，“您母后和我母后最开始是知己。”
“她们最开始是在这个地方游玩，遇到了您母后，她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您母后一开始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我父皇那时候还不是国君，来这边准备待几年体会一下别国的生活。”
“在这边一待就是三年，巧的是，我母后和你母后居然几乎同时怀孕，就连产子都在同一天。”
说到这时，司翊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的脸白了一瞬。
江黎渐安抚性的捏了捏他的指尖。
“可你们不是双生吗？若是换子又怎么能不被识破。”
司翊的手已经冰的没有什么温度。
女人笑了笑，“我母后崇尚于奇人异事，所以她在有喜脉之后专门找道士算了一卦。”
“那卦的大致意思就是，同天产子的那两个孩子能让她凤仪天下。”
“到产子那天，她收买了一个接生婆，那接生婆是她自己带来的人，为的就是那一天。”
“等孩子生出来，她让接生婆将双子交给自己，然后将您给了...”
“然后还骗您母亲说她腹中本有两子，却意外夭折一个。”
江黎渐皱着眉，虽然十分不想司翊难过，但该知道的事情他必须知道。
“那为什么皇后就相信那番言论？不觉得过于巧合了吗？”
女人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她突然站起身，将杯子里剩余的茶都倒在花园里。
没有坐下，而是一边缓步走边道，“当今赵国的国君是我父皇的弟弟，他弑兄，残害同胞。”
“那赵悬砾就是他的继子，而且...”
像是想到什么，她浑身突然颤了颤，“那赵玉佺，根本就不是人，他喜欢收藏美人的头颅，受伤恢复的极快。”
“小时候和他一起玩，石头不小心划破了他的手，却在我们眼皮子下恢复如初。”
“我们当时都吓坏了，但是父皇却要我不要声张，这么想，我父皇也算是保护我了...”
“我姐姐也在宫内，她假装妃子混进来，怕是已经和赵悬砾取得了联系。”
“她的心一直向着赵国，所以行事会有些无理和偏激，不知能否看在我坦诚的份上，让她走的安乐些。”
“你们...多保重。”
这句话本就仓促又突兀。
等司翊和江黎渐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她已经缓缓倒在地上。
一丝血迹从口中漫出。
她早在自己的被子中放了毒药。
毒发时间是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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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翊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宫了。
浑浑噩噩的，脑海中全是赵容雪的话，自己的身世居然如此戏剧。
居然不是父皇的子嗣。
那他现在这个位置，根本不属于自己。www.sxynkj.ċöm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却告诉他他本来不属于这里。
江黎渐看到司翊这样也十分心疼，将他揽在怀里，“对不起。”
司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又说对不起，你那里对不起了，这件事情本来就该我知道，我还得谢谢你。”
他浑身像是被卸了力。
江黎渐命人将赵容雪厚葬。
也算是...为了弥补她吧。
至于那赵珊珊、赵悬砾还有那赵玉佺。
一个都跑不掉。
司翊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无法支撑他思考太多事情。
江黎渐将他轻轻的放在床上，替他脱了鞋袜和外衣，将被角掖了掖才收敛着脚步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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