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昨天睡太晚还是受到惊吓的原因，怀鱼第二天起床时成功感冒了。
她半睁开眼，感觉自己身上除了热之外，就是头很晕。
这种天旋地转的难受，让她的反应也比平时更加迟钝，连厉渊在看了她很多次后，来跟她说话，她也没反应。
懵懵地抬起睫毛，脸蛋拢着红晕，看着人时都在打转。
就在厉渊把亮着的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以及自己昨天刚拍下的毫无技术可言的涩图。
脑子清醒一瞬。
等彻底看清后，瞳孔俱震。
厉渊脸紧紧崩着，见怀鱼终于反应过来了，紧咬的腮帮子松了下来，仍是很严肃很凶戾，冷着声音质问。
“你，就，你发照片什么意思。”
怀鱼脑子有些乱，脸上烧着慌，一半是因为感冒，一半是发现自己把照片发错人的尴尬无措。
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眼前的似乎很生气的厉渊，诚恳道歉。
“抱歉，我好像发错了。”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怀鱼被自己讨厌的人发了貌似挑衅的照片，她也是会不舒服的，何况厉渊也没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用按照人设去给他写情书告白，自然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她舔了舔嘴巴，想起了厉渊说不喜欢她让她离远点的事儿，于是又举起手指冲他保证。
“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的”
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更使人信服，她举证补充。
“真的，我是不是从来没给你写过情书告白。”
“那张照片是真的发错了。”
怀鱼说的真的很认真，也是真心不想和厉渊闹矛盾。
可厉渊却没半点情绪变化，只额上的青筋忍不住突突地跳，在怀鱼又开始犯迷糊时，唰地一下拉上运动外套拉链，沉着脸就往外走。
这时寝室只有怀鱼一个人了。
【感冒了？】
系统从她总是费力睁开眼看出了她的不舒服，在怀鱼点点头后，桌上凭空出现了一颗药，一杯温水。
【用积分换的，先吃药吧】
怀鱼闷闷点头，捏着药闭眼往嘴里送，连说话都不想。
系统商场里提供的普通感冒药药效见效很慢，头晕还没好转，睡意倒先上来了。
见她更睁不开眼了，系统开口。
【要不你在寝室里睡一会儿？今天不去上课】
【我可以给你请假】
这所学校里的人什么都搞，就是不搞学习。
就算是教室里空了大半，来上课的老师都能面不改色地念着ppt。
系统的提议让怀鱼心动一瞬，可很快就恹恹地耷拉着黑长睫毛。
【还是算了】
因为感冒，响在系统空间里的鼻音比平时厚重，也更加无精打采。
毕竟鬼面男离开时说还会来找她，所以比起一个人呆寝室，怀鱼更想待在人多的教室里。
她慢吞吞穿好校服，在系统的提醒下晕着脑袋走向教室。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但怀鱼到时教室里的人才来了不到三分之二。
她从后门进，为数不多来到教室上课的人里，就有她的同桌。
一个头发长得遮住眼睛的瘦弱男生，平时不爱说话，怀鱼和他唯一的交流就是
“可以让我进去一下吗？”
……
“谢谢”
她恹恹地趴在桌位上，头枕着手臂，想要睡觉。
而面前，一群牛高马大的学生们聚在一起，说话。
脸上表情或烦闷或兴奋。
“昨天玛德真的烦死，我准备回宿舍呢学校就来了警察，二话不说把我架走，吓得我以为我老子下台了。”
昨晚警察来学校不算秘密。
立马有人搭话。
“说是有逃犯进来了，要找可疑人物呢。”
“现在这学校，进出好严的，请假都不准了。”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学校死了人的事。
怀鱼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些，很快就架不住眼皮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怀鱼从睡梦中醒来。
前面的同学还在说话。
“哎，你们知道校园论坛上帖子的事情吗？”壹趣妏敩
“就，那个‘谁最该死’。”
帖子其实是一周前出现的，很简短的一段开头，
一开始压根没人理会，只觉得那个空白头像自称s的楼主是个傻逼。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三天前，不知道哪个小透明同学终于受不了了，在帖子上发布了第一条内容。
【高三2班，陈从桉】
同样也是很简短，似乎怕被人认出，连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本也该掀不起任何波澜，无奈陈从桉为人张扬恶劣，明目张胆地欺负别人，好几次进了局子。
这次是他的小弟最先发现并艾特了他。
——陈从桉：哈哈艹，真行。
——陈从桉：平日里装得跟儿子似的，在网上还有咒你爹的本事儿呢。
——陈从桉：别特么以为匿名老子就找不到你，
陈从桉一连留言了好几条，他的小弟以及朋友也跟着来调侃。
学校里的人早有看不惯他的，更多则是看好戏，纷纷点赞转发。
也让这条帖子，一度上了校园热搜榜。
