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琰眉毛一挑,看向柳砚池的眼,淡淡说道:“怎么,你恨叶家的人?”
“我恨!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柳砚池咬着牙,脸上的愤怒,于先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说着,他左右看看,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杈,警惕的指着顾景琰道:“说!你是不是叶家派来杀我的!”
顾景琰见状,冷笑一声道:“就凭这个,你想对付我?”
柳砚池脸上的愤怒未散,咬着牙握紧了手里的树枝,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顾景琰看着他继续问道:“不是说还不起我的银子要报答我,就拿这个报答我?纵使我与叶家有关,可你已经吃了那些包子,怎么,你要如何还我?”
听了顾景琰的话,柳砚池立即变得局促起来,皱着眉头汗珠从额头滑落至脸颊。
“我……我还你!我不欠叶家人的东西!我还你!”说着,左右看看,眼神落在了手里的树杈上。
咬了咬牙,用力抬起手,竟然要将树杈往肚子上戳去。
顾景琰见状,丢起一块石子打在了他的手上,树杈落地,柳砚池诧异的看着顾景琰。
顾景琰见状,无奈道:“行了!不逗你了!我和叶家没关系。”
“你骗我?”柳砚池怀疑的看着顾景琰。
顾景琰白了一眼柳砚池道:“你若是不知道,我再问旁人也行。”
“你说你和叶家无关,那你问这个做什么!”柳砚池不甘心,追问道。
顾景琰听柳砚池的口气,想来是知道乱葬岗的情形,并且与叶家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于是板着脸看着柳砚池道:“我是官府的人,问这些,是觉得叶家的妾室死的蹊跷,可这岐城到处都是叶家的耳目,我行动不便,所以想找个不怕死的问一些内幕。你呢,你与叶家有什么仇恨。”壹趣妏敩
听顾景琰这么一说,柳砚池眼里的惊讶越发收敛不住。
随后狐疑的看着顾景琰道:“你说的,是真的?”
“昨日你见我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我所居住的驿站,你若不信,大可前往驿站询问,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若你不相信我,也不用多言,走吧。”顾景琰故意激着他说道。
果然,此话一出,柳砚池当即看着顾景琰说道:“我信!”
顾景琰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却见柳砚池犹豫了一下看着顾景琰道:“你说你是官?多大的官?可以帮我杀了叶家人么?”
“当官是为百姓做主,而不是以权谋私乱杀无辜。”顾景琰淡淡说道。
一听这话,柳砚池显得有些激动的看着顾景琰说道:“他们才不无辜!他们杀人!杀了很多人!我姐姐就是被他们杀了!我爹受不了刺激,一病不起,竟去了……我……”
顾景琰看着柳砚池悲伤的样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名字。
于是试探的问道:“柳书瑶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我姐姐?”柳砚池听到这个名字从顾景琰的口中喊出,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顾景琰皱了皱眉看着柳砚池道:“我不认识她。”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姐姐的名字的。”柳砚池激动的上前一步追问道。
顾景琰面色平淡的看着他道:“我看过官府记录的案件卷宗,虽然并不清楚记得每一个人的具体情况,可这个名字我看到过。想起你也姓柳,便联想到了。”
一听这话,柳砚池当下心中便笃定顾景琰一定是官府的人!
于是这才放下戒备点了点头道:“她是我姐姐!三年前,姐姐到了出嫁的年纪,又逢叶家大肆纳妾,原本爹爹不想姐姐去的。可爹爹突然身染恶疾,需要很多银子治病。无奈,姐姐便想去试试。没想到很快叶家就送来了聘礼。可谁料,姐姐嫁过去没多久,便传出说失足落井死了。我爹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咽了气。等我处理完爹爹的后事,再去叶家,却连门都进不了。”
“那你有去找官府的人么?”顾景琰开口问道。
柳砚池点了点头道:“有的,可是知府大人说,姐姐确实死于意外。可我并不相信,但每次找到叶家,都免不了一顿毒打。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事情有蹊跷。果不其然,那段时间,那些妾室接连都死了。”
“看来,你知道他们被埋在哪了?”顾景琰开口问道。
柳砚池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知道,其实……我悄悄挖开过那些坟……我想找姐姐的尸首,不想让她死,都死的没名没份。”
顾景琰一听,惊讶的看着柳砚池,三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竟然有如此胆魄。
“那你找到了么?”顾景琰见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是有些激动一般,于是开口问道。
柳砚池看着顾景琰点了点头,表情变得痛苦起来:“我发现姐姐的尸体,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全身干枯,脸都变形了,我吓坏了。抱着她的尸体哭了好久,可我不敢将她带回只能在那里找了个地方,将她重新埋起来,也不敢立碑。就只能用石块堆了一下,做了一个自己能看懂的记号。”
说着,柳砚池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似乎很怕回忆起来一样。
顾景琰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
纵使三年过去了,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你方才说,怕我是叶家派来杀你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景琰顿了顿,让他缓了口气继续问道。
柳砚池摇了摇头道:“为了姐姐的事,我去找过很多次叶家,他们想用钱打发我,我不要,于是接二连三,我便出了很多事,先是莫名有人拿着父亲写下的字据来追债,强占了我家的房子,将我赶了出去。我知道,那肯定是假的,我爹是个读书人,一辈子都不敢痴心花什么大钱买东西,怎么可能去借利滚利的钱。”
说完,吸了吸鼻子道:“我无家可去,只能在城里流浪,起先连口饭都讨不到。后来,我不再上门去找麻烦,日子才逐渐好过起来。这些年,看到不停的有人嫁进叶家,我都提着一口气,果然,那些女人,都逃不过我姐姐的命运,最后都死于他们口中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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