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从来不缺乏游牧民族，当一个游牧民族被消灭，很快就会有另外一个游牧民族替代它重新崛起。
匈奴，鲜卑，乌桓等等，不论是谁占据这片草原，他们总会有南下劫掠中原的那一天。
其中有中原之地富庶的原因，也有草原民族的思想问题，他们认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懦弱的羔羊就该遭受屠戮和欺凌。
就算是对他们自己的族人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他们，又怎么会懂得汉人的仁义道德与礼义廉耻。
要想让他们学会汉人的礼义廉耻，便必须得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性。
而除了生活习惯与思想之外，实际上北方游牧民族喜欢南下劫掠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气候。
每到天气变得寒冷的时候，北方草原的牧草就会减少，成片成片的牛羊会被冻死饿死。
为了能够度过苦寒的冬天，游牧民族也会南下劫掠。
然而不论是因为哪一种原因，身为一名汉人，身为一名汉人出身的将军，赵云都坚定不移的把这些游牧民族当作大汉的敌人。
无论是非善恶，无论仁义道德，先行举起屠刀的人必将被屠刀审判，这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永恒不变的真理。
当乌桓人劫掠汉人的土地，杀戮大汉的子民之时，双方便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中原人与草原人的战争获胜的次数很多，但是却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消灭过草原人。
一来是草原人多以部落的方式分散各地，一旦战争失败便会四处逃窜。汉人的军队多以步兵为主，很难在草原上追击胡虏。
二来是草原的土地对于大汉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但不适合农耕民族在此扎根，所以汉人不会耗费精力去统治草原。
就算是将一个片区的草原人杀光了，过一段时间之后，便又会有另外一批草原人出现。
他们依旧会在这片草原上游牧，发展自己的部落与族群，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继续南下。
赵云也知道草原人永远杀之不绝，现如今他所做的事情，也只能够给幽州带来十几二十年的安稳日子。
但是赵云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率领着麾下的白马义从一路北上，沿途所见的乌桓，鲜卑等部族统统屠戮一空。
面对白马义从的追杀，蹋顿根本不敢进行任何的抵抗。
他惶惶如丧家之犬，带领着自己麾下的兵马刚刚回到部族，随后便召集所有的部族子民开始北迁。
至于其他乌桓的部族，他只是派人前去通知了一声便不管不顾。
他虽然是乌桓的单于，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次汉人是铁了心的要将乌桓灭族。
哪怕他现在召集整个乌桓所有的勇士，也最多只能够凑出十万骑兵。
这个数量看上去很多，但要想击溃白马义从，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乌桓曾经是何等的强大，又与匈奴，鲜卑等异族联盟，结果却被大汉军队击溃。
公孙瓒对于乌桓进行了长达数年的征战，直接将强盛的乌桓重伤，现如今都没有恢复元气。
如果不是后来的幽州牧刘虞给了乌桓一个生存的机会，说不定乌桓早就被白马义从给灭了。
现在中原可没有一个幽州牧再继续制衡白马义从，乌桓此时再继续正面反抗，最终恐怕只能够落得一个亡族灭种的下场。
蹋顿不想死，他想要活下来，哪怕是做不成乌桓的单于，他也不想死在白马义从的手中。
蹋顿逃了，楼班死在了赵云的手中，整个乌桓都群龙无首。
一部分乌桓人在收到了蹋顿传来的消息之后便果断的选择了撤离，但依旧有一些人看到了机会。
他们觉得乌桓只要能够团结起来，一定能够与汉人决一雌雄。
于是在几个年轻的勇士的带领下，东部乌桓人开始聚集，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口数十万的大部族。
所有的青壮年都被召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支七八万人的骑兵队伍。
他们高举着乌桓新单于的大旗，迎着赵云的白马义从发起了进攻。
赵云并没有避战，而是选择正面在战场之上迎敌。
他将擅长骑射的义从老兵安排到了左右两翼，而后亲自率领一万新挑选进白马义从的骑兵排成锥形阵。
挑选了一处山坡作为临时的休息点，在察觉到了敌军的到来之后，赵云居高而下的发起冲锋。
他自己化作锥形阵的阵锋，如同一柄刺破黑暗的雷霆长枪，直接给予了那些前来迎敌的乌桓勇士迎头痛击。
七八万骑兵被一万骑兵正面对冲，折损了一成之后，整个队列都被分割成了两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翼的骑兵又展开了袭击。
奔腾的战马飞射出锋利的箭矢，一名又一名乌桓勇士倒了下去。
赵云没有任何的犹豫，调转马头继续率领着麾下的骑兵进行绞杀。
燕北紧紧跟随在赵云的身侧，他的头上裹着一条白巾，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染成了赤红之色。
他的身后也跟着十几名同样裹着白巾的男子。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衣服都显得破破烂烂。
他们曾经是被乌桓人覆灭了家园的奴隶，而今他们纵马持刀，亲手为自己的父母妻儿报仇。
白马义从怀揣着复仇的信念，而这些五环的骑兵们则是怀揣着保护妻儿的信念。
双方就这么在战场之上互相厮杀，直杀到夜幕降临，鲜血染红草原大地。
七八万的乌桓骑兵战死大半，剩下的乌桓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他们疯狂的在草原之上逃窜，借助着黑暗遮掩踪迹，苟且逃脱，暂时得以保全性命。
赵云没有再下令继续追击，这些人今天就算是逃了回去，当自己的大军杀到部落的时候，这些人便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身死。
乌桓必将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而赎罪，而那些幸存的乌桓人，也必将铭记汉民百姓遭受侵略之后的痛苦。
三万多白马义从也折损了一半，更多折损的是正面迎敌的新兵，而那些老兵们大多存活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反倒是对未能马革裹尸有所遗憾。
没有安营扎寨，赵云吩咐几名将领安排哨兵放哨之后，他便让将士们在草原之上升起火堆，然后轮番进行休息。
