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启宴一直活在自己幸福家庭的幻想中。
虽然自己跟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他从小是听着妈妈讲爸爸的故事长大的。
在妈妈的故事里,爸爸就像一个英雄一样,学习很厉害,打架也很厉害,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不会的东西。
薄启宴时常会羡慕别的同龄人,有爸爸陪他们一起做运动,一起旅游一起吃美食,大手牵小手。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倍孤单与悲伤,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在身边,他的爸爸却在几万公里以外,跟自己过的相反的黑白颠倒的生活。
他甚至忙到不给自己来一个电话。
每当他怀疑自己时,语鹿就会把他抱在怀里,捏着他的小手,每数一个手指就讲一个爸爸有多爱他的故事。
他会凌晨两点半突然惊醒,进他的房间摸摸他的小肚子和小手,看五一是不是没掖好被子,只因为睡梦中隐约听到五一在哭。
小五一小时候,肚肚痛,爸爸便不分白天黑夜把五一托在肩上,给他拍嗝。
满月礼留下的相册,上一张是薄司寒皮笑肉不笑的抱着薄启宴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在别人的镜头下留下第一张父子的合照。
而下一张,是薄启寒给薄启宴换尿不湿蹭了满手屎黑脸的照。
在语鹿轻柔的描述中,薄启宴是能感受到爸爸的爱的。
她会鼓励他:“五一爸爸可是一个流了血受了伤都不吭一声的人哦,五一,你要学习爸爸,要坚强。”
又酷又无所不能的爸爸,简直是小宴的榜样和骄傲。
他是用这样崇拜又钦佩的眼神,望向自己看不到的父亲的。
然而这一回薄司寒回来,残忍的揉碎了薄启宴曾做过的无数个美梦。
父亲讨厌他,这讨厌是真实的,也是直接的。
被薄司寒霹雳般的否认目光瞪着,慌张到心都碎了。
他那么崇拜和喜欢的人,却那样的否认他的存在,世界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希望和欢愉。
启宴还小,不明白那种无边无际如黑洞的撕裂感,为什么会突然像条疯狗一样扯咬着自己不放。
他开始不断的自我怀疑,也对整个世界产生了怀疑,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不过,母亲怀抱永远是一个孩子最温暖的港湾。
现在保姆却突然告诉薄启宴其实妈妈一开始也不想要他,薄启宴无声地崩溃,内心犹如暴风雨袭来的海面,无法平息的痛苦让她几乎失去了呼吸。
“才不是呢,妈妈最爱小宴了。”
保姆不知道薄启宴跟薄司寒之间有隔阂,收了薄司寒的钱,自然只能帮衬着薄司寒说语鹿的不是。
毕竟这家人爸爸那么有钱,妈妈那么年轻,不管是为女方好还为小孩未来的发展好,小孩当然是要跟着爸爸了。
保姆也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你妈妈是未婚先孕怀上你的,那时候她年纪小,本来是不想要小孩的,是你爸爸硬要她把你生下来她才生下来的,而且刚生下那会儿还总虐待你,不给你奶吃,饿的你嗷嗷的哭。要不是你爸,你早就饿死了。”
“才不是呢!”
小宴试图用更大的嗓音掩盖内心的痛苦,但眼眸里的泪水却无法隐藏。
保姆却无视了小孩子哇哇大哭的伤心,毕竟哪个小孩不哭的呢。
她继续说:“要是你妈妈真那么喜欢你就不会整天扑在工作上不管你,要是她真的爱你怎么会跟你爸爸离婚呢。”
“我才不信呢!你撒谎!”薄启宴捂住耳朵撒腿就跑。
保姆只能在后面追。
后来到了幼儿园门口,这小孩已经擦干了泪,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看到老师和同学,还礼貌又绅士的打招呼。
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快要没父母要了,傲娇又别扭的逞强,跟他那爹妈的犟脾气如出一辙。
保姆以为他闹脾气也就是一阵风,也没多想,看到他刷卡进了学校,也就回家了。
语鹿并不知道薄司寒背后还做了这些上不的台面的勾当。
倘若让她知道,为了抢夺小孩的抚养权,绝对会把手头的黑料放给有需要的人。
在跟薄司寒打离婚官司那几天,她晚上回去陪薄启宴,发现薄启宴好像胃口不太好,晚上只吃了一点东西就说吃饱了,回了房间。
语鹿有些担心,等小宴房间门关上,她便问岳静宁。
“小宴已经知道了?”
岳静宁没好气的收拾着碗筷。
“我还没敢跟他提一嘴呢,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跟他交代去。”
语鹿被岳静宁拿捏着软肋,忍不住委屈反驳了一句。
“妈,是薄司寒要离婚,不是我。”sxynkj.ċöm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两个都该好好反省一下,只图自己快乐干嘛弄个小孩出来。”岳静宁冷冷笑了一下,抬手戳了一下自己女儿脑门儿:“要我说你就该放下身段去好好求求他,你还年轻漂亮,说两句软话流两滴泪,男人哪有不心软的。有时候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语鹿脑门都被岳静宁戳出两个印来。
知道她跟妈妈是说不通的,跟薄司寒更是说不通。
说软话放下身段,她没有吗?她都做了啊,但是根本没用。
她不说话了,起身帮忙收拾餐碟,佣人阿姨去洗碗的时候,她回到薄启宴的房间,敲了敲门,门没锁,推开门走进去。
时间还那么早,小宴已经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她在睡觉。
屋子里灯也没开。
“小宴,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薄启宴擦干眼睛,别扭的不肯跟母亲说心事,因为妈妈是大骗子,之前骗他说爸爸最喜欢他了,现在他们又要离婚了,那小宴到哪儿去呢?没有人要小宴。
他继续装睡,语鹿走过来轻唤了他两声,见他睡的一动不动,还是很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又出门去问岳静宁最近小宴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岳静宁说他挺正常的,就是最近睡的早,可能是在长身体吧。
语鹿没再多问,早早的处理完手上的事,洗漱后便陪着薄启宴一起入睡。
她轻轻抚摸着小宴的眼睫,额头,然后亲了亲他的耳朵,眼泪从小宴的眼角滚落出来,每一滴泪都承载着他无法述说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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