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臭狼拿下了我一直扛在肩头的一麻袋吃食进了灶房将他们各自放好,扛着这对东西走了这么久我也有些累了,只好坐堂上歇了会儿,抱着锤头等着臭狼换锁。
臭狼买的是很精致的一把大锁,栓在门上很好看,样式虽然老了些,但我看着新鲜,不住地搂了把他的肩说:
“臭狼,你给装的锁,这儿以后是咱们家了”臭狼听了竟愣了,我又说:
“真的,我不和臭狼开玩笑”他呆呆地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蹙起眉头问道:
“那巽风泽…”话音未落,我忙搂他搂得更紧,笑道:
“也是咱们的家,那日采的药材干了,咱明早就回去,我来裁药好不”臭狼摇摇头,
“我裁,你装袋,咱们不是让玉儿带了纱袋吗?说不定已经在家了等咱们了。”
我掐指一算,“是…是星期五了,走吧,咱们现在去采药,晚上早些休息”没等臭狼回话,我锁上门抽了钥匙要拉着他跑了。
岐山是个神奇的地方,特别是我们家这座山。
雪太厚了,小风雪沙沙地往我脸上落着。路上我不敢用跑的,怕臭狼跟不上,臭狼见我如此直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岐儿,其实不用走太远的,不用去长宫,就这儿石缝找找就有了”慢慢地,从我拉着臭狼变成了臭狼牵着我走,我想着药盒没拿来忙扯下来一小块自己的围巾。
雪地难行,我同臭狼走了没一会儿便觉得腿快僵了,不知道是不是穿的棉裤太薄,冷得腿也疼了起来。不过有臭狼牵着,这一点疼痛也不算什么。
跟着他走上了家后边的石壁,臭狼忽然放开了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背让我站在原处别走动,我只得木头似地站在那儿,两手撑着纱布巾等他将雪莲抛过来。sxynkj.ċöm
臭狼整个人都攀了上去,几朵雪莲都长在高处,这花又十分娇弱,臭狼伸手采了一朵便小心地虚捧着,霎时只剩一手扶在岩石上,他整个人就那么挂在垂悬的断壁上。
这期间的等待是十分焦急难耐的,我不住地…也跟了过去。
探了探岩边的虚实,我踩上了几颗石头后终于能伸长手将雪莲接过来,快速地放进了兜里打了结的纱布里,臭狼大喊让我下去,可我不想他太辛苦便也跟他一样挂在石壁上,等怀里装满了四五朵大白雪莲后腿脚已经有些钩不稳石壁上突出来的石头了,冰天雪地里我竟被吓出一身汗来。
不知臭狼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抓了一把接骨草和雪草下来,一言不发地搀着我走回去了。
回到房内,我同臭狼默契的都坐在了软乎的床榻上大口喘气,许是没吃过饭的原因,臭狼也十分地疲累。而我的一双手也快被冻坏了。也好,雪莲怕热,我忙用还冷着的手将它们都捧到了桌上,对臭狼指了指它们:
“臭狼看着装吧,我得歇会儿了,这腿真不中用”即便我清楚臭狼还在生我的气也不得不给个笑脸。不管如何,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会自责的。
“我去煎药…”意料之中的,臭狼没动什么怒,只淡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话,桌上那些模样喜人的雪莲他竟看也不看就走去了灶房。我只是有些失落,难过自己这副褴褛的身子。
野生的雪莲太珍贵,我不敢擅自处理,不过,帮臭狼拿出来那些盒子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是腿肉有些疼,不打紧的。
臭狼仿佛也把饭菜做起来了,他的手艺一向是好的,新鲜又清爽的菜香和糯糯的米香飘出来的时候,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随即滴在裤子上的是自己止不住流下来的口水。
要吃饭了,我忙坐到了桌边。
臭狼端着碗粥来了,说是很烫,得他喂着吃,我听笑了,歪了歪脑袋问他:
“为什么要喂,臭狼放着,凉了我再喝就好了”话音刚落对面便吹凉了一小块萝卜,我接过口了他才舒开紧皱了好久的眉毛。www.sxynkj.ċöm
“岐儿,我忽觉得咱不要崽子这个决定十分有理,我连你都顾不好了,你也不听我的…”滚烫的粥被他吹得温了,我识趣儿地张开了嘴。
“就当我没崽子喂才喂着你玩儿吧,一会儿药汤还是得喝的,我放了冰糖和绿豆,你不要怕味道不好”第五口,第六口,被臭狼吹过的粥吃起来很香甜,如若不是腹胀我还想再吃一些。
只是,在他要进灶房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没问他再要一碗,而是有些傻气地问他:
