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护着国舅,也从马车里重重地摔了出来,瓢泼大雨浇得人睁不开眼,雨幕里但见刺客的剑光一闪,已经刺了上来。
叮当声响起。
京城王府风吹动风铃,发出叮当声响。
一人在点茶,“王爷今日兴致倒是好。”话音刚落,雨便顺着半阖开的窗户潲了进来。
他身前的人悠然如坐,静静听着雨声。
所谓点茶,先将饼茶碾碎,置碗中待用。
以釜烧水,微沸初漾时即冲点碗中的茶。
为了使茶末与水交融成一体,于是就发明了一种用细竹制作的工具,称为“茶筅”。
温盏、置茶、注水调膏、击拂、鉴赏汤花、品尝。
其中在注水调膏以及击拂的时候,要用到茶筅。
向茶盏中注入少量沸水,用茶筅搅拌,使茶末与水充分融合,形成类似膏状,继续注入沸水,同时用茶筅在茶盏内壁来回击打,以产生细腻的泡沫——
眼前人点茶手法熟练,很快点出一盏茶置于面前。
王爷不紧不慢地拿起,品着茶,听着外面的雨打芭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王爷有此等报国之志是好的,总会有机会的。”
“机会。”王爷自嘲一笑:“一人占位,若不让位,何日出头。”
他说完,放下茶盏,随手拿着茶筅把玩。
茶筅是竹子所做,点茶时候要润湿,否则——
吧嗒一声,茶筅断了。
幕僚听响抬头,面色不变,反而淡笑道:“不好用的东西,断了也是好事。”
天边一道闪光亮起,又是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哗啦啦落了下来。
放眼望去入眼景色已经不辨天日,模糊了起来。
太子已经中了三剑,伤口很重,雨水打在身上,伤口砂着疼,但他已经顾不得了。
周边不时有人倒下,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看到他和国舅的身影,杀手的招式更加狠厉。
不要命地往前冲。
最为要命的是,怀里的国舅发着烧,此时昏迷不醒。
若是丢下他,自己跑倒是容易。
只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只闪过一瞬,便被南宫弘舍弃了。
舅舅屡次护着他,关键时候他若是跑了,便是将舅舅置于险地。
只是他太累了,再接连杀了两个人之后,他便有些脱离,握剑的手直颤抖,刺客的力道太大,数次交锋,铛铛声响,震得他手麻。
眼看着又是一人刺过来,太子横剑便抵挡,又是当啷声起,他的剑应声落地。
刺客又是挥剑砍来——
要完!
太子心道不好,只能将身子挡在国舅身上,忽然被人掀翻,只听嗖地一声破空声响——
刺客喉头中箭,已然倒地。
原来不知道何时昏过去的国舅醒了过来。
他抬手又是几发,近身的几个杀手被他利落干掉。
远处一人又冲了过来,也没看清国舅如何动作,只看到他袖子一甩——
一枚飞镖闪过,来人眉心中镖,仰头咣当砸在了地上。
沈云州数次出手,出手必死人。
他抬手在嘴边吹了个呼哨,不知何时,林中居然有一群黑甲卫冲了出来——
刺客见状不好,转身便想逃,只可惜黑甲卫已经将退路封死。
再次被包了饺子,向前是死,后退也是死。
刺客便一窝蜂往前冲了上来,这无形当中给了太子和沈云州巨大的压力,太子奋力站起,沈云州也再次放倒一人,夺了刺客手中的剑。
但见剑在他手中挽了一个剑花,犹如一道银虹窜了出去——
豆大的雨点叮当砸在剑身上,雨点溅得人眼睛睁不开,太子抹了一把脸,等再睁眼的时候,国舅一挑二,放倒了两个!
接着便是一个转身一脚将人踹出了数丈远——
太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舅舅,怔愣了一下,便是这一下,已经有刺客提剑刺了过来——
太子侧身一闪,大腿被利刃划破,血流如注。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眼看着刺客再次提剑补上——
叮当一声,国舅又是一剑挡上,斜上方一挑,挑飞了刺客的剑,接着他又是一个抬手,嗖地一声,刺客喉头中箭,再次命丧当场。
眼看着国舅如此生猛,刺客进退两难。
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黑甲军密集的箭雨已经将数人射成了借箭的草人。
太子不愿做国舅的拖累,捂着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却见国舅面色微变:“小心——”
下一刻,到底是将太子护在了怀里,便听噗嗤一声刀入身体。
左胸被人刺穿。
黑甲卫再次挽弓搭箭,将剩余的刺客钉在了原地。
“舅舅——”太子睁大了眼,看着左胸被刺穿的国舅,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太医!太医!”
刺客尽数伏诛,也有几个受了伤还能喘气的,侍卫问道:“太子,这些人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问他们幕后之人可会招供?”
太子怒道,转头过去,刺客已经咬毒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恐怕口供未必详实……”
“那问孤有何用!”
太子身上挂了彩,血流如注,可他却顾不得,慌忙搂住了国舅爷:“快,快救舅舅……”
雨势渐收,豆大的雨点变成了毛毛细雨,太医进了马车,将国舅身上的伤口包扎好:“险,只距心脏一寸……”
太子转头看向面无血色的舅舅,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太阳渐渐从云层里跳了出来。
一只信鸽落在了芭蕉叶上,被人抓住,腿上的信被人取出,“王爷,前方传信,失败告终。”
王爷仍旧淡定地饮茶:“知道了。”他话音落地,放下了茶盏,缓缓站起。
走到了桌案前,提笔便挥斥,幕僚走过来一看,便又是一个大大的‘忍’字。
“太子国舅命不该绝。”幕僚捋着胡须道了句。
王爷嘴角勾起:“静待时机便是。”壹趣妏敩
抬头再看的时候,雨不知什么时候歇了,太阳射了进来,骤然亮起的光线,刺得人目眩,王爷抬手挡了下,和煦的脸上一半阴影。
艳阳高照,仁帝早已得了信,在宫门外率领百官给太子国舅接风。
等啊等啊,人迟迟不到。
仁帝心有不悦,面上不显。
终于,远处一辆马车过来,似乎两个人回来了。
仁帝在金顺的簇拥下上前,等着马车两个人下来给他见礼。
马车却停下来,人迟迟没下。
仁帝更加不悦,怎么,还要他亲自掀帘相迎?
“陛下,太子国舅回京遇刺,身受重伤……”
仁帝闻言,这才大惊失色,赶忙过来,帘子掀开,太子和国舅两个人躺着,脸色血色褪尽,看起来奄奄一息,凄惨无比。sxynkj.ċöm
仁帝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这怎好生生竖着出去,横着回来?查!给朕好好地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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