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谁?!是谁——!”
黑衣壮汉里面立刻戒备起来,警惕地窥探着献殿内外。
“娘的!”彭虎一把甩开程绯绯,手提鬼啸刀气冲冲地走向殿门,啮齿骂道:“哪里来的鼠辈,待大爷取你狗命!”
此时,又一道银白色光束笔直落入殿内,影如霜刃,风激电骇,献殿内如同迎入一道希冀之光,刺破晦暗,灯烛辉煌。
彭虎横刀平举当胸,眼跳心惊,小心地舒头探脑,试探殿外来人。
口中不住咒骂道:“哪儿来的鼠辈在此做神做鬼,安敢出来光明正大一决高下。”
“如此吮血劘牙,狗行狼心,你也配言正大光明?”
一个冷峻雄浑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宏亮盈耳,坚韧而沉稳,不觉令人心安起来。
“哥......”
陈胥立刻听出这熟悉的声音,确切不疑。
“是掌门,的确是掌门的声音......”
玄霄门下弟子欢欣确认道。
陈朞的声音他们绝不会认错,且只要有他在,便会令人安心定志,可靠至极。
陈胥惊喜之余割肚牵肠,提心在口,竭力高声喊道:“哥——我们都身中枉思佞之毒,你可尚好?”
此言一出,陈胥又顿感自己傻气,从方才滇河剑挥出的两股剑气来看,气凌霜色,倚天骇浪,想来持剑者沉着镇定,泰然居之。
想到自己悬悬在念的哥哥去危就安,陈胥心头一松,鼻头一酸,带着哭腔对外喊道:“哥——你快走吧,我等剧毒在身,你一手一足众寡悬殊,切莫管我们了——”
陈胥这一喊不要紧,被何皎皎抓到了殿外来人的痛处,试图上前捉出陈胥,以他之命相要挟。
可是殿外之人身手玄妙,洞隐烛微,将殿内人的举动瞧得一清二楚,总能出人意料的乘敌不虞率先出手,抢占先机。
彭虎率领手下之人摆开了阵势,殿内形式剑拔弩张,却依旧难以摸清殿外来人的踪影,漫天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出现地毫无防备。
......
“彭虎——”计都威厉阴沉的声音自殿内幽幽响起。
“属下在。”彭虎唯唯听命。
计都霸道狂野的紫瞳光辉炯灼,汇聚成两团炽盛火焰,又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泰然冷笑道:“看来此人便是传闻中玄霄派的新秀掌门陈朞,果然是超群绝伦,只可惜胆若鼷鼠,难登大雅。彭虎,令你手下之人好生戒备,只要他不现身便救不走任何一人,且再需一个时辰,枉思佞之毒和尸毒便可噬骨穿髓,令百派一命呜呼,就让他陈朞眼见着门下手足痛苦而死。”
“大人高明。”
“去吧,惩一戒百——”
计都云淡风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安详平静。
“属下遵命。”
大开杀戒这等事,最是痛快酣畅,彭虎哑然大笑,肆意瘆人。
彭虎彪悍霸道提刀上前,鬼啸邪气缭绕,杀气腾腾。
四周哭声、禽奔兽遁声嘈杂不堪,绝望的嘶吼声混成一片。
“来吧,继续我们方才的问题,殷揽月现在何处?”
彭虎踏过人群,重新拾捡起奄奄一息的程绯绯,她颈间的血尚未凝结,睫毛在苍白的脸上微颤,青丝随着脸颊滑落,双臂无力地低垂着。
“绯绯——”
綦灿灿冲开人群,用她臃肿的手臂撞向彭虎。
“去!”
可惜彭虎更加剽悍强健,好勇善斗,只一扬手,便将綦灿灿轻松掀翻在地。
綦灿灿跌了一个仰面朝天,全身火辣辣地疼,她以双臂试图挺身再起,却扛不住身中的枉思佞之毒,于是又硬生生跌回了地上。
彭虎扭转鬼啸,刀锋直指向綦灿灿,嘴角斜起恶狠狠道:“还真是异闻趣事,竟然有人送上门来抢着要死。都莫心急,大爷我的鬼啸会一个一个伺候的。”
轰隆隆————!!
头顶殿脊上方传来一阵穿云裂石的巨响,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顷刻间,中脊开裂坳陷,殿梁|青砖琉璃瓦砾同时开始剧烈颤动,梁上尘泥砂石飕飕滚落下来,无情地飞向人群。
如同烟山岳崩殂怒吼,献殿里烟砂漫天,悚目惊心。
殿内之人心下骇然,不觉已呆若木鸡,直到上方银光一闪,大殿像是被人自外凌空劈开,带着轰然巨响栋榱崩折,殿宇中倾。
献殿这幢堪比琼台玉宇的恢宏建筑,就在众人仰视之下被人豁开了一个洞,沙泥俱下。
混乱之间,两道水净素月的白色身影自殿顶凌空跃下,扑步着地,一柄灿若星辰通体银光的宝剑斜横在身前,持剑人风姿飘逸,威仪棣棣。
“哥——”
陈胥拨开额前碎发,朝露般清澈的眼睛看向陈朞。再次见到兄长,陈胥的情绪百感交集,既开心又为他的折返而担心。
“揽、揽......”
