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那妖僧的部署?”林墨心想,“他在撤离京城之前,培养了一批死士,潜伏在京城内,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
真有你的,姚广孝!
思索片刻之后,林墨决定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在慢慢思考对策。
雨势渐大,诺大的无终城一时半会也无法探索完全,林墨却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他决定先修正一夜,等待第二天天晴再做打算。
直至第二日晨曦初现,那连绵不绝的雨幕才渐渐收敛,露出天边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进入无终城,林墨抬头便看见那堵石墙陈旧崩裂,它静静地横卧在原野之上,林墨仍感觉到热血沸腾。
当时就在那,项羽手持楚戟,杀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然而,就在林墨继续前行的半里地后,他再次遇到了一堵与先前极为相似的石墙,这让他开始产生了疑虑。这满是车辙的道路蜿蜒曲折,如同历史的脉络一般错综复杂。
而那光秃秃的褐色丛林,也与他记忆中的绿树成荫的景象大相径庭。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四周徘徊,试图寻找那些熟悉的痕迹。
刚刚经过的就是曾经的营地吗?
“大人?王爷?”雷振似乎从来不清楚该如何称呼他,“您在找什么?”
“没什么。”林墨摇了摇头。
当时,我还在未所谓的腐化值而头疼。
就因为腐化值的原因,搞得我都不敢放开手脚去宰小日子。
收回思绪,林墨压低声音道,“安静,雷振,这地方随时可能遭遇敌人!”
男孩看了看光秃秃的褐色树丛、潮湿的树叶和前方泥泞的道路。
“我有剑,”雷振紧握着手中那把略显稚嫩的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可以战斗。”
但不够熟练,林墨心想。
他毫不怀疑男孩的勇气,只是不放心他的训练水平。
昨夜,林墨断断续续问出了他的故事。
原来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一个失落的士族旁系血脉,他的家族,曾经也是风光无线。而他则是源于某个排行靠后的儿孙,家境贫困。
他的父亲,一个心怀壮志的士族后裔,用尽了一生的精力,试图重振家族的荣光,然而,命运却如同顽皮的孩童,屡屡戏弄于他。
最终,他只能与一位卖蜡烛的商人之女结为夫妻,这段婚姻,虽非他心中所愿,但生活的无奈,使他不得不低头。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因此放过雷振。
刚生下雷振没多久,在雷振三岁左右,母亲抛弃了他,将他交给父亲独自抚养,自己跟让她怀孩子的男人跑了。
到了后来,他的父亲,则在某次战争中阵亡了。
年幼的他,便跟着某位亲戚生活。
他对于母亲的印象,早已在岁月的洗礼下变得模糊不清,那份温暖的母爱,于他而言,只是记忆深处的一抹影子。
在雷振的心中,那位亲戚,是他唯一感受到的“父亲”般的存在。然而,从他断断续续、略显生涩的叙述中,林墨却窥见了另一番景象。
那位亲戚对待雷振,并非如父子般的情深意重,而更像是主人与仆人之间的疏离与冷漠。
因为雷振一直以来,都蜗居在仆人的简陋房间,与仆人一同饮食起居,甚至还要承担起那些低微、繁重的劳作。
接着,他那亲戚,也死于战乱。
至于是哪一场战争,雷振也搞不清。
于是乎,男孩孤身一人,远离家乡,又没有钱,只能四处流浪。
直到他被姚广孝的手下发现...
“大人您太小看我了!”雷振视乎看穿了林墨的心思,“我的武艺,绝对不会差!”
林墨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果真如此?”他轻步上前,随手从旁侧的树上砍下两根断枝,稍作修整,便化作了简易的剑器。他递给雷振一根,随即,两剑相交,试探起这少年的身手。
随着剑锋的交错,林墨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雷振的剑法虽不繁复,但每一招都扎实有力,毫不拖泥带水。他的动作虽然稚嫩,但那份专注与勇敢,却是无法掩饰的。
然而,林墨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起。眼前的少年虽然身手敏捷,但身体却过于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那营养不良的身躯,使得他的力量远远不足。
林墨不禁想,若是雷振真如他所说,在那场君士坦丁大军围攻京城的惨烈战争中存活下来,恐怕也是因为他那瘦小的身躯,在敌人的眼中并不起眼,从而侥幸逃脱。
“好小子,却是个可造之材。”林墨收回剑,拍了拍雷振的肩膀,声音中满是赞许,“那你想变得更强吗?”
