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痛哭流涕的郑吉英,夜安锦想起鳄鱼的眼泪。
一边干着罪大恶极的事,一边装可怜博同情。
“你小,你年轻,难道周欣莹就不年轻?你求我放过你,你为什么不放过周欣莹?”
夜安锦连声质问,“你已经犯了罪,就应该接受法律的严惩,谁又有权利放过你?这就好比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能让周欣莹起死回生?”
郑吉英摇着头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被周欣莹气坏了。她明明轻而易举就能帮到我,可她就是不肯,还赶我们走。我不过推了她一把,她就像疯了一样地拿书砸我……”
“周欣莹为什么必须要帮你?她欠你的?她有权拒绝你们不合理的要求。她不帮忙就招来你们的谩骂和推搡,难道她还不能还手了?”
夜安锦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她被谢辰飞和程越柳欺辱,奋力反抗却招来更严重的殴打……
恶人逞凶施威理直气壮,反而怪受害人不听话或反抗,什么强盗逻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其双标?
郑吉英抹着眼泪,眼巴巴地望着她,“安教授,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已经后悔了。可是既然她们两个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的事,给个顺理成章的解释不就行了吗?”
“什么解释?”
“李思思杀了周欣莹,然后自己畏罪自杀。”
郑吉英还在异想天开,“求求你了,看在我爸爸妈妈的份儿上,你就做个顺水人情,告诉警方我深度抑郁,已经不能正确思考和表达,不能作证人,也没有作案嫌疑……”
夜安锦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郑吉英不是预谋犯罪,夜安锦都不信。
就时,叶天道又来电话催,说那个国宝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人命关天,夜安锦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国宝帮?
借着挂断手机的时机,她悄然打开录音功能,“郑吉英,我不会知法犯法包庇你。你要是真为了你爸爸妈妈着想,就老老实实坦白交代。那天晚上,你和李思思,还有那一直藏在暗处的第三者,你们是怎么合伙把周欣莹残杀并抛尸荒野的!”
郑吉英闻言跟被电击般全身震悚,蒙着泪水的眼睛睁得老大,侧光的角度让她的眼珠如易碎的玻璃球,连黑色的瞳仁也变得透明,“你、你怎么知道还有第三个人……不,你是猜的,你、你猜错了,根本没有那个人,只有我和李思思……”
她的辩驳明显底气不足,舌头打结般吞吞吐吐。
“怎么可能没有第三个人?那个人是个男性。”
夜安锦斩钉截铁,“这个连推理都不需要了,事情明摆在那里,一目了然。你想瞒也瞒不住!”
“什么事实?”
郑吉英张了张嘴,像搁浅的鱼一样呼吸艰难。
“这个男人在你们到达之前强暴了周欣莹。虽然周欣莹体内没有遗留,但尸检核定不会错。”
夜安锦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打得郑吉英眼冒金星。
“不,不会……他不会……”
郑吉英目光散乱,踉跄后退,身子像从枝头谢落的枯叶般无依无着。
“你们和周欣莹发生争执的时间很短,短到周欣莹的身体反应还没来得极消散,就遭到了你们的重击和刺杀。”sxynkj.ċöm
夜安锦不由愤懑,“你和李思思沾尽周欣莹的便宜,不知感恩,反而羡慕嫉妒恨,她一时达不到你们的心愿,你们就恩将仇报。那个帮凶不但帮你们杀人,还帮你抛尸荒野掩藏罪证,为怕事情败露,他又把李思思骗到望海山庄杀人灭口,你别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我……”
郑吉英翕动着嘴唇,眼睛一眨,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
她继续往后退,退到里屋和外间的隔断门前,倚靠在门板上,像缺氧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尸体是不会说谎的。周欣莹的体表伤全被野狗破坏了,但除了她后脑勺部位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产生撞击伤,头部其他创口和骨折线纵横交错,特别右侧颞部密集地存在形态相似的挫裂伤,导致皮下颅骨骨折。”
夜安锦对周欣莹身上的伤记忆犹新,“这两种矛盾的损伤形态说明,周欣莹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熟人强力推倒,后脑勺磕到了硬物上。李思思没这么大力气,你有。后来,你们唯恐李思思不死,对着她的头部连续重击,才会形成密集创口。www.sxynkj.ċöm
再后来,你们怕警方认出死者身份,抛尸后又毁容并切割性别部位,手段极其残忍。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周欣莹身上的这些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又像熟人作案,又像仇杀泄愤。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过你。
但你开始心直口快,像问心无愧,后来又装傻充愣,像伤心过度。
你差点儿就成功了。
直到李思思案发,两件案子间隔时间太短,我就觉得你的嫌疑最大。
后来,得知你第一次接受讯问对上下楼层的事隐瞒不报,警方调取监控也没有发现异常,我就想,你的那个帮凶应该是个开锁高手和电脑高手。
他知道周欣莹楼下空着,案发当晚他提前潜伏在楼下,并挪开了两层楼之间的隔板,在周欣莹回家后强暴了她。
后来你和李思思来了,他潜伏在暗处,看到你们杀了周欣莹,他不但没有阻止,事后还帮你们善后,包括潜入物业网络删除了案发当晚的部分监控视频。
还有望海山庄的相关视频,全被他不露痕迹的删除了。我说的对不对?”