穆遥兲也辨出了被滇河剑护在身后的另一个白色身影,正是殷揽月,为何她没有随着陈朞逃离这㭎鼓学宫?!
穆遥兲欲呼又止,生怕一个言语有失,便曝露了揽月的身份。
“香、香香?!”
飘摇亦同样惊愕,一瞬间变貌失色,失音一般麻木地呆立在原地。
“她——就是她——她就是天香夫人之女,阆风派的殷揽月——”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秉正无私的正人君子,此时江淮为了能将够转移祸端,毫不犹豫地将揽月的身份戳穿。
“江淮——你这个王八蛋——歪心邪意,心术不正!”聿沛馠痛恨至极,啮齿而视。
骚乱声里,还是极易分辩出“殷揽月”这三个字。
一向平静散漫,疏狂嘲讽的计都忿然站起,冰冷孤傲的紫瞳里不无震惊地凝视着面前白衣叠雪的清丽少女,眉心间隐隐蹙动。
“是谁人胆敢满口胡言,戏弄本大人!彭虎——!”
计都紫瞳圆瞪,闪烁着火样炙烤般的威力,使人为之震慑。
“没有人戏弄你,我的确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揽月星眸里凝结着哀怨,语气却出奇地平静,听不出丝毫畏惧。
飘摇眼神迟滞,僵直地盯着揽月,说道:“香香,你可莫要冒名顶替,其中缘故你可不懂。”
殷揽月目光灰冷,寒光闪闪直视飘摇道:“殿内百派不皆是你墟棘峰的阶下之囚吗?我还有何必要冒名顶替。”
飘摇侧面偷瞥一眼计都,只见计都霜冷着脸目光棱棱地在揽月身上霍霍打转,时而狠戾,时而慌乱,看起来他跟飘摇一样,不肯轻信世上会有这般巧合。
“不肯能!”飘摇替计都说出心中猜疑,道:“弱水庵里你留给大人的丹瓶里装的分明是八转丹,你若真是阆风殷掌门之女,怎可能会习得外丹的丹阳之术?”
碧血丹心,舍身取义,竟然还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着实可笑?
揽月一指褚君山,冷笑道:“哼,你若不信,问他便可。”
计都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面容阴冷且危险,他什么也没说,对着褚君山微扬下巴示意着。
褚君山立刻低眉下首,屈卑道:“大人,此女的确是天香夫人之女殷揽月。”m.sxynkj.ċöm
计都依旧没有开口,冰冷地脸拉得更长了些,深沉的紫眸里不知正酝酿着什么。
褚君山完全琢磨不透计都的喜怒,只得敛气屏息茫然退立一旁,小心地以余光窥探,溜溜闪闪,胆怯地瞥向飘摇求助。
飘摇刚巧也在琢磨着计都的面容,最是阴晴难定,神鬼莫测,她紧抿厚唇,苦着脸沉思片刻,一对机灵狡黠的黑瞳滴溜溜地飞快转动。
待飘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细眉下的眼睛灵敏闪动,似乎是参透了些什么,严厉地再问褚君山道:“褚掌门,百派千人便有千张面孔,你再仔细辨认清楚,莫要误了大人之事。”
褚君山皱眉蹙额,曲折不匀的脸上褶子堆叠成一团,细细品味着飘摇话中之意。
“嘶......这......”
褚君山大惑不解,毕竟自己同百派在这㭎鼓学宫里共处了月余,与这阆风派的殷揽月可以说是日日可见,怎会错认?
不禁暗自在心底盘算着,计都和飘摇之意究竟是何,是想让自己辨认出来呢,还是不要辨认出来......
褚君山一双鼠眼深深陷了下去,双肩耷拉着全然没有方才的自信,一双粗糙爬满曲鳝地龙(蚯蚓)般血管的手,在裤缝便来回摩挲,反复揣度。
鼻梁上的冷汗滴落,褚君山丝毫寻不出头绪,眼底余光再去偷瞧飘摇,却见飘摇的脸也白得不成样子,垂在脸上的长睫瑟瑟抖动,这似乎是一种不祥的信号。
“这......咳咳咳咳咳!”
一阵久违的咳嗽声响起,撕心裂肺,翻肠倒肚。
众所周知,这一阵假咳恰是褚君山一贯用于含糊其辞,敷衍搪塞的手段,可这手段一旦用得频繁,就容易被人参透机关,一览了然。www.sxynkj.ċöm
计都眉弓突出,白颈上青筋涨起,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耐性。
褚君山提心在口,微弓双膝颤颤悠悠,一如寻常百姓家的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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