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茶场”在苦竹中学门口,离方鬼儿所在的小林场不远。大约取乎陆游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吾忘告乃翁”诗句,又牵强着学校教师之意,遂有此不伦不类之名。
不料,年兽医和周归一到了“王师茶场”,就见“郝厅找”正临窗而坐,和一个中年人在品茶。
自从周归一离开仙居后,“郝厅长”心中与周归一似乎有了一些隔膜。这种隔膜,说不清道不明,反正不如先前那般融洽随意了。
周归一连忙将年兽医向“郝厅长”和中年人作了介绍,又热情地问:“郝叔,您何时来的?不也事先通知我一声呢?”
“郝厅长”见周归一黑黑瘦瘦的,一点书生气也没有了,心里陡然有些心疼起来,说:“我也是临时起意,受邀而来,来这里看看茶叶,以后农庄也少不了用茶。”
年兽医与那中年人倒是熟悉,说:“郝老板好。我是周归一的同事。王老板,你给我推荐一下,茶场最好的茶叶,我需要一点。”
那中年人正是王师茶场的老板,也是苦竹当地人;在蜀州做生意时,就与“郝厅长”熟络,而且关系也不错。因为爱人玉竹是个独生女,玉竹的父母身体不好,需要照顾,不能离开苦竹,王老板就回家乡投资办了一个茶场;规模还不小,生意也不错,连忙说:“好啊。难得你年医生要卖茶叶。这样吧,我这里正好还有两盒明前茶,一直舍不得喝。”壹趣妏敩
那王老板就与“郝厅长”说了一声“您稍等”,又叫人给年兽医和周归一泡了茶,就起身去拿茶叶。
明前茶是清明节前采制的茶叶,受虫害侵扰少,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是茶中佳品。同时,由于清明前气温普遍较低发芽数量有限,生长速度较慢,能达到采摘标准的产量很少,所以又有“明前茶,贵如金”之说。
年兽医不认识“郝厅长”,也不知道与周归一之间的事情,说:“郝老板,您既然来苦竹了,又是小周的长辈,我想请您中午吃个便饭。”
“郝厅长”见年兽医一副诚实憨厚的样子,心里很是感动,说:“谢谢。一会儿,王老板有车送我回仙居。我眼下手上的事情多,下次再说吧……小周,后天一品农庄开张,你有时间没有呢?”
周归一连忙点头,说:“我一定一定去。九九还好吧?”
“郝厅长”见周归一问及九九,说:“她也忙,与小方他们忙得很,她还好。你呢?在苦竹怎么样?”
正说着,王老板捧着两盒茶叶过来了,说:“明前茶,上等的。”
年兽医接了,看了不看,说:“我要了。”
王老板笑了,说:“在市场上,这价格不低。年医生,老熟人、老朋友,你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
年兽医不知道多少钱算是随便意思一下,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便用救助似的眼光,看了看周归一。
周归一见状,说:“不急。先坐一会,我有话要对王老板说。”
王老板不知周归一是何等人物,见其其貌不扬,心里也没当个事,碍于情面,便说:“这位小兄弟,请讲。”
周归一也不客气,说:“我刚才进来时,看见有一只小白猫在屋前茶树下嬉闹,突然间却冲上树梢……恐怕王老板家里……”说着,就停住话头,然后喝了一口茶。www.sxynkj.ċöm
王老板见周归一欲言又止,不以为然地说:“那是我家老婆最喜欢的猫,名字叫小白,是我特意从省城买回来的波斯猫。小白就是不安份,调皮的很。”
“郝厅长”见周归一无缘无故地提及猫子,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高见,便说:“小周,你就把话讲完,让大家听听。”
周归一又喝了一口茶,用肯定的语气说:“王老板,我料定你家夫人要出事?”
王老板虽然吓了一大跳,却有些恼火,心想,我老婆身体一向好好的,一早就到学校上班去了,能出什么事?说:“小兄弟,我又不曾得罪于你,你可不能凭空乱说?”
年兽医也觉得周归一有些唐突,这猫儿狗儿也是寻常之物,爬屋上树也不稀奇,怎么扯到人家老婆身上去了呢?
周归一也不慌,眼睛看了窗外,说:“猪来穷狗来富。猫子是阴物。小白上了树,女主人一定有凶啊!”
王老板更是不信,笑了起来,说:“笑话!这小白除了抓鼠玩,还喜欢到树上、草丛里抓麻雀什么的,这又不是第一次。”
周归一收回目光,依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王老板,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这是上午已时,已时猫上树,定然出事故;不幸摔一跌,祸殃于女主。信不信?”
王老板见周归一说得言之凿凿,心下一下子生出了一些寒意,却依旧摇了摇头……
突然,有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脸色煞白,从外面急急跑了进来,顾不得其他人在场,带着哭腔说:“爸,不好了,我妈从楼上摔了下来,现在抬到乡医院去了!”
王老板一听,“啊”了一声,急切地说:“郝哥,我们走吧。改天再谈茶叶方面的事,我要用车将她送到仙居去,这苦竹医疗条件有限,我担心误了事。”
原来,玉竹一直在苦竹中学教书。
这天早上,玉竹上班时和平常一样,夹着书本,往教室里去。因为玉竹所带的班级在二楼;玉竹刚上楼,到转角处时,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间从走廊上冲出一只黑猫,像一支利剑迎面射来,把玉竹吓了一大跳;玉竹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身体却失去平衡,硬生生倒在楼梯上,脑壳碰在台阶上,又直通通地滚下了一楼,一下子便昏迷不醒……
众人慌了,叫玉竹的儿子回家告知家人,又七手八脚地抬了玉竹往医院去了。
“郝厅长”见状,连忙起身,就与王老板往外走。
王老板边走边说:“小兄弟,对不起。我服了,那茶叶送你们了。”
不料,周归一快步上前,拦住王老板,说:“王老板莫慌,您夫人已经醒了过来,没有事了。”
王老板这下又不信,说:“小兄弟,您不安慰我,哪有这么快就没有事呢?”
周归一微微一笑,说:“阴物作怪,好的也快;人受惊吓,伤只在外。没有事了。”
王老板还要走,却见王竹在一个女教师的陪同下回来了。
玉竹苦笑道:“医生说,没有事。休息休息便好了。”
王老板一边欣喜于玉竹没事,一边惊叹于周归一的神妙。不过,想到要送“郝厅长”回仙居,就决定带上玉竹,到县里拍拍头部CT片子,也好真的放心。
年兽医这下子真的服了,心想,这家伙真不是一个凡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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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上树料定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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