“想...很想!”雷振道。
“那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以后每晚睡觉时,手上将全是水泡,胳膊布满淤青,浑身僵硬酸痛,难以入眠。你确定能适应吗?”sxynkj.ċöm
雷振的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我喜欢,大人。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尽管它充满了淤青和水泡。不,或许我应该说,我不喜欢淤青与水泡,但我热爱这一切。大人。王爷!!!”
这之后,他和林墨都信守承诺。
雷振从未有过怨言,每当他手上的新水泡在阳光下闪耀,他都带着一丝自豪,将它们展示给林墨看。
不但如此,雷振也是一个合格的侍从。
无论是照料马匹还是照顾林墨的饮食起居。
为此,林墨越来越喜欢上了这个男孩。
如果可以的话,等林墨稳定下来,说不定会收留他,培养起来。
就这样,两人在偌大的无终城搜索了一整天。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两人再次踏上了探险的征途。
“大人,王爷,前方有辆马车。”雷振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捕捉到了前方的动静。
林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古朴的双轮木牛车缓缓前行,高高的侧板仿佛一道坚固的壁垒,隔绝了外界的窥视。一男一女正合力拽着绳索,顺着车辙往前。
“放慢脚步。”林墨轻声嘱咐雷振,“我们不要让他们感到惊慌,更别让他们将我们误认为我们是土匪。记住,言谈举止都要有礼貌。”
“是,大人。”雷振恭敬地回应,眼中却闪烁着些许调皮的光芒,“注意礼貌,王爷。”他低声重复着,仿佛对可能被视为土匪的误会感到一丝微妙的兴奋。
他们一路小跑赶上来,农民警惕地注视着他们,但林墨表明没有恶意之后,他们便任由他走在旁边。
“我们本来有一头牛,老汉在杂草与烂泥交织的路上缓缓诉说着,到处是松软的烂泥潭和烧得焦黑的树木,“但被人抢走了。”
老汉的脸上因为长期劳作而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此刻又因为用力拉车而涨得通红。“我们的女儿也被抢走了,唉,干了很多坏事,好在战斗结束后,她自己跑回来了。
那头牛却没有,我猜是准被那群强盗吃了。”
女人没什么补充的。
她比男人年轻二十岁,但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用犹如审视牛犊般的眼神审视着林墨。
林墨,对这样的眼神早已习以为常。
也许正是平民女人们的眼神吧。
“无终城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居住的?”林墨问道。
老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一年多前吧。那时候,战争刚刚平息,无终城遭受了重创。我们勉强进行了部分城区的重建,让百姓们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哦?那现在谁管理无终城?”林墨又问道。
“是陛下的远亲,叫赵帧,他是个严厉的人,但很英勇!”老汉继续到,“之前无终城附近仍然有大量的土匪,还有东潘戈的强盗。
赵大人逮住了最坏的那些人,用他那把硕大的剑砍下他们的脑袋。”他扭头啐了一口。“你在路上没碰见土匪吧?”
“没有。”这次没有。
离无终城越远,道路越空旷,偶而瞥见的路人还没等走到跟前就全隐入了树林中。
路过的客栈不是洗劫后被废弃,就是成了军营。
昨天他们遇到一支大夏的巡逻队,骑兵们手执长枪和长弓,将他们团团围住,队长则百般盘问林墨,好在最后还是放行了。
林墨感觉有必要将警告转达给农夫和他的妻子。
结果他只点点头,等林墨说完后又啐了一口,“不用担心,只要有赵大人在一天,这帮土匪就不敢靠近无终城!”他说道,“赵大人麾下,整整有两万精兵勒!”
“两万精兵...”林墨皱起眉头,“一半是为了剿灭匪寇,一半是为了防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林墨的心乱了起来。
我不能杀害太多此地驻军,否则东潘戈的杂碎就会乘虚而入。
想到这些,这让林墨有些悲凉。
太阳半藏在浮云背后,当他们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重建的无终城城区赫然出现。
城门已经重建,并得到加固,淡红色石墙上又有了来回走动的弓箭手。
大夏的旗帜在城门楼上高高飘扬,金红对分的底色上!
“若曦...等我!”林墨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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