夜安锦说到这里,上前一步,声色俱厉,“到现在你还想知情不报,你是想罪加一等吗?你别执迷不悟一错到底!”
“你懂什么?你就会说教,就会高高在上,你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了,你根本不知道我迫切想要保研名额的心情!我穷怕了,穷怕了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郑吉英突然神智一清,歇斯底里地哭叫起来,“他们家里一个比一个有钱,就算毕业找不到工作,他们照样有房有车,吃好穿好嫁好活好,我呢?
我妈妈肝癌晚期,很快就要死了,她的头发化疗都掉光了,那是戴得假发你知道吗?就算有医保,可有些药根本不给报销,他们俩的工资根本不够买药和定期治疗的住院费!
她们有的是钱花,我的学费都得我自己赚!
你知道我是怎么赚钱的吗?哈,我们学校门口经常有豪车等着钓学生妹,愿者上钩。我就是任人蹂躏的一条贱鱼!”
夜安锦皱了皱眉头。
世风日下,高校女生被富豪包养或各取所需的一夜情屡见不鲜。
但个人好逸恶劳、道德沦丧,不能把责任怪在别人头上,更不能埋怨谴责社会。
明明是个人,非要把自己变成鱼,反过来再苦大仇深怨天尤人,用各种不幸当借口为自己的堕落开脱,好像除了自轻自贱就无路可走一样。
“没人逼你当鱼。好多同学勤工俭学,当家教、设计文案、写网文,正经工作有的是。”
夜安锦不想听她扯东拉西,“何况任何理由都不该成为你犯罪杀人的借口!”
“哈,说得轻巧!”
郑吉英梗着脖子粗声大气,“那些专业性太强的活儿不是谁都能干?而且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
可是男人的钱多好赚啊,脱了往那一躺,起来穿上就能数钱!
哼,自尊值几个钱?都要穷死了要自尊有屁用?”
郑吉英戳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每次事后我这里都痛、都恨、都烦,数着钱都不能缓解,因为哪怕我躺着赚钱都不如人。
我比不上李思思,她长得比我好看,随便找个男人给的就比我拼了命巴结的给的多。
周欣莹更可恨,她成天趾高气昂的,暗恋穷得要死的程原耍小姿情调,不就是故意埋汰我们?她有底气有能力精神恋爱,我们却得贱嗖嗖地打野食。
她家那么有钱,还不是她妈空手套白狼贪污受贿来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养尊处优,漏漏指缝儿都能照顾我一下,可她从不管我的死活。
狗屁闺蜜!
她就是拿我和李思思当绿叶,衬托她的高贵和富有!
哼,可惜好事儿不能都让一个人沾了。也该有她倒霉的时候。
她妈不但贪,还不正经。你知道周欣莹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吗?因为她有一次回家撞上她妈乱搞气坏了!
哈,这件事是李思思告诉我的。
那天李思思陪她一起回家拿东西,正好就撞见了。
李思思说周欣莹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立刻关了门,但李思思从门缝里啥都看见了……”
“那个男人是谁?”
夜安锦真替周路凯难过,打断郑吉英的话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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