篝火熊熊燃烧，一部分还残存气力的士卒开始清点战场，举着火把搜寻幸存的袍泽，同时收敛同伴的尸体。
与燕北一同加入义从的俘虏只剩下了三个人，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六岁。
他抱着一名同伴的尸体嚎啕大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着身边的燕北问道：“燕大叔，他不想来的，他是被我骂，他才跟我一起来的，我只想复仇，我没想让他死…”
燕北闻言之后上前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冰冷的开口说道：“我的妻子死在了乌桓人的手中，我的邻居，我的父老乡亲都死在乌桓人的手里。
所以我要来复仇，从我准备复仇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他话音落下之后，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说道:“你，还有他，你们都在为复仇而战，就算是死了，九泉之下见到了你们的父母兄弟，他也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他们。
他是好样的，他已经替他们复仇了。
你，你可能也会死，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不会为你哭，我会为你高兴。
因为你是替你的家人和族人复仇而死，死也死得光荣，你明白吗？死了，你也是个英雄。”
燕北不知道什么民族大义，只知道家恨，不知道国仇。
但是那又怎样？
他燕北活着的时候可以给亲人复仇，就算是死在了战场之上，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壹趣妏敩
他没有说太多的大道理，但是却用仇恨成功的洗涤了袍泽离世的悲伤。
那原本满脸悲愤的少年也逐渐的恢复了过来，他咬着自己的牙向着燕北说道：“复仇…”
燕北也郑重的点头回应：“复仇。”
诸如此类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大多数的白马义从早已经对生死离别司空见惯。
将袍泽的尸体聚集在一起之后，他们一起刨了一个大坑，而后将这些尸体堆了进去。
虽然这样的安葬极为草率，但总好过让他们暴尸荒野。
等他们得胜归来，如果还能够活下来，那再来接他们回家便是了。
至于那些乌桓人的尸体，便任由他们暴尸荒野。
秃鹫会啄食他们的血肉，豺狼虎豹会分食他们的骸骨。
等汉军彻底湮灭乌桓，没有人再记得乌桓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的灵魂也将永远的消散。
世界会抹除他们存在的意义，无论是他们曾经的辉煌，还是他们遭受的一切，或者是他们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
一名看上去似乎有六十岁的老将来到了赵云的身边坐下，他将手中的酒葫芦递到了赵云的面前。
“子龙啊，白马义从等待这一战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没想到最终竟然是你带我们走完了这最后一程！”
伴随着老将的话音落下，赵云的面色极为凝重，他声音低沉的开口说道：“这一战，我也等了十几年的时间！”
而后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将，随即继续开口说道：“主公怀仁，常教化长安之学子，使他们对生命要怀有敬畏之心。
他常说要尊重生命…
师傅童渊教我枪法，要我常怀忠义，也不要忘了仁德之心。
我下山之后也曾想要做个仁者。
但不论是常山的赵家村，亦或者是北地郡，还有辽东等等，当我瞧见那些无辜百姓的尸体之时，我便总是无法说服自己仁德！”
他话音落下之后，田楷也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赵云亲眼所见百姓为异族所蹂躏者不足千百之一，在中原北方的这一大片土地之上，几乎每年都会有无数的汉家百姓遭受到异族的劫掠与骚扰。
当年公孙瓒振臂一呼，幽州健儿云集，并不只是因为公孙瓒的个人魅力，也不只是因为公孙家有权有势。
真正能够让白马义从生死相随的，从来都是那一颗复仇的决心。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庶民之苦难，这些老一辈的白马义从又怎么会抛弃自己的所有，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右北平。
而就在田楷开始回忆过去所经历的苦难与仇恨之时，赵云却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说道：“仁义还是要讲的，但仁义是对人讲的。
乌桓寇我边疆，害我子民，于大汉而言，与豺狼虎豹之禽兽无异。
这么多年来乌桓既然从无悔改之心，那明天便将其亡族灭种罢了。
今后这片草原之上放牧的人必须对我大汉臣服，若是有人敢犯我大汉一人，我大汉便灭其一部，若是敢犯我一村一地，那便将他亡族灭种。
本将军倒要看看，是我等手中刀更快，还是这片草原之上的豺狼虎豹生长得更快一些。”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田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随即他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白马义从都聚集在了一起，尽管休息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姿态。
“今日，我白马，踏平乌桓——”
赵云没有过多的战前动员，他只是高举起了自己的手中枪，随即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而伴随着他的命令响起，所有人都齐齐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震天的高呼之声响彻云霄。
“踏平乌桓——”
在这震天的呼喊声中，白马义从向着乌桓的聚集地而去。
然而当赵云的军队来到聚集地的时候，就是发现这里的乌桓人已经撤离。
从那些四散的马蹄印可以看出，乌桓人并没有向着一个方向逃亡。
赵云内心有些许的遗憾，他还是很希望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战斗的。
但是现在这些乌桓人既然想要跟他捉迷藏，那他又怎么能够不奉陪到底呢？
于是赵云兵分五路，每一路约三千五百余人。
他们的命令只有一个——凡乌桓图腾之部族，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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