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宴初正在另一边,嗓音清澈,“我这里有个苗疆蛊术的活儿,你接不接?”
林璐皱了皱眉,“我们局不让接私活啊。”
宴初也不慌,幽幽吐出三个字,“血寄虫。”
电话另一头沉默十几秒,像是呼吸都停了,继而响起更急促的呼吸声,“告诉我地址,马上来!”
宴初欣然笑了,她知道林璐和她一样,都是事业批的,对别的东西可能不感兴趣,可是一些特别的有挑战的事,倒是跑得飞快。m.sxynkj.ċöm
彻底拿捏!
林璐风风火火地下了车,打量着面前这疗养院,因为和市中心离得太远了,所以没有到过这儿。
眼下一看,这真的好重的怨气啊。
她提着裙摆,像一只热烈的火凤凰,匆匆抵达五楼。
“林大小姐?”宴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女孩,有点诧异,林璐是玄学大家的女儿,但是根据她听到的传闻,貌似没有她孙女厉害啊,这样的她真的能解决芙儿的问题吗?
林璐这个人性子直,只是跟宴老夫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迅速进入状态,她凝视宴芙许久,甚至上手去看了下她的伤口,很快,她仰头看向宴初,笃定道,“没错,是血寄虫。”
宴老夫人:“这个就是你们说的苗疆蛊术?”
林璐:“没错,因为只剩一个传人,而且那传人还死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宴初略微有些诧异,传人死了?
那么也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是在酆都看到那本书了。
“中蛊者只有施蛊人才能解。”
宴老夫人急了,泪水又汹涌而出了,“可你们说那个传人已经死了?这么说芙儿还不是没救了吗?”
宴初定睛看了宴芙一眼,又和林璐交换了下眼神,两人似是想到一处去了。
“林璐,你可以帮忙逼一只蛊虫出来吗?”
蛊虫就像是白蚁,生生不息,必须要找到施术者,至于逼一只出来,那就没那么难了。
林璐颔首,“我可以。”
她转头看了一眼,“这里谁是她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宴老夫人整个僵住了,难不成要去找那个渣男人吗?
不过她觉得她女儿应该不会那么没骨气,被伤得这么重,还去爱那个男人。
她视线一转,看向宴锦若,宴锦若脸色雪白,眼帘无声垂落下去,“奶奶,我才不是我妈最爱的人。”
她挤出一抹笑,嘴唇苍白干枯,“你知道的,她恨我。”
宴老夫人看见这孩子愈发心疼,将她搂进怀里,“锦若,试试吧,只要能救你妈妈。”
就随便吧……
宴锦若现在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打死她也不信她母亲会最爱她,她明明那么恨她,恨不得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她的存在。
那样的话,她母亲就还是能恢复成那清纯高贵的白玫瑰。
林璐口中念念有词,与此同时,迅速地割破了宴锦若的手指,一滴血珠渗出,滴落在地上。
宴老夫人直掉眼泪,她觉得这孩子好难,先是身体受伤,如果蛊虫没反应,只怕心灵也要受些伤。
越有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东西从宴芙身体里钻出来,廖淑好奇地问,“那她这是不爱锦若的意思?”
她不由得对宴芙嗤之以鼻,作为一个母亲,居然不爱自己的女儿,甚至都不及她疼锦若。
但她似乎忘了,她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诸多挑剔,一点看不出爱。
宴锦若面色苍白,无言。
“不一定。你这血太少了……”林璐正要动手,宴锦若一把抢过匕首,在宴老夫人和廖淑的惊呼声中,鲜血洒了一地。
林璐不是很懂宴家的曲曲绕绕,看看宴初,又看看这血:这孩子怎么回事?
宴锦若坐在那,仿佛一个琉璃娃娃,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蛊虫仍然毫无反应。
倒是宴芙,呆呆地盯着她,已经过了许久,冒出一句,“孩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宴锦若听到这个称呼,笑了,以前母亲也不会关心她,清醒时短暂的欢愉便是给她念念绘本,眼里是毫无感情的,只剩责任。
而现在,她这么关切地看着自己,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陌生的小孩吧。
看,她连一个陌生小孩都不如。
“锦若,你怎么又把地板弄脏了?”
听着这声音,恍恍惚惚,宴锦若像回到了小时候,她骂自己以后,还是教她,大人一块大抹布,小孩一块小抹布。
两人静默无声地擦地。
擦完以后,她渴求地看着宴芙,“妈妈,我做得对吗?”
其实是想听她一句夸奖,而她盯着自己的五官,良久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宴锦若晃了晃脑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前世她已经够苦了,这一世她不要心软,又度过窝囊的一生。
“锦若……”
“锦若……”
她猛然睁眼,看到了她们有一次去陌生的地方玩,没带驱蚊的东西。
小小的她睡着了,但母亲却为了她驱赶蚊子一整夜没睡。
她当即惊愕地看向宴初,谁?是谁让她看到这本不该属于她记忆里的一段?
宴初耸肩,“不关我的事,是蛊虫让你看到的。”
宴锦若咬唇,她很不喜欢最难堪的一面被宴初看到。所以,宴初也看到了这些画面。
宴老夫人倒是很激动,“那就是蛊虫有反应了吗?”
“没错,只有有爱,才会让蛊虫有反应,可只有最爱,才能让蛊虫完全出来。”
宴初解释道,她和林璐对视一眼,两人现在在打配合,相当于林璐作法,而她呢,控制进度,而且伺机捕捉。
“你和你母亲说说话。”宴初循循善诱。
宴锦若眼神空洞,一脸为难:“……我……我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说些你这些年发生在身上的事,哭诉自己过得苦。”
宴锦若:“……”
这些她曾经最会了,但现在到了宴芙面前,大脑却一片空白。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从初中起,就被人嘲笑是没有父母的孩子,那些孩子知道我是宴家人,不会明里和我作对,但是暗地里会使很多小手段。”
“比如,往我的柜子里偷偷放虫子。”
“把偷了的班费放在我抽屉里,栽赃陷害我。”
“坐我后面的人会趁我不注意,剪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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