但也只火了不到半天，热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本来也是当做乐子看的。
可……
挑起话题的同学舔了舔嘴唇，在周边的伙伴都看过来了之后，神秘兮兮开口。
“你们知道吗，我今天不是去2班送资料”
“你猜怎么着……”
“陈从桉今天没去教室。”
“明明昨天还能看到他的，我们又都是寄宿生，他舍友也说昨晚没回寝……”
青年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同伴不耐烦打断。
“不是吧？你还真信？”
“你当陈从桉家里是吃干饭的吗？”
“谁不知道他喜欢玩啊，一周能有三天呆学校就不错了”。
同学们纷纷反驳，青年张了张嘴，郁闷地想要在说些什么，眼睛咻地瞄到后座。
声音突然扬了起来，“四牛肯定知道，他不是和陈从桉关系好吗。”
说是关系好，青年说话的语调却十分尖锐古怪，四周的同学互相看了看彼此，给了个揶揄的眼神。
随即也扯着嗓子，冲后桌大喊。
“诶，陈四牛，你知道陈从桉去哪里了吗？”
“最近陈从桉好像没来找你玩哦”。
“你们，不是兄弟吗？”
脸上带着疑惑，唇边却扯开恶劣的笑，怕人听不见，声音大到讲台上的老师敲了好几次黑板。
“同学们，请安静听课。”
年轻的老师表情严肃，提醒了一声后被同学们挡了回去，于是又面不改色地照着课本念了下去。
课堂吵闹了起来。
坐在怀鱼旁边的男生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头低垂着，阴郁得看不见一点表情。
“不会吧不会吧，四牛同学不会连自己哥哥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吧。”
“哦”
“忘了，私生子怎么能和婚生子称兄道弟的呢。”
刻意拖长的尖锐尾音使得腔调也变得刻薄起来，然而这话却引起了一众学生的共鸣。
看着后桌无动于衷的阴郁男生，甚至有的青年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艹，不会论坛上那个要陈从桉死的帖子是你发的吧。”
此话一出，教室里的学生们更加闹腾地更厉害，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陈家的东西以后都是要给陈从桉的。”
“搞不好就是因为嫉妒才上网发那个贴。”
言语之中，好像已经肯定了发帖匿名同学是陈牭。
言语也越来越恶毒，甚至在一众人的起哄下，有同学蹬开桌子站了出来。
这群因为各种原因被送来的问题学生，被私生子戳到痛楚。
“你那个表字妈没教好你，我就替你妈……”
怀鱼就是那个时候醒的。
桌子倒在地上发出极刺耳的声响。
手臂也被冲过来的同学给碰了一下。
怀鱼脸蛋还带着压出的红印，因为不舒服，眼睛也有好一会迷蒙。
比她高上几个头的同学离她极近，似乎被突然抬起头的她下了一跳，愣在了哪里。
“教训你……”
呆呆地吐出剩下的字，几个被起哄着头脑发热的青年脸上飞红。
原本要说的狠话也忘了，呆滞之下，吐出了“怀鱼”二字。
近距离看，这个变态同学真的很漂亮，睫毛鸦羽一样。
软绵绵的好像怎么捏都不会生气的样子，被吵醒了也只是恹恹地轻皱着眉头，眨开眼睛找叫她的人。
青年眼神不自觉热切，本来是想教训陈牭那个私生子贱种的，他却压着嗓子又叫了一遍怀鱼的名字。
怀鱼终于越过面前围着的一群高大同学看向他。
“什么？”
“没什么。”
他咽了咽唾沫，好像嗓子干的不行一样，冲怀鱼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壹趣妏敩
不知怎么，在这个明明之前都很恶心很讨厌的变态同学面前，他不想给人知道自己不好的一面。
支支吾吾地，眼神却不自觉朝一旁看去。
这个动作不算细小谨慎，怀鱼也自然发现了。
她顺着那股目光看过去，看见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同桌。
坐姿和她来时一样，脊背微微佝偻，头发盖住眼睛，只露出苍白的下巴。
想到这几天林林总总听到的一些事情，再加上四周张望过来的还没收好暴戾表情的同学们。
怀鱼垂下了头，见她没有说话，周围的青年松了口气。
“怀鱼你不知道吧，你的同桌四……陈牭人品不好”
“他之前偷过陈从桉的手表”
“还猥亵过家里的女佣”
“恶心又下作”
青年说得口干舌燥，见怀鱼没有反应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打断。
怀鱼一直很乖，又丑又宽大的校服披在身上像披麻袋，她却一直乖乖穿着，这会儿坐在自己的课桌旁，举手也像小学生那样。
冲讲台上还在讲课的老师请示。
“老师，我想去厕所。”
得到同意后，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脸蛋上还带着闷出的粉。
撑在课桌上的白净手掌却悄悄牵起了同桌搭在桌上的一只手。
然后趁着没人反应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那个恶心下贱的阴郁私生子绕过高墙似的男高中生们往外跑。
也不忘补充一句。
“老师，陈牭说他也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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