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趣文学 > 言情小说 > 穿过旷原的风兰琰琰 > 第19章 他是表哥?
  姜隐闻言,知道她的意思了。

  “警察怎么说?”姜隐抽了一张纸巾给李清雅,“先擦擦脸,慢慢说。”

  李清雅接过纸巾,胡乱抹了一把脸颊,哽咽道:“我弟弟他,现在就是数罪并罚。”

  “盗窃罪和故意伤人罪?”姜隐问。

  李清雅点点头。

  姜隐知道一点律法常识,又说:“虽然是数罪并罚,但是也要看具体量刑的吧。”

  李清雅再点点头,“所以,姜医生,这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你说吧,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说罢,她又想到什么,说道:“你等一会儿。”

  她起身走出办公室,去茶水间,用纸杯接了热开水。

  路过服务台的时候,她对芳芳说:“我办公室有个客人,一会儿如果有病人,你来敲我门,和我说一声。”

  “好的,姜医生。”芳芳点头。

  姜隐重新回到办公室,将热开水递给李清雅,“来,喝点热水吧,晚上这个天也挺冷的。”

  李清雅接过,再次红了眼眶,低声道:“谢谢。”

  她双手握着纸杯,继续说:“我弟弟现在拘留中,目前还算行政拘留,因为他偷窃罪没有构成犯罪,也还算幸运,他那天抢的只是一个小钱包,里面有五百多块钱,尚不构成犯罪,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只做治安管理处罚。”

  “拘留几天?”

  “九天。”

  “还有一个,是故意伤人罪吧。”姜隐问,“伤的人就是我吧,我是那个当事人。”

  “是的,虽然那天你没有去做笔录,但是这个案子也涉及到你,后面警方会来找你帮忙协助处理这个案件。”李清雅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纸杯,“姜医生,可能警方也会看你的态度,我希望,如果到时候警察真的找上门来,你能体谅我弟弟一下。”

  说罢,她看了眼姜隐曾经受伤的胳膊,“警方会让你去鉴定伤势的,我问过一些知情人了,你的伤势多半是构不成轻伤的,这样的话,我弟弟就不会被判刑了。”

  姜隐知道她的意思,“行,你喝口水吧,你嘴唇干了。”

  李清雅听不到姜隐确切的保证,她不安心,“姜医生……”

  “你先喝口水吧,不要紧张。”姜隐很温和,笑眯眯看着她。

  “你,你答应我了?”李清雅不确定地问。

  姜隐没有明着回答,只是问:“我能问一下,你弟弟他为什么要偷医院老人的钱包吗?他不知道你在那个医院里上班吗?还有,他就没想过,万一他医院里行窃的事情被人发现,被你同事发现,你在医院里会难做人吗?”

  姜隐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一针见血,直逼得李清雅内心羞耻难言。

  李清雅的嘴唇动了动,难以启齿,半晌,她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热开水。

  温热的水下肚,她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一点。

  她又低头喝了两口。

  开水滋润了她干燥起皮的嘴唇。

  她抿了抿嘴,又低下头去,盯着手里喝掉一半开水的纸杯。

  姜隐看着她这些小动作,温和道:“李医生,其实你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因为读过大学,因为选择了自己热爱的职业,因为在医学行业上正在慢慢发光发热,所以李清雅一直是个不怯懦、不卑微的人,纵然她有一个重男轻女到一塌糊涂的家庭。

  李清雅的眼泪掉下来,砸进了手里的纸杯中。

  “姜医生,不瞒你说,我一直都希望我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但凡能正常一点,即使贫穷,我也会更高兴的。”

  这句话,姜隐能理解。

  “我弟弟他,比我小四岁,因为是男孩子,又是老小,所以特别得我爸妈宠爱。因为我爸妈宠爱他,哪怕小时候他调皮,不爱读书,我爸妈都顺从他,渐渐地,就把他给宠坏了,导致最后,他上了个高中就辍学了,早早地出来工作。”

  谈起家庭和家人,李清雅情绪开始稳定。

  她开始将自己藏起来的悲惨的一面悉数袒露给姜隐看。

  这个时候,李清雅反倒觉得不丢人了。

  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因为我爸妈的溺爱,我弟弟从小就蛮不讲理,当他想要的得不到的时候,就会使劲办法去掠夺,比如,我读高中的时候,回家买了肯德基,一个汉堡,一包薯条,还有鸡块,我把汉堡给他吃,他吃完了,就想吃我的鸡块,我不给他,他就开始明抢,我和他争执的话,他就会喊来我妈,我妈就骂我,并让我把东西让给我弟弟。”

  姜隐安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李清雅又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我妈以为,无条件的纵容我弟弟,就是爱他,殊不知,她这是亲手将我弟弟往一条不归路上推。”

  “所以,他开始偷抢?”姜隐问。

  李清雅摇摇头,“其实偷窃,他一直是不太敢的,他一贯会做的,就是抢自己人的东西。因为小时候,他偷过邻居的钱,被邻居发现,邻居也很凶悍,虽然那时候没报警,但是邻居抓着他说要剁他手指头,谁说都不好使,我弟弟他吓坏了,自那以后,他就不太敢偷东西了。”

  “那,那天他是为什么又开始在医院偷窃了?”

  “因为他赌博。”李清雅眼里一黯。

  姜隐眉头一拧,“什么?”

  “因为我弟弟他辍学后,在外面学坏了,十九岁那年开始学着赌博。刚开始,还只是打麻将,小赌,我爸妈只当他小赌怡情,没怎么制约他这个行为。但是,赌博是会上瘾的,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其实,赌就是赌,没有大小,因为一旦开了那个瘾头,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就想翻盘,一旦赌得兴起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我弟弟是还没到赌博赌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但是,但是他开始因为赌钱而去偷钱了!”sxynkj.ċöm壹趣妏敩

  说到后面,李清雅心底怒意横生,咬着牙齿扬高了声音,透露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感。

  姜隐身躯往椅背上一靠,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你爸妈知道他在外面赌大钱吗?”

  “知道,因为我弟弟有时候赌赢了,就大把拿钱到家里,赌输了他就在家里骂人。”

  看来,他们李家,风浪也不小。

  姜隐拿手指按一按额角,突然问:“今天这个事情发生,你弟弟被拘留,数罪并罚,你爸妈是什么态度?责骂你弟弟了没有?”

  姜隐又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上。

  李清雅嘲讽地笑了一声,“哪能啊,姜医生,你也太看得起我爸妈了,我爸妈但凡能生气一下,我弟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你爸妈,该不会反过头来怪你吧?”

  李清雅沉默。

  姜隐看穿了一切。

  她又问:“李医生,你难道没想过,是应该给你弟弟吃一点苦头,好让他长一长记性了吗?”

  李清雅不解,“姜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弟弟只有亲自坐了一回牢,他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否则,他永远都会执迷不悟。”

  “姜医生!”李清雅大惊失色。

  姜隐笑一下,摆摆手,“开玩笑,你别激动。”

  李清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姜隐轻声道,“李医生,你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得到姜隐肯定的答复,李清雅连忙站起身来,朝姜隐深深鞠了一躬,“那,那麻烦姜医生了。”

  直起身来,她又轻声道:“真是对不起,姜医生。”

  姜隐笑一笑,“没事,你回去吧。”

  李清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姜隐看着李清雅离开,她低头用手指转了一下那支蓝色的卡通兔子笔。

  有些人,死性不改,躲得了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李清杰如果这次不吃苦头,依旧不会长记性,也许以后,他捅的篓子会更大。

  卫生院门口,李清雅低着头走出去,走了两步,蓦得抬首,竟见到了盛原。

  盛原站在门口围墙的右侧,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卫生院的路灯洒下淡淡昏黄的光晕。

  盛原的脸隐在半边暗光里,李清雅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表哥……”李清雅愣愣。

  “你去找她了?”

  “表哥怎么知道我去找她了?”

  “我打了家里的座机,你没接,我就知道你不在家。而你今天不值班。”

  而且,留给李清雅的时间也不多了。

  李清雅苦笑一声,“对不起,表哥,我知道这件事和姜医生没关系,可是我还要厚着脸皮求姜医生去原谅一个伤害她的小偷,我实在是太丢人了,太羞耻了,但是我别无选择。”

  盛原静默了一会儿,问道:“她答应你了?”

  李清雅点点头,“表哥,姜医生是一个好人,她会共情于我。”

  盛原却道:“做医生,会共情,不是一件好事。”

  “对不起,表哥。”

  李清雅走上前两步,将脑袋靠到盛原的胸前,安静了两秒后,忽然闷声哭泣。

  盛原没说话,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半晌,他才说:“事已至此,回家吧。”

  *

  第二天上班,姜隐果然接到了来自苍松县城南街道城南派出所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姜隐正在给病人看诊。

  电话那头要求她今天下午去一趟城南派出所,就李清杰偷窃并伤人案件协助他们量刑,并做一个迟到的笔录。

  姜隐淡淡道:“等会儿再给我打过来吧。”

  她挂了电话。

  患者看到她冷淡的表情,问道:“推销电话吗?最近推销的电话是很多。”

  姜隐一愣,随口应了声:“嗯。”

  她把打出来的病历单给他,“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喝水就好了,不用吃药。”

  患者用垂下的左手接单子,姜隐看到他的小拇指竟只有半截。

  她吃了一惊。

  患者注意到她的眼神,毫不避讳地把手张开来给她看,笑一笑,“是啊,我算是个残疾人。”

  姜隐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患者说:“我啊,年轻的时候,赌博,后来被人砍掉半截小拇指,这才治好了我的赌瘾。”

  姜隐愕然。

  患者不以为意,拿起单子就走出去了。

  姜隐半晌才回过思绪来,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诊下一个患者。

  下午,她请了半天假,去了一趟县城。

  因为她是事假,做的是私事,所以她不能开卫生院配备的公车。

  她坐了一班公交车去县城。

  按照公交车一路摇摆而去的速度,这一趟去程,可谓是路途遥远了。

  好不容易到达城南派出所,接待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办理此案的民警沈非有事出去了,让她先等一会儿。

  姜隐看了眼时间,下午2点钟。

  她在大厅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等了半个小时,沈非才从外面回来。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盛原。

  姜隐看到他们,站起身来。

  盛原也看到了姜隐,他面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今天会来一样。

  反倒是姜隐,很意外。

  “阿原,怎么是你?你怎么……”

  盛原微微一笑,“是我,好巧。”

  沈非见他们打招呼,疑惑,“怎么,你们认识啊?”

  盛原说:“有过几面之缘。”

  姜隐闻言,看着他。

  盛原回避开她的视线,对沈非说:“你们先做笔录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沈非点一下头,对姜隐说:“你好,姜女士,请跟随我来吧。”

  姜隐心里反倒起了一丝疑虑,跟随沈非来到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后,她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好像知道我今天会来做笔录一样。”

  沈非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是,你不是认识盛原吗?那你怎么不知道他是当事人的表兄?”

  “当事人?表兄?谁啊?”姜隐彻底懵了。

  她听不懂沈非在说些什么。

  沈非也被她搞糊涂了,“姜女士,你是李清杰盗窃伤人案的受害者吧,被刺伤的那位伤者?”

  “是我,但是这个案子和阿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

  “他是李清杰的表哥。”

  “什么?”姜隐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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