“臭狼,你会灌我喝药吗?”臭狼听了反问我,“怎么,腿疼了还不喝药?岐儿是想让我灌着喝吗?”语罢,他失笑了。
等了他很久都没等到药汤,只有灶房里的叮当作响,我心想是他心软了,舍不得灌我喝便不用喝了,准备倒头给自己洗洗澡,谁知还没躺好他便从那门口出来了,还好手里那碗药汤飘出来的味道不算太重
药这种东西都是有利有弊的,我看着臭狼碗里那又浓又臭的汤汁不住地想吐,没等他灌便接过手自己灌自己了。
没有冰糖,也没有绿豆味儿,原来都是臭狼骗我的。
这一夜,因为这碗什么也没放的药汤我郁闷地自己躺着了,臭狼看我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话,只静静地坐在椅上整理那些雪莲。
我侧躺着,伸长了舌头清洗着自己有些湿了的腿脚,边洗边张着眼睛看他。
烛光下,臭狼十分小心地理着那些雪莲的花瓣,将他们一个个的,仔细地叠回了花苞时候的样子,整理好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发酸了。我知道他困了,忙闭上眼装睡。
没想到还没一会儿的功夫门边就穿来捣药的声音,我仔细看着,是臭狼,他不知道在浆什么药,味道很重,确实很熟悉的,皱眉一想,原来是用来敷腿的药膏。
想到可能因此臭狼会延误下山的时辰我的心里便不住地难受起来,愧疚、心疼、慌张,各种各样的情绪杂交在一起,使我的心更乱了。
可还是不能不看着臭狼,我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想知道我睡着时他是什么表情,想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从来没这么好奇过独自一人时的臭狼。
‘嘶——’
晨时拿来给臭狼做鞋的布料剩了一些,臭狼将它撕成了长条。他转身来的时候我急忙闭了眼,害怕他被我这样偷偷看着他的模样给吓着,连我都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正闭眼小憩,谁知被窝里伸进来两只胳膊…很小心地在扯我的裤头绳。我知道是臭狼,所以没被吓‘醒’,静静地闭着眼假装睡着了,为了就是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岐儿…一会儿就好了”臭狼说着,忽一鼓作气掀了下半条被褥,霎时冷得我直颤腿。
“腿骨…长筋,内肌…”臭狼轻摁着我旧伤复发的腿,自言自语着,不一会儿又翻过来我的手掌心给我把脉…
温润的指腹在我裸露的腕上压了一遍又一遍,这回什么也没说,撤了手后便将我的手用被子掩了起来。
我的腿复再一次被他绑上了药膏,绑好后臭狼将我的下衣收走了,没再给我穿上,盖好被子后臭狼自己也脱了衣裳进来,双手找了找我的手,颤颤巍巍地摸索着,最后还是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我们唯一靠着的,只有双手,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不知道他离我多远,满心都想见他,于是手也握紧了他,全忘了自己在装睡。
“岐儿,你呼声太重了,别装睡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忽然,臭狼拍了拍我的胳膊说道,我被他这种莫名的冷漠给气精神了,转身便趴在了他身上,没给他半点起身的空间。
“不喝,你脱我下衣了”语罢,我不住地抱着他耍赖。臭狼从前在巽风泽就干建房子、砍树平地的活儿,身上的肉特别结实,块头很大,捏起来很弹滑,脱了衣裳抱起来热乎得不得了,可我也热,于是抱了没一会儿都出汗了。
“岐儿不要这样,你这趟来…我没带麝粉”臭狼有些勉为其难地将我搬了下去,还是发着颤去倒了杯水给我。岐山太冷,鼻涕堵了鼻子不舒服,张着嘴吸气太容易口渴,我见了那杯水便不住地往前抻着脖子喝了起来,臭狼见我这样忙也喝了一口,随后便捏住我的下巴吸走了我鼻子里的鼻涕,干的鼻涕,湿的鼻涕都被他用嘴巴吸起来了,霎时我便解放了,深一下儿浅一下儿地享受起来呼吸的畅快。
“岐儿,今夜也请你给我好梦吧”臭狼正说着煽情话,可我偏偏熬不住了,直把着他的手腕儿问道:
“我怎么有点晕?浑身没力气的…”语罢,原本抓着臭狼的手渐渐失了力,顿时垂了下来的手重重地砸在床板的棱角上,可我没力气去疼了,有个梦等着我,我得赶着休息了。
我知道自己是晕过去了,可醒不过来,臭狼也是如此内外无法双全的境地,只能暖着我的身子,抱着我傻傻地等我醒过来,翌日午时我终于睁眼了,清醒了才知道,臭狼…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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