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和织田作。
嗯……一个非常神奇的组合。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人,我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尤其是织田作身上一现而消的「线」,更是让我觉得脑袋一阵刺痛。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一起来看我。”默默地将手上的辣味薯片塞进了被子里,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
“我只是来帮你带假条和住院证明的。”显然是刚放学过来的高桥背着书包,举起了手上的单子,“看起来你要在医院待一段日子了。”
“借你吉言。”我无视了说着「这不是吉言吧喂!」的高桥,又看向了织田作,“大叔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你们店长告诉我的。我在问护士你的病房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她。”织田作侧身从高桥旁边进了病房,找了张椅子坐下。
看到织田作一副要和我促膝长谈的架势,我会意地支开了高桥,“负责我的是长谷川医生,你可以去问问护士他现在在哪。”
作为一个聪明人,高桥迅速领会了我的言下之意,让我在假条上签字之后,就去找医生给我开住院证明了。
听着高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织田作立刻掀开了我的被子,拿走了我藏起来的薯片,“伤口还没愈合,就不要吃这种东西了。”
我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心想还好我还藏了几包在柜子里,就听见织田作又开口问我,“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就我上次见你的那天啊,我回家的时候抄小路来着,结果碰到了黑手党的人。”我叹了一口气,“躲子弹的时候忘记身上还有伤了,结果伤口全裂了,真倒霉。”
“你就这么喜欢走小路吗。”织田作看着我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小腿皱了皱眉,“严重吗?”
“嘛,我觉得还好?”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本来会比现在惨得多的,毕竟当时对方人比较多,还都带着枪,我都做好拼命的准备了,不过后来,嗯,算是被救了吧。”
“被救了?”
“嗯,一个叫中原中也的人,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虽然没有直说,不过好像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我撑着下巴回忆当时的情景,“感觉最近好像老是碰到你们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你认识他吗?”
“这个名字,港口黑手党没有谁会不认识。”织田作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是个很危险的少年,大概很快就会成为干部了吧。”
“危险?”我伸手把背后的枕头往上拉了点,“就武力值来说,确实挺危险的吧。如果他当时想杀我的话,我肯定会死的。不过这家伙意外的是个好人,不仅帮我紧急处理了一下开裂的伤口,还送我到大路上打车去医院,车费都是他掏的。”
织田作似乎有些意外,“虽然确实听说他对部下挺好的,不过原来他会帮普通人的吗,我记得他对对手可是毫不留情的。”sxynkj.ċöm
“确实是毫不留情,我看到他用小石子打穿了两个人的脑袋,超级残暴。”我心有余悸的说到,“虽然这种事情我也能做到,但是哪里有人会真的这么做嘛,感觉就和手掏心脏一样,好恶心。”
听到我的话,织田作并没有立刻有所回答,而是在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后才问我,“你以前试过这么做?”
“没试过打人,但是打过其他东西的脑袋。”比如说妖怪,“不过人也差不多吧,那个头骨的硬度,只要挑好石子的形状和硬度,再注意一下投掷的位置和角度,其实也不算很难。”
“凛一。”织田作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我的名字,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我还是应到,“怎么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想当一个普通人」,对吧?”
我回想了一下和织田作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几句对话。
“对啊。”我不解地看着他,“当一个普通人太糟糕了。”
“那么,你想当一个黑手党?”
我想了想,回答到,“不一定是黑手党,或者其他什么职业也行,总而言之,只要是「非日常」就可以。我比较习惯非日常,那样的日子更适合我。如果大叔你有一天变成了普通人,生活里再也没有了黑手党、战斗,还有那些只有当黑手党才能遇见的有意思的人和事,你也会不习惯的吧。”
织田作看起来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显然发现了矛盾之处,“可你的履历很清白,不应该会过过那种日子。”
“我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已。”我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赶在织田作再次开口前抢过了话头,“小鬼们觉得慕斯怎么样?”
“看起来好像挺喜欢的。”织田作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不再多问,只是顺着我的话回答道,“早上还试着带了年轮蛋糕过去,优和幸介两个人抢的都快打起来了。”
“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揍这两个小子一顿,然后把蛋糕给女孩子们。”我说到。
“嗯,我确实小小地教训了他们一下,不过蛋糕最后平分了。”
“看起来你这个监护人当的越来越顺手了嘛。”
我揶揄了一句,不过织田作却是有些苦恼的样子。
“可是真嗣还是不太和我说话。”
他这么说到。
真嗣是他收养的孩子里性格最为内敛的一个,平常都是抱着故事书独自坐在边上,也不怎么和织田作说话。
“他会和其他的孩子们说话吗?比如说咲乐?”我问他。
“会吧。”织田作答道,“但好像也不太多。”
“那就没关系了。”我无所谓地向后一躺,结果碰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痛痛痛!嘶……你不用担心,只是单纯的内向型人格而已,你可以试着给他带一些故事书或者小玩偶之类的,不过别特殊对待,要给其他孩子也带礼物,不然的话引起嫉妒心就麻烦了。”
“明白了。”织田作一脸严肃地记下了我的话。
之后我又和他随口闲聊了些其他的事情,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说是又被叫去干活,临走还不忘带走了从我这没收的薯片。
看着他关上了病房的门,屋内又变得冷清起来,我长吁了一口气,动作小心地靠在了枕头上。
『没看错。』
这是我第五次见到织田作,虽然每次都只能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见到他身上的「线」,但是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织田作身上的线确实少了一些,而且不是时多时少,也不是突然一下子变少,而是随着见面的次数,一点点逐渐变少的。
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情况一般代表着一个人的未来正趋于明确,可能是他下定了决心做某件事并且即将成功,可能是他将会经历一件绝对无法避免、并且对其人生具有关键性影响的事。
至于是什么事,就要看他身上最为明显的那一根「线」了。
织田作身上并没有哪根「线」看起来尤为突出,也就是说这件事应该还没有发生,并且还需要过一段日子。
而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在织田作的左手手腕上,似乎有着紧紧缠绕的红线,虽然因为袖子的遮挡,我看不清那是一根「线」还是几根「线」,但确实是有「线」缠绕在那里。
手腕上有「线」其实很正常,但是问题在于另一个方面。
——我看得见这条「线」。
并非是昙花一现后就立刻消散,而是始终缠绕在那里,随着织田作手上的动作时隐时现。
如果不是我能够明确地分辨出这种「线」和普通红线的不同,我恐怕都要以为是织田作自己买了个手绳了。
那是代表着什么的「线」?
我举起了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
白皙的皮肤,青色的血管,微凸的尺骨,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自然,也没有「线」的存在。
当「线」对我来说还是相当日常的存在的时候,人类里只有两个人的「线」是我所看不到的,一个是我的二货师父,还有一个,就是我自己。
师父说我看不到他的「线」,是因为他道行高深(当时我再次深刻体会到了他的不要脸),而我看不到自己的「线」,则是因为我的眼睛是看不到我「自己」的。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我也没兴趣看到自己一身线团的蠢样,所以也就没多想了。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没好好研究这些「线」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实在是太失策了。否则的话,我就可以搞明白织田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说不定还能把自己消失了的灵力弄回来。
不过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还是想想下次见到织田作的时候,该怎么找个借口碰一碰他手腕上的「线」吧。
床头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我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是早就走了的高桥。
『我们班排的「月之颜」过了选拔赛,下下周就能在戏剧节演出了。』——from高桥www.sxynkj.ċöm
大概是想问我到时候去不去看吧,毕竟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那个时候其实不去礼堂也可以。
斟酌着回了句「了解」,我放下手机,缩进了被子里,决定在晚饭前小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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