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话刚说完,就见大牛飞快的跑了回来。
“杰少爷咋也来了,你也要去叶家湾?”大牛刚到近前,就看见刘杰,便顺嘴问道。
“大牛,我们暂时不去叶家湾,直接去刘家冲酒坊。”不待刘杰说话,张凌直接出声。
“啥?那我岂不是没有白面馒头吃了。”大牛一脸委屈,有些闷闷不乐。
“放心吧,陪我们一起去酒坊转转,晚上照样拿馒头给你吃。”张凌瞅见他那苦大仇深的表情,有些好笑的说道。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大牛闻言喜出望外,笑着十分开心。
“我说大牛,你小子力气大,呆会要是凌子拦不住我爹,你可得替我挡一挡。”刘杰心中依然觉得张凌不靠谱,还是老实巴交的大牛让他感觉踏实点。
“杰少爷,为啥要拦刘老爷,你们该不会要去酒坊偷酒喝吧,不了不了,我还是不去了。”大牛闻言连忙摆手,转身就想走。
“你个呆子,想啥呢。我是被我爹禁足偷跑出来的,怕他待会儿看见了生气揍我。”刘杰气得两眼一翻,极不耐烦的说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大牛摸着脑袋,恍然大悟。
“大牛,万一我爹要是打我,你帮我拦着点,晚上吃饭给你加俩肉包子如何。”刘杰一脸戏谑,笑得有些猥琐。
“肉包子?好好,大不了让刘老爷将我打一顿便是。”大牛口水横流,眼冒精光,早已顾不得会不会挨打。
“也就是你小子,别人要是敢这么跟我讨价还价,看我不直接揍死他。”刘杰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几人也算熟络,便也不好多说,作势扬了扬拳头,便昂着头前面带路。
“杰少爷,你打不过我的。”大牛有点憨,跟在后面随口说了一句,差点没把刘杰气死。
三人说笑着,不一会儿就来到刘家冲,过了打谷场边的山坳,一排低矮的茅草土坯房便映入眼帘。
房前绿树成荫,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屋舍边流过。空气中弥漫的酒糟香气,让张凌顿时觉得舒爽无比。
酒坊外,十几个工人正不停的忙碌着,其中一位穿着灰布麻裙的年轻姑娘,跟四周的工人显得格格不入。
“凌子,快看!叶青梅。”刘杰拉过张凌,伸手一指。
酒坊前的小院里,几个妇人正在晾晒粗粮。皮肤有些许黝黑的叶青梅,正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不停的将大木桶里的粮食清洗干净。
“我说青梅呀,你动作快点,里面还有好几百斤粮食等着蒸呢!照你这个速度,天黑了都洗不完。”一个满脸横肉,四十多岁的村妇,将一麻袋麦子扔在叶青梅身后,有些不悦的说道。壹趣妏敩
“知道了王三娘,我洗快些。”叶青梅说完,双手吃力的将洗好的麦子倒入大木盆里。重新又打了一桶水,卖力的漂洗着。
“磨磨蹭蹭的,没你娘半点利索……”王三娘白了她一眼,唠唠叨叨进了酒坊。
叶青梅一声不吭,十六七岁的面庞上,显露出一种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倔强。她面无表情,默默的干着自己的活计,稚嫩的双手上满是皲裂。
叶青梅是家中独女,父母老来得女,自是疼爱不已。家里虽然穷,但平日里老两口却什么脏累活都舍不得让她做。
母亲今年初春时就病了,起初倒也还能抗着,长期的劳作,身体最终不堪重负,上个月直接就病倒了,至今卧床不起。
酒坊里的活计又不能丢下,毕竟这年月想吃口饱饭都难,找一份稳定的生计更是难上加难。
叶母病好之前肯定是做不了事情,这份工又不能丢。叶青梅一再央求父亲,才接替母亲做起了这繁重的体力活。
“多好的姑娘呀!就是瘦了点,但是模样还算俊俏,你小子就知足吧,听说她还念过几年书,能写会算的,赶紧娶回去,别让人家姑娘继续在这遭罪了。”刘杰一副长辈的口吻,面含戏谑道。
“你咋不娶回去,这都不认识,哪能说成亲就成亲的。”张凌嘴上这么说,但内心着实有一丝意动。不为别的,只为那丫头脸上的那股倔强和坚毅,让他联想到曾经勤工俭学的自己。
"我倒是想,这不是还没出五服嘛,我要是敢嚷嚷着娶她,你信不信我爹能让我坟头草明年长得比你还高。”刘杰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一脸鄙夷说道。
似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叶青梅抬起头望向二人。眼神交汇的刹那,如同受惊的小兔,猛的又低下头去,小脸升腾起一抹红晕。
张凌自是不认识叶青梅,就算这具身躯的原主人小时候见过,现在也早已忘记。
但叶青梅不同,那个儿时欺负过自己的小哥哥,现在就站在不远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壹趣妏敩
父亲也跟她说起过,张家过不了多久就会派媒人上门提亲,叶青梅虽然不想嫁出去,但也不能违逆父母的意愿。
张凌上前,正准备向叶青梅打声招呼,谁料那丫头丢下手里的活计,小脸羞红,一溜烟跑了。
“额~还是先去找舅舅吧!”张凌无语,右手还举在半空作打招呼状,只能说了这么一句,避免尴尬。
“要去你去,让大牛陪你,我在这歇会,刚刚好像崴脚了,嘶~好疼......”刘杰自语了几句,假装着崴了脚,顺势坐在了一旁的大青石上,死活不想进酒坊。
张凌瞬间无语,这演技也太拙劣了,你屎遁岂不是更好。
“走吧大牛,咱俩进去瞧瞧。”
酒坊内烟雾弥漫,十几个蒸锅上摆满了大屉,甜香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让人沉醉。
酒坊一侧,放着数十口酒缸,这些酒缸中都是发酵好的粮食酒,色泽浑浊,但是味道浓郁,十分香甜。
刘怀远正在大通间的土池旁,指挥几个工人下酒曲发酵。见自己侄儿来了,不免有些微微皱眉。
“你小子不好生在家呆着,跑这里来作甚?”
张父早逝,自己这舅舅一直照顾母子二人,自然从小到大对张凌严厉些许,说话间不经也显得几分威严。
“舅,这不是没事做嘛,想着过来转转,您辛苦了,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张凌满脸堆笑,原宿主这亲舅舅对他可真是没得说,要不是刘怀远,他们母子二人估计早就饿死了,那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的逍遥日子。所以张凌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得了吧,你小子不来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干活。”刘怀远连连摆手